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洋少爷的这一场昏睡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妹妹清泽正坐在哥哥的床榻前守护着,小圆子去斋房端早餐。
两个小姑娘其实早就食过了早餐,此时去端的是为清洋准备的。
奶妈贴心的给少爷准备了美味可口的汤面条,汤里拌着腌菜肉丝,这肉丝是先用了老干妈爆炒一遍,微微带些辣味,整合了腌菜的咸香,把面汤吊出了前所未有的鲜味。
小圆子端着这一碗鲜香扑鼻的汤面条走进少爷的房时,清泽就先流下了口水,虽然早上她也刚尝过奶妈做面的手艺。
“好香啊,好美味啊,哥,你快醒过来看看啊,你再不醒的话这面条要被我吃掉啦,哥哥,我的好哥哥,你快醒来吃面呀……”
这手擀面的鲜香味萦绕在床榻边,直扑进少爷的鼻孔,再加之清泽不停的呼唤,这就真把清洋少爷给唤醒了。
他突然鼻息微动,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嗯……”,然后身体也动弹了一下,腿抽动着绷直抬了一下踢到了床边的护栏上。
“哥哥!哥哥,你可醒啦!”清泽一把抓住哥哥的完好无损右臂用力摇了摇。
“少爷,少爷您快醒醒,我这就去叫夫人!”小圆子激动的不知所措,拔腿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少爷醒了,少爷醒了!
宛府上下众人听闻小圆子的呼喊,纷纷跑来了少爷的院子探望。
待到夫人过来时,只见清洋少爷已坐上院里外厢房的书桌前津津有味的吃着那碗美味无比的腌菜肉丝面。
“嗯,奶妈,您这面条今儿个咋这么美味啊,这肉丝真是让人胃口大开,奶妈,劳烦您再给下几碗面,我怕是吃的不尽兴……”
“哎呦,少爷,您可醒了,行,您等着,您今儿个就放开了肚皮吃,能吃多少就多少,我这就给你做去。”奶妈回身就要往斋房而去,她还叫上了常叔帮忙和面切肉。
夫人叫住他俩,让他们干脆再多做20碗腌菜肉丝面,今儿个宛府上下都吃面,再给隔壁恬府送去10碗,让他们一家子也尝尝老干妈炒出来的美味。
这可是要了奶妈的老命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奶妈说这要30碗的话得去买半头猪了,现在府上存货只够再做个10碗。
夫人说这不难办,让阿根阿成驾了马车赶紧去山下买上半片猪来就是了,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一个时辰铁定是够了,再多买些青菜,腌上一大缸腌菜备着。
清洋少爷边吃着边插话:
“娘亲,咱宛府干脆在河州城里开家面馆,奶妈和常叔这做面的手艺,不开面馆可惜了。”
“哎哟少爷啊,千万别这样,奶妈我做的这个面啊,全靠着哆晴小姐带来的‘老干妈’撑着台面呢,这是辣椒做的酱,带来的两瓶老干妈到今儿个晚上必定是要见底了,没了这‘老干妈’,我也做不出这么美味的面条啊,你让我拿什么开面馆。”
听到这个辣椒酱,阿根就要插话了:
“奶妈,我有个主意,上回哆晴小姐给我带了一些辣椒种子,我在后花园里刨了一小块地种下了,不消两三个月咱们宛府就有源源不断的辣椒了,我们可以碾成碎沫做成辣椒酱。”
“嗯,这主意好,宛府若是有了辣椒收成,咱可以油榨辣椒沫做成辣椒酱,放宛府的榨油坊里出售,宛府的油坊必定能大赚,”常叔已经憧憬着未来的宛府辣酱产业了。
……
阿根和阿成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快马加鞭赶着马车来到了山下市场买猪肉,他们把车赶进“停车场”时就看到十几个马车夫排排座蹲墙角对着他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阿成看得就恼火,拿着马鞭朝着黄沙地上啪的猛抽了一下:
“喂!喂!说你们呢!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像娘们似的在说啥呢?咱们脸上是戳了字了啊?有啥话说出来,别在背后嚼啥舌根,像个娘们似的!”
听到阿成这虚张声势的样子,其中一个年轻气盛的车夫就“嚯”的站起了身子,眼睛瞪着阿成。
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车夫立马拉住他让他少管闲事。
“俺偏要管!别拉着俺!他们宛府真是欺人太甚!连他们下人都自以为高人一等欺侮别人!俺就是看不惯!俺偏要说!”
阿根和阿成听得这么一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阿成把马鞭绕了几圈在手腕上,握着鞭子头指着年轻车夫厉声问道:
“你说你说!你尽管说!宛府啥时候欺人太盛了?咱们宛府掘你家祖坟了还是烧你家房子了?你个鳖孙今儿个给我把话说说清楚,不说清楚我他妈的抽死你这鳖孙!”
停车场里弥漫着马粪味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是一个炸药包一点就燃。
旁边的车夫都起身七手八脚的拉拽着年轻车夫,阿根则是拼尽全力拉住阿成。
“诶,年轻人,息怒!易怒啊……”
这时一个老年车夫双手作揖满脸堆笑挤到针锋相对的两个年轻人前面,他面向阿成劝解:
“宛府家的这位小兄弟,息怒息怒,是咱们这边失礼了,大家都消消气。”
阿成定睛一看,这不是昨天载着清洋少爷回府的那位老车夫嘛。
阿根打圆场:“大爷,你们的人做啥对我们指指点点?咱宛府是做了啥犯天遣的事了?让你们这么咒骂?我寻思着咱宛府还真没踩过你们的祖坟,凭啥让你们一群赶车的戳脊梁?你们今儿个得把话说说清楚……”
还未等阿成把话说完,就听得脚下“啪”的一场,一个瓦罐子差点砸到他脚下,两片碎裂崩起的碎片飞到他的小腿上,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呸!你们俩也不过是宛府的下人,狗仗人势不得好死!”
只见是另一个膀大腰圆的马车夫朝着他俩大声斥骂着……
这局面把两位家丁的怒气值点燃到极点了。
只是他俩至今都不明白这究竟是咋回事,咋就犯了马车夫们的众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