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晴吓得把脑袋埋进了草根里,小六子一刻也不敢松开捂她嘴的手,直把哆晴捂得有点窒息。
“嘘!哆晴、哆晴,别怕别怕。”小六子急切的在她耳畔叮嘱道:“是假人,是假人,她杀的是个假人。”
“嗯?”哆晴抬起头,一手扳开小六子的手,她壮起胆朝林子里的疯女人望去。
果然,疯女人手里把玩的其实是个假人头,就是类似长毛绒玩具的那种材质的假人头。
刚才他俩惊惶失措远观时只看得见人头的后侧,这会儿疯女人抱着人头晃来晃去,对着人头又搂又抱又亲又啃,总算是让她看清了这不过是虚惊一场。
“妈呀,这真是个疯子啊,咱快走吧快走吧,这是个带刀的武疯子,咱赶紧走赶紧走。”小六子提议道。
哆晴这会儿反倒燃起了好奇心,目不转睛盯着女疯子的一举一动,总想着要看看她下一步到底是要干什么。
她抓住小六子的手示意他不要动。
只见女疯子抱着那个脑袋玩把了一阵后跑到另一边蹲下来把头放地上,由于视线的死角,哆晴和小六子看不到她究竟是把头放在哪里。
尔后见女疯又再跑回原地,从地上悉数捡起被她刚才疯狂分尺的“尸块”,这何止是大卸八块,十八块都不止了,上臂小臂大腿小腿躯干都被切成了两三段,这女疯子是有多狠心啊,把个人偶斩成这样。
女疯子把这些七零八落的人偶块抱到一边弯下腰细心摆放,尔后捡起一把铁锹从旁边铲土倒到人偶尸块处。
小六子说:
“她这是不是在埋人呐?”
他壮了胆子探起了身朝那边望去,此时女疯子是背对着他们,小六子为了看个究竟,一把站起来用力跳了一下探着脑袋努力往女疯子脚下望去。
在他弹跳后落地的瞬间又赶紧蹲进了草丛里:
“好了好了,哆晴,哆晴,咱赶紧走吧,这武疯子就是在深山老林里杀了个人偶又唱又哭的,还给人偶挖好了坟,这会儿在埋葬呢,哆晴啊,我求求你了,咱走了吧,别看了啊。”
哆晴想想这也确实没啥可看的,何况这个女疯子看上去具有攻击性,她的撑起上半身准备转身往回爬了。
刚爬了几步还是好奇心害死猫,忍不住回过头再看一眼,只见到女疯子埋完了“尸”拍紧了坟上的土后一把扔下铁锹,然后又从地上捡起一块白布,呃,这就像古剧中所说的“白绫”,长长一条,轻柔飘逸。
“小六子,小六子,别走别走,你看,她要干什么?”哆晴拉住小六子。
“哎呀卧槽,哆晴,你他妈的不要命啦,别看了,咱快走吧,这都啥时候啦。”
“小六子,不能走,你看看她,这是要干啥呀!”
小六子只得转过头望过去。
只见女疯子举着白绫凄凄然道:
“郎啊,奴家这就追随你去……”
说完就把白绫一头往旁边树叉上甩,这白绫轻柔又飘逸,她甩了几次才挂上树叉。
“卧槽!这武疯子是要上吊啊,这可咋办啊。”
小六子拍脑袋感叹,这下子把他俩顶在杠头上不上不下了。
这要去阻止吧,对方是个人高马大还带着刀的武疯子,关键对方这会儿正在癫狂中。
这如果见死不救吧,可这是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坐视不管任由她死去,怕是自己要背负一辈子的内疚。
“小六子,怎么办啊,咱们……要去救嘛?她把白绫挂上去了,都打好结啦,这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哎呀,这会儿如果咱去抓住她,她会不会发疯捅我呀?”
小六子怯得脑门上渗满了豆大的汗珠子,救与不救,这都是个难题。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疯女人又唔唔哇哇唱起了那首凄美绝唱,慢慢踩上了地上的一块石头,双手抓住白绫圈在自己脖子上……
小六子还在抖抖颤颤的说:
“哆晴,哆晴,咱们现在就回车上去,去车上报警吧。”
就在这时,疯女人一脚蹬开了石头!
她整个人挂在了树枝上,轻风拂过,白衣飘飘,她的两条腿全无挣扎,只是无力垂下,她这是带着一心求死的绝望啊。
哆晴这时候也管不了什么了,从草丛里一下子蹦起来大叫:
“小六子,咱快去救人!”
然后就一头扎进林子深处朝疯女人奔过去。
小六子也是一跃而起:
“哆晴,等等我,等等我,我怕!”
虽然嘴上说着怕,但他也是紧随其后奔进林子。
两人奔到疯女人身下,哆晴抬头看了一眼,根本够不着那挂着的白绫,她只得一个环抱紧紧抱住疯女人的双腿用力往上抬,一股浓烈的酒味和脚臭味直冲她脑门子,但此时哆晴一心想着救人,就算是抱着个粪坑她也得强忍着。
“小六子,快来,快爬上去把绳子解开!”
小六子奔过来抬头一看,他也够不着白绫,他伸手环抱住疯女人的双腿,两人试图一起力把女人往上抬起,好让她的脖子从白绫圈子里套出来。
“哇靠,这他妈是喝多了吧!一股酒味!”小六子滴咕着。
哆晴回头用目光在地上搜索着,看到疯女人先前用来“分尸”的那把刀在“埋尸”的坟头上。
“小六子,你抱紧了,我去拿个刀过来!”
疯女人的份量一下子全部吃在了小六子身上,这个女人咋这么重!
“哎哎哎,哆晴你快点你快点,我快吃不消啦。”
哆晴捡回了刀,可是她根本够不着白绫,她从地上搬过疯女人蹬倒的两块大石块,摇摇晃晃叠堆一起,站上去伸长手,刀尖勉强够到了白绫。
她用力踮着脚尖伸长手臂,用刀尖划割着绷紧的白绫。
可是这白绫实在太宽了,叠起绷紧挂着就是粗粗的一根绳子,任她如何努力,就是割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