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散了一池塘的“画像”,清泽和小圆子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唯有哆晴平复了下心情后淡定的说:
“不碍事、不碍事,这个不怕水。”
说罢她就要脱鞋脱袜准备踩进池子里。
清泽大叫:
“不要下水,哆晴姐姐,不要下水,这事由下人去做。”
小圆子转身跑去叫人,不多一会儿,常叔和阿根阿成都来了,他们二话不说脱下鞋袜跑下池塘把画像一张张捡回来。
池塘的水也不深,最深处也就到他们的腰际。
捡上来的湿漉漉的画像让他们个个都爱不释手,下人们分别找到自己的画像如获珍宝抱在胸前在衣服上蹭干水份,然后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再互相夸赞互相吹捧着。
“常叔,你那‘风火轮’耍的真神气啊,哈哈哈,比街上那些跑江湖的还厉害。”
“呵呵呵,哪里哪里,阿根,你看,你的‘白鹤晾翅’缓若游云,潇洒无比!”
“常叔常叔,看我的、我看我,你看看我的这招‘猴子偷桃’不错吧哈哈哈。”
夫人和奶妈也来了,常叔讨好的把夫人的画像擦了又擦后递给她:
“夫人,您看,这画相像真的一样,比陈府老爷找人画的那可漂亮多啦。”
奶妈从旁边接过夫人的画像,用袖子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哎哟,可不是嘛,夫人啊,这画像真是太逼真了,就像真人一样俊呢,您看您看,夫人,您这样子可真精神真端庄啊。”
夫人接过奶妈手里的画像端详着,她的眼里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看着自己的画像,她喃喃道:
“如果老爷还在就好了,一定要给他留些画像。”
塑封膜上的水渍擦拭不干,画相与画相间极易粘连住。哆晴说不如把画相摊开,放在太阳下晾干。
阿成向夫人请小半天假,说是要把自己的画像拿回家给爹娘看。
听他这么一说,阿根嚷着说也要请个假回去一会,把画像拿给家里人炫炫。
夫人应允,容他们今日快去快回,哆晴问他们家在哪里,阿成阿根分别说道自己家不远,出门左转走到大道上就差不多到了。
他俩还不忘感谢哆晴上一次来时给他们带的礼物,来自未来时代的棉袜子真神奇,居然是有弹力的,套脚上完全匹配贴合双脚,又舒适又柔软,比起这里的白粗布做的脚袋子舒服太多了。
哆晴好奇的说来了第三次了,一直是在这个宛府里面,她很想去看看宛府外面的世界是啥样子的。
夫人面露难色,说如果阿成阿根下午都不在的话,她们就没法出门了。
哆晴奇怪,问夫人为何,夫人说因为那就没人赶马车了。
哆晴有些不可思议,说道:
“夫人,咱们不都有脚嘛,为什么非要坐马车?如果只是逛个街,就应该是自己走走停停看看逛逛,那才叫‘逛’呢。”
这气氛就有点尴尬了,夫人一脸严肃道:
“我们清泽小姐就不能那样随随便便走在外面,再怎么说我们宛府也是个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可以脚沾着外面的地。”
小圆子在一旁补充说:
“是啊,这是这里的规矩,大家闺秀是不能随便出门的,即使出门,也必须是坐车里或是轿子里,不能随便在外面抛头露面,这是老爷生前反反复复叮嘱过的。”
这让哆晴觉得不可思议。
“清泽小姐,你就从来没有出过门?”
“出过,我爹生前带我下山去过一次,但是我的脚从没有在外面下过地。”
“这太不可思议了,外面的世界很大,你从来没去看一眼。”
“小姐们不都是这样的吗?”小圆子怯怯的问哆晴。
“夫人,我可以自己出去看看吗?我有脚,我可以自己走。”
夫人说什么也不同意,清泽小姐在一旁忍不住了:
“娘亲,你不也经常出去吗。”
“我那是不得已,自从你爹去世后,布坊和油坊都要去照应着,为娘也是逼不得已,你兄长又不在,女人哪有做这抛头露面的事的,还不是为了这宛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吗,唉,你真是太不体谅为娘的难处了。”
这时阿根和阿成提出来说今天不回去了,如果夫人同意,他们可以驾着马车带哆晴去外面看看。
夫人说也可,哆晴是府上贵客,每次都来去匆匆,你们两个家丁今日只要留一个即可,另一个换到明日再回家也不迟。
于是在一番推托下,留下了阿根。
听说哆晴被允许出府上,清泽小姐在一旁就不乐意了:
“娘亲,那我也要跟哆晴姐姐出去看看。”
“不可!”夫人斩钉截铁的回绝,任由清泽急哭了眼,但夫人就是不为所动。
哆晴在奶妈的帮助下去换了一身干净的大明朝的小姐衣服,尔后带着同情的目光看了眼清泽小姐后,走到府门外。
这货真价实的马车可真高大啊,常叔搬来一张马鞍凳放在马车旁,让哆晴踩着这凳上了车。坐进车厢的哆晴跟着阿根出门了,毕竟时间有限,在这里的每一分钟都要珍惜着用。
马车驶出宛府,哆晴掀开车帘的一角往外瞧。
她惊讶的发现这里居然就是半山腰的泪花村,但不同于四百年后的是,崇祯年里的泪花村是相当热闹相当繁华的一个大村镇,宛府外面就是大马路,马路两侧有很多热闹非凡的商铺商摊,路上有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行人。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对着外面一阵猛拍。
“阿根啊,你要带我去哪里?”
“小姐,夫人说带你去山下河州府城里看看,咱们宛府在山下还有一个布坊和油坊呢。”
“是嘛,那好,我要看看山下河州府城是啥样子的。”
“那可比这里热闹多了,坐好啦,哆晴小姐,咱这就下山啦,驾!”
阿根快马加鞭沿着山路一路而下。
这一路上经过无数村落,阿根那是一路和村民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真让人不明所以,这座如此热闹的山在之后的几百年里经历了什么,以至于最后几近变成了荒山野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