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是光脚奔逃,听不出脚步声,哆晴奔过“奈何桥”时还摔了个狗啃屎,膝盖磕地疼得她眼泪都飙出来,但她不敢叫出声,生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只得咬咬牙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站起来继续往前奔逃。
关注点只在奔逃上时,脚底咯着石子的痛感也就失常了。
踩过曲里拐弯的石子小径,黑暗中她终于隐约看到了假山壁就在前方十几米处。
哆晴开始担心万一这山壁根处没有隧道咋办,那是不是就逃不掉了?
这时只听得身后追兵的脚步越来越近了,还听到来人大喊着:
“站住!站住!”
想必是对方看到我了!
哆晴慌到心脏骤然收缩,呼吸都变得急促。
这可咋办呀!
她猛的大跨步向前边弓下身子双手伸向前方,就像是在岸上跃入池子里的那个动作,利用身体惯性朝着山壁根处探身跃去,至于是不是跃入时空隧道还是撞死在假山壁上她已经来不及权衡这里的利弊了。
哆晴吓得闭上了双眼,任凭身体像个离弦之箭一样往前方下端飞去,同时她也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似乎就在几步开外了,在这个惊恐当口,她忍不住发出了尖叫声:
“啊——”!
真是大力出奇迹,就这么一秒钟的瞬间,她感觉自己毫无障碍的顺畅跃进了一个窄小幽深的隧道,隧道地表像是打了蜡一样爽滑,她被离弦之箭的惯性推着往前滑,根本就停不下来。
“啊——啊——救命啊!”
哆晴快被这奇幻逃亡记吓尿了,她伸着双臂往前滑着,直到撞开了柜门把上半截身子探出了石柜脸蛋甚至都蹭到地板上了才刹住了身体,也蹭醒了她的意识。
咦?怎么回事儿?
睁开眼抬起头,看到自己还是在宛奶奶家的边房里,房间里的灯依旧亮着,而自己则是半个身子跌出了石柜,下半身还斜靠着搁在柜子里面,旁边地上躺着自己的手机。
哆晴从地上撸过手机打开一看,好好的屏幕裂出一条细小的缝,这才半夜3点半还差几分钟呢。
咦?难道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可我在那个地方明明是待了一天一夜才回来的啊!
哆晴疑惑不已,她撑着地砖撅着屁股狼狈地从柜子里爬了出来。
当她爬出来站在了地板上后惊恐的发现自己右脚丫子上包扎着白布,两只脚丫子上沾满了泥土和碎草,自己的手臂上腿上还有衣服上头发上也沾上了一些泥土碎草。
她转身蹲下来尽量压低脑袋歪着脸朝柜子底层望进去,只见里面空空如也。
壮起胆子伸进一条手臂朝里面的背板推动一下,里面纹丝不动,曲起手指用指关节在背板上弹了几下,只有闷闷的敲击声,似乎这柜子没啥机关,这就是一只实打实的石柜。
哆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她颤颤巍巍出了房间跑到洗手间洗了把澡。
看着莲蓬头的水流冲下的一些些泥土,她还是有些迷糊。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刚才自己跑出去在外面山林里梦游了一圈,所以带了这一身的土回来?
可是脚丫子上包着的那一层又一层的布条子又该如何解释?
总不可能是自己在梦游中给自己脚皮外面包了个木乃伊。
蹲下身拆开那层厚厚的包扎,一股子浓重的中草药味冲进鼻孔直达脑门芯。
自己就算是梦游也不可能自我疗愈脚上的伤口吧?
哆晴渐渐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真的在古柜里穿行过了,从那里去往一个几百年前的时代。
嗯,对啊,我记得那是崇祯年!
回到床上,哆晴心潮澎湃头脑兴奋,她回味着刚才的明朝历险记,觉得即蹊跷又奇特。
明明像是一场梦,但又好像又不是梦!
如果那只是一场梦,那么脚上的伤口和草药又该怎么解释。
如果那不是梦,那我在那里明明也是待了一天一夜了,为什么回来后时间只流转了三个半小时?
哆晴打开手机看了又看,她回忆着梦里的所见所闻,某度了“崇祯十六年”。
原来那是公元1643年!
哆晴仔细看着明朝那些事,越看越心焦,原来那已是大明朝风雨飘摇的末世之日了,崇祯帝马上就要被闯王兵变逼上绝路,次年大明朝就落下千疮百孔的帷幕,闯王李自成自封为王带着乌合之众建立大顺国,但也没能守住来之不易的江山。
吴三桂深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歪理,很快就会抱上满人多尔衮的大腿彻底背叛了大明的江山成了满人走狗……
哆晴在那里只看到了清泽小姐家的太平宁静日子,但这太平之下早已暗流涌动连年征战百姓流离。
可是,那都差不多是四百年前的前朝又前朝的往事了。
今人不见古人月,我为古人的命运焦虑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人能够改变历史。
唉,这都四点多了,先抓紧时间睡一觉吧,现在我啥都不用想了,明天再说!
这一次真是脑袋一沾到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等到哆晴自然醒来时,已是太阳照到屁股上的时间了。
揉着惺忪的眼看过手机,天哪,这一把觉睡得可真踏实,这都上午十点了,哆晴像屁股上安了弹簧似的嘭的跳起来,忙不迭的起床穿衣跳出去洗漱。
虽说现在不用朝九晚五,但现在也算是寄人篱下,总得活得像个人样,虽然宛奶奶不说,但作为个客人,总得懂点人情世故,懒散赖床可不像话。
她跑出房间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也不知道宛奶奶这会儿在家还是出去了。
跑到宛奶奶的房间外,试探着喊了几声:
“宛奶奶——,宛奶奶——,你还在吗?”
房间里悄无声息。
哆晴走上前站到门前,伸起手敲门,却发现宛奶奶的房间没上锁只是虚掩着。
她好奇心使然,手指尖顶着门板轻轻推了一下,只见门慢慢打开了。
哆晴莫名紧张起来,不自觉的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朝房间里望去……
就在这一刹那,突然就从老宅的二楼传来一声轻轻悠悠的“吱嘎——”声,尾音还拖得很长,颇具诡异气。
这可把正一门心思聚精会神盯着宛奶奶房间的哆晴吓得魂飞魄散像是踩着地雷似的一把跳开:
“啊——!谁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