自己的父王身子一向不好,这点自己从早就知晓。最近变得更差了,作为父王的女儿,自己也想去看他,可哥哥的人到处找自己,回去了也是死。倒不如在这里耐心等着时机,夕月的江山绝对不能毁在哥哥的手里。
月朦胧心里明白,现在和宜信王合作有很大的风险。在皇甫王朝他的势力很大,却因着心怀不轨,想要伺机篡位弑君。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密不透风,若是他失势,自己也会受到不小的威胁。若是哥哥再以夕月弑君的罪名加到自己身上,这皇甫王朝定是待不下去的。
慕倾城她只是相府的三千金,宫里的贤妃娘娘。她是很聪明,自己也敬佩她的智慧,但这些与自己将来的大事并不一定有太大的帮助。
当初看上她,自己以为即使宜信王失势,靠着这个人,也许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可这几个月,都没有见她有动静,自己的人也没有探出其他的事情。每日最多的就是这位娘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在宫里,不是睡觉就是一个人看书,也没见过她有其他的动静。
院子里的大雪似乎有了加重的样子,屋内的火炉一点也不受外面天气的影响,泛着火红的光亮,散发着自己的温度。
“城儿此话何意?即使我是夕月的公主,城儿也知晓皇甫王朝和夕月的关系现在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谈合作,不会让人误会吗?”
月朦胧想要先试探一下慕倾城,知人知彼方能抓住先机。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斜眼看着慕倾城。
慕倾城微微一笑,笑的很淡然。似乎并未在意月朦胧话。
“夕月不是你哥哥的天下吗?上次你被追杀,应该也是你哥哥的杰作。我不想兜圈子,既然来了,我还是开诚布公的说出来意好了。”
慕倾城墨色眸子直视着月朦胧,兜圈子太累了。况且和月朦胧也没有什么好含蓄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都想得到自己想要的,谁能给,就靠向一边,这不是很正常嘛?
说道被哥哥追杀,月朦胧脸色一暗。虽然是同父异母,如今走到这个地步,应该说是非常凄凉的事情。
“城儿请讲。”
月朦胧也不想再打哑谜,既然对方这样坦诚,自己也没必要装着深沉。事情自己只会让它朝着有利自己的方向走。宜信王现在可以帮自己,不等于将来也可以。多个靠山,也是好事。
“暗影楼和名冠楼是不是一起派人去暗杀朝中的重臣?”
名冠楼自己一直以为只是为了获取情报,可是最近活跃的有些过分,那些女人的身手也是各中高手,若是真的无关,还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提到名冠楼,月朦胧身子一怔,抬起头对视着慕倾城的眼睛。这种事都能查到的人,看来自己似乎低估了她的能力。名冠楼一直做得□□无缝,即使有人查到最多是获取情报,这杀人的买卖,应该没有几人能知道吧?
“我不明白城儿为何如此问?我与宜信王是有来往,可与这些江湖的组织并没有多大关系吧?”
“名冠楼的楼主不是朦胧身边的人吗?”
慕倾城莞尔,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一如是淡淡的笑意。一手端着茶盘,一手执着茶盖,就这样放在腿上。
“城儿盯着我很久了吗?”
知道瞒不过去,月朦胧只好托盘。姣好的容颜上,并没有被人知道秘密后的惊慌,反而很淡然。好似那个秘密与她而言,只是别人的故事。
“不算久,一年而已。”
室内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两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只是淡淡的笑着。就像是在说着家常的姐妹。冬雪在一旁也听着两个人的谈话,不仅在心里嘀咕,谈合作有她们这样的吗?好似这个合作根本就是一个拜家家的游戏。
一年?好一个一年,月朦胧这次在心里有些暗暗佩服这个女人,看起来病歪歪的。做事情却是如此的不留痕迹。
名冠楼成立也就一年的时间,被人盯了一年居然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失败用人不当。
“名冠楼的事,城儿也知晓不少吧?”
“还好,只是知道一些朦胧知道的秘密而已。”
慕倾城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让想要极力淡定的月朦胧有些冒火。自己知道的秘密,这个意思很深,是知道所有还是一部分。若是所有,那定是要出大事的。
自己和宜信王的合作,很多都是通过名冠楼来完成。名义上名冠楼是自己筹集资金的地方,可事实上,自己很多的势力都在名冠楼。自己的秘密,这个女人知道多少,还要自己那些暗地里和一些门派的关系,她是不是都知道?
还有她是进宫之前就盯着名冠楼,还是进宫之后?进宫之前的话,那她是不是担心自己的势力会影响她?难道她也有自己的势力在江湖上?
月朦胧脑海里全是疑问,这些都是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甚至都未曾察觉有人盯着自己那么久了。
“宜信王如此做的目的,城儿也应知晓原因吧?”
“除去陛下的势力,然后插入自己的势力。这不就是他的目的?”
这种事,慕倾城本来想着只要除去暗影楼就好了,偏偏名冠楼□□来,这样一来,自己必须对付两股势力。不是自己怕,而是还不想和月朦胧为敌,她始终都要回夕月去。对皇甫王朝来说暂时未曾构成威胁,若是能够合作还能为己所用,增添不少力量。
“城儿,是想让名冠楼退出吗?”
知道这些,来的理由应该就是合作,让名冠楼退出。她为何看中自己,月朦胧心里没有多少把握,自己对她一无所知,应该说除了她能够显示出来的身份,其他的根本一点不知晓。被她盯着那么久,还有能够在哥哥的势力范围把自己救出,这样的能力,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查过怡心阁,最后的结果很简单,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酒楼,外加一些钱庄。哥哥的人当初找到名冠楼,最后却无功而返,这始终让人怀疑那个地方背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强。
“朦胧是聪明人不是吗,七日之内,这世上不会再有暗影楼。难道还需要再加别的吗?”
月朦胧身子一震,暗影楼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在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更没有人敢去挑战,即使有人知道是暗影楼的人下手的,也只能在背后恼怒谩骂,却不敢去挑衅。她一句让暗影楼七日之内消失的话,这话真的可信吗?她后面的意思又是什么?难道她也打算对付名冠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内心作祟,月朦胧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似有一股寒流从背后窜入。
慕倾城,到底是何人也?
一个一句话就可以轻易灭到一个在江湖上人人惧怕的门派,那么她在江湖上的势力,是不是也可以说只要她一跺脚,整个江湖就会晃上一晃。
“名冠楼就是客人寻欢作乐地方,不会有其他的,这点城儿可以放心。”
月朦胧有些后怕,若是自己不退出,是不是苦苦经营的一切就会毁之一旦?
一个看起来弱的连一阵风都能刮走的女人,明明看起来是如此的温和,为何她说出的话,却让人不敢怀疑半分。
“皇甫王朝希望与夕月较好,朦胧也知道,这些年与夕月的战事,让两国的百姓苦不堪言。若是夕月将来有一位贤明的君主,我想夕月陛下一定是非常开心的。我听在夕月的朋友说,陛下有意传位于你,不知道你是何意?我认为夕月在朦胧手里会发展的更好。”
慕倾城把茶盏放在桐木色的桌子上,眼神里满满的真诚。
月朦胧想从慕倾城墨色的眸子里看出她是不是有别的目的,回头一想,她来找自己不就是带着目的来的吗?忽然之间觉得,自从遇到这个女人,自己的变得愚钝不少。
“城儿这意思是想要帮我夺江山了?”
月朦胧随意一笑,说的话看似玩笑,却也有几分认真。
“为何是夺,不是光明正大的继承?夕月本来就是朦胧的,用夺这个字,有些重了。你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并没有做像宜信王那样的事不是吗?”
慕倾城因着茶水凉了,也没有暖手的物什,只好把手放进宽大的衣袖里。冬雪见状,把手里拿着的手炉递了上去。时间一长可能没有如此暖和,却也不冷。
“城儿说的极是,我倒糊涂了。城儿这是打算如何合作?”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月朦胧认为自己再不识趣,就是自讨苦吃了。若是宜信王和慕倾城相比,慕倾城赢得把握应该大些。深藏不漏,能够盯着自己一年,不被自己发现,这个实力,岂是暗影楼可以比的。
想到一年前,宜信王派人杀她,最后的下场是什么?暗影楼的人都没办法伤她一毫,那自己和宜信王合作与她作对,不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吗?
“尽量少和宜信王合作,还有皇甫王朝的事,你不能再随意插手。我不阻止你和他合作,但也不要随意做些对我们陛下不利的事情。这天下即使变天,将来也不会是宜信王的,这点我向你保证。”
“你的父王,我派人过去,维持他至少半年的性命,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我也希望你这半年把自己的势力移向夕月,而不是皇甫王朝。你父王的有几个亲信的部下,你要多与他们联络。至于掌握兵权的几位将军,你能不能想办法把他们变成自己人,就看你的本事。”
慕倾城从袖口取出一张纸递给月朦胧,月朦胧有些狐疑的瞧着慕倾城,这个人对夕月如此了解,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将来会不会对夕月造成威胁?
“城儿这是打算让我回去?”
月朦胧打开纸,看到上面的名字,也知道是那些人。她帮自己到这种地步,至少可以相信,她不是在说谎。
“皇甫王朝不是你的家,你的家在夕月,在夕月皇宫,还有那个皇位,那才是你坐的位子,而不是现在这个位子。”
温柔的笑,似乎就像是一种誓言。月朦胧望着慕倾城的眼神有些失神,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种声音在呼唤,让自己信她的话。
“城儿看来是真的为了我而来的,城儿的话,我尽力去做。皇甫王朝的事,我也不参与,城儿的意见,我听取。”
“嗯,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实现你的愿望。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今日就先告辞。”
慕倾城起身和月朦胧拜别,事情已经谈妥,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怡心阁。
“外面还在下雪,若是事情不急,等雪小点再走?”
“谢谢,下午还要急着回宫,今日叨扰了。改日再见。”
“那好,改日有机会我定要请城儿尝尝我们夕月的饭菜。”
月朦胧起身送慕倾城到门外,本预要出去送,却被慕倾城挡了回来。
“好,今日就到这里,外面的路着实滑的很,朦胧就送到这里吧。下次再见。”
慕倾城停在门口阻止月朦胧出去,紧接着跟着佣人出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