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朱翊钧该上课了,前一天夜里睡觉的时候,他就在念叨:“太好喽,明天就能见到张先生喽。”
他一兴奋,那雕花大床可就遭了殃了,小家伙在上面蹦来蹦去,一脚揣在布老虎屁股上,没掌握好力道,布老虎直接飞了出去。
“呀!”朱翊钧一条腿还停在半空,就见布老虎即将落地之时,屏风后面忽然闪出一个流畅的身影,腾空一跃,张嘴咬住了布老虎,又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诶!”黑暗中,朱翊钧看到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他的眼睛也瞪圆了,“是霜眉来啦!”
他坐下来,拍了拍床沿:“快,上来!”
霜眉一点也不客气,轻巧的跳上床,把布老虎丢到他的脚边,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朱翊钧俯下身,看着他的眼睛,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霜眉是只长毛猫,毛发浓密厚实,还很蓬松,炸毛的状态看起来十分威武,眼神也很有威慑力。
朱翊钧扑上去搂着它,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头顶:“我知道啦!”
冯保端着牛乳走到门外,还以为他在和哪个小太监说话,绕过屏风,就听到“喵”的一声,好似夹着喉咙发出来的,又轻又软。
床上,朱翊钧正抱着猫在床上打滚,欢喜得不行。
冯保把刚才的声音和霜眉联系起来,仿佛听到鲁智深发出夹子音一样惊悚。
朱翊钧抱着霜眉不撒手:“今晚,你陪我睡觉好不好?”
霜眉又“喵”了一声,这次语调却完全不同,低而短促。
它竖起尾巴扫了朱翊钧一下,转身就要下床,朱翊钧却扑了上去,抱着它不肯撒手。
冯保怕他摔着,赶紧放了碗,三两步跑到床前。
霜眉就站在床沿上,拦着朱翊钧,好像也担心他摔了似的。
冯保早就发现,霜眉如此受嘉靖宠爱不是没有道理的,它真的很通人性。
隔三差五,霜眉就要过来看看朱翊钧,陪着他玩一会儿,对孩子的调皮捣蛋百般容忍,对其他人则是冷若冰霜。
朱翊钧知道霜眉不会留下来陪他睡觉,他只是想撒个娇而已。
霜眉躺在床沿上,任由朱翊钧把头枕在它的肚子上,脸埋进它厚厚的毛里。
过了一会儿,小家伙拍了拍霜眉的肚子:“你去陪皇爷爷吧。”
霜眉伸个脑袋,在他脸上贴了贴,随即跳下床,踩着高贵的步伐,走了。
冯保一早让人把牛乳放在热水里温着,等他送走了霜眉,才带他去洗了手准备喝奶。
冯保问他:“殿下,霜眉能听懂你说话吗?”
“能呀!”
冯保又问:“那你能听懂霜眉说话吗?”
朱翊钧一仰头,豪气的把那一碗牛乳干了,擦擦嘴,这才说道:“大伴,你好傻。”
“怎么了?”冯保还以为今天的牛奶不和他胃口。
朱翊钧却说:
“霜眉是只小猫咪,它不会讲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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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无言以对,收了碗站起来:“殿下说的是。”
朱翊钧快乐的爬上床:“睡觉喽!睡觉喽!”
“睡醒了就能见到张先生啦!”
“张先生家里有个那么可爱的弟弟,为什么不早些带来给我玩?”
“我可喜欢张先生了。”
“……”
他嘴里嘟嘟啷啷,没一会儿就把自己哄睡着了。
第二日上午,用过早膳,朱翊钧就往门口走:“王安,斗篷,我的斗篷。”
王安问道:“殿下要去哪里?”
“接张先生。”
朱翊钧刚走到宫门口,张居正就来了。他笑着喊了声“张先生”,然后就往张居正身后张望。
张居正问他:“殿下在看什么?”
朱翊钧问道:“懋修呢?他没跟先生一起来吗?”
进宫给皇孙侍讲,还带着儿子,这不像话。
张居正回道:“懋修在家中读书。”
朱翊钧牵着他的手往书房走:“那他有没有想我?”
“想,日日都念着殿下。”说到这里,张居正嘴边浮现出一抹笑意。
朱翊钧却没留意,继续问道:“他念我什么了?”
张居正说:“他说你是个骗子。”
“骗子?”朱翊钧拧起眉头,“我怎么是个骗子呀?”
“你说读书很容易,读一遍就记住了。他回去就开始读书,却发现读书一点也不容易,要好几遍才能记住。”
朱翊钧哈哈大笑:“可是我读一遍就回了呀。”
“那是因为你聪明。”
二人来到书房,去年没学完的孟子,今年接着学。
随着朱翊钧见过的人,看过的书越来越多,他对《论语》《孟子》上所说的某些内容就越不感兴趣。
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以什么?南倭北虏,不间断的进犯大明疆土,跟他们将仁义礼孝,他们也不听啊。
连王直这个走私犯都知道,从欧洲人那里购买最先进的武器,装备自己的私人武装。
严嵩、严世蕃、赵文华……哪个不是从小饱读诗书,仁义礼智信张口就来,却丝毫不耽误他们祸国殃民。
朱翊钧曾经向冯保谈起过自己的疑惑,冯保告诉他:“这些问题,随着殿下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自会有答案。”
“不过在那之前,殿下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你的想法。”
朱翊钧不懂:“为什么呢?”
冯保笑道:“因为围你身边的人都读书,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老师——孔子。他们不喜欢听别人讲自己老师的坏话。”
朱翊钧想了想,却说:“那有没有可能,其实他们心里和我一样,对有些观点也不喜欢,只是他们不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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