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了小丑吗?”
再厉害的超级罪犯面对六名有着罪人之称的魔王时,也毫无抵抗之力。
已经人鱼化的小丑仅剩的半截身子倒在地上,吐着血,眼睛从围住他的罪人一一看过去,一般反派到了这种快死的时候,该害怕的害怕,该不甘的不甘,小丑却激动得语无伦次。
“好吧......好吧,小丑就要死了,是吗?”
“这对我来说完全是一种荣誉勋章,想想吧,还有谁能让你们这么一群人同时出手?”他咯咯笑着。
“动手吧,杀了我,”他期待地看着以以实玛利为首的罪人们,“但你们要明白,在这里,由你们的手杀死我,不会让小丑的表演就此结束,你们以为这样罪恶就被铲除,正义得到伸张了?不不不!”
他嘴角的笑痕越来越深,眼中涌动着恶意:“我不会在这里结束,一场荣耀、盛大的死亡,将让小丑的影子在你们所有人身上得到延续,你们会记得我,思考我,然后终有一天......成为我,无数个我。”
“想想那个场面,多令人热泪盈眶啊,”他勉强翻转了一下上身,喘了几口,“ok,我准备好了,来吧,动手吧,别犹豫。”
见罪人们没动,眼珠转了圈,看向荒殿一:“怎么,你不想杀了我吗?还是你想亲手杀了我?随便吧,谁都可以,你来也行。”
“你不会和你身边那个人一样,到了现在,还抱着要把我抓回阿卡姆的念头吧?”
小丑现在的样子,就是蝙蝠侠都说不出还能抓他回去的话。
对方连人都不能算了,对一只鲸人鱼说人类那套正义邪恶之类的言论就太可笑了。
蝙蝠侠放开了压在哥谭肩上的手。
“如果你打算在这里杀死他,那你就.......”
“录给杰森循环播放?”荒殿一顺口接了一嘴。
蝙蝠侠眼睛闪了下,有点不赞同,但最后还是松下肩膀说:“随你吧。”
“但我没打算杀他。”
这话把周围其他人说得一怔。
夜翼忍不住看向蝙蝠侠,眼里写着深深的怀疑,“蝙蝠侠对哥谭的影响这么深?”
不是,小丑都成这样了,不在这杀了他还能怎么处理?
哥谭的意志不会是受到蝙蝠侠影响,形成了一种不正常的偏执吧?
“据我所知,城市意志这些玩精神层面概念的,脑回路都不太正常,容易走极端......”
关于脑回路不正常这段,托尼本来还想说让他们别带上自家纽约,在一众精神病意志里,纽约是多么清新可爱,结果听到后半句容易走极端,立即闭上了嘴。
不久前纽约才经历过一场城市意志的考验。
作为全球第一个接受城市意志考验的城,在这方面纽约人已经被剥夺了话语权。
蝙蝠侠一时语塞。
他是有原因有考量的不对罪犯下杀手,他
是义警,送罪犯进监狱是他的任务,他不是杀人狂,看到一个他觉得是坏人的人就直接杀了,他也是人,全由他判断一个人的罪行,决定这个人该不该杀,这显然不行。
但他很难保证自己这种坚持,到了哥谭那种层面上,会不会演变成一种“绝对不杀”的极端走向。
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人们都明白城市意志,就是对某一种概念的极致贯彻。
意志存在的根基,就是极端,在城市眼中,不存在任可供徘徊、缓冲的中间地带。对自我意志不绝对的忠诚,就是绝对不忠诚。
一丁点的动摇、不确定,其下场就是——纽约。
夜翼提出的想法完全不能说是空穴来风,可信度极高。
英雄们忽然意识到,当他们的存在足够令人瞩目,到了能影响一座城市性格的程度,除了是对他们的认可之外,更大的压力压在了他们的身上。
现在直面这种压力的是蝙蝠侠,将来可能是在场任何一个人。
蝙蝠侠已经感觉到沉重了,他正准备对哥谭说些什么,对方就越过苟延残喘的亚哈和遍地零碎尸骸,走到了小丑面前。
没有停下,继续带着人向更深处走去。
但丁紧跟着他,罪人们也跟了上去,走进白鲸的心脏。
被无视的小丑愣了会,支撑起残缺的上身,满脸不敢相信对方竟然就这么越过他走了。
荒殿一无视掉身后小丑大喊大叫的杂音,专注于爆破白鲸的心脏。
小丑说再多,就是说出花来,荒殿一脑子里也只有自己的目标。
小丑挡了他的路,罪人们开路打败小丑,等从白鲸肚子里出去,他就会收获一个新罪犯。
至于其他的?
“我可没有陪罪犯聊天的义务。”对上罪人询问的眼神,他耸耸肩。
他公司配备的心理咨询室也只对员工开放,主管充其量会陪五级员工聊聊天,注定要卖身给他的超级罪犯,还指望主管给他们做人道主义关怀?
谁管他。
反正小丑没能力再捣乱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从白鲸肚子里出去,那些腐蚀性的液体很快就淹没了桥。
他们终于走到了白鲸心脏面前。
英雄们也陆陆续续跟了上来,在白鲸的心脏里所见的一幕,让众人齐齐屏住呼吸。
他们竟在白鲸的心脏所在之处,见到了坠满繁星的天幕。
“这太不可思议了!”托尼转动脑袋,环视了一圈,眼前所见,是一望无际的“海”,由血管包裹着一颗金色搏动的心脏,那金光将整个腔室内壁渡上了一种晚霞的颜色,衬得水面波光粼粼。
“抛开其他不谈,白鲸真的太让人......”史蒂夫琢磨着怎么形容好。
“震撼。”
咚咚。
咚咚。
这是一生仅有一次的,站在这样一只庞然大物的心脏面前,面对面倾听对方心跳的机会。
他们将要亲手杀
死它。
心中回荡着难以言喻的震动。
“但,我们要怎么杀死这颗心脏?”
对人类来说,白鲸最脆弱的心脏也坚实到恐怖,它太大了,恐怕得搬来大炮才能轰掉。
“交给我吧。”以实玛利站了出来。
他们现在只有一条小船了,以实玛利带着沉着的表情踏上了那条船,在人们莫名敬重的表情里,那身EGO船长披风在她身后猎猎作响。
那艘船又小又破,没有除了以实玛利之外的人登上去,可她仍然给人一种成熟出色的船长正在带领船队出航的感觉。
夜翼:“她一个人可以吗?”
但丁:【嗒......嗒......】
但丁的声音听起来很安稳,平静。
夜翼听不懂布鲁德海文的话,哥谭能听懂,罪人们也能听懂,但他不能总靠别人翻译,所以他努力尝试理解了一下对方在表达什么。
应该是在说没问题吧?
岸上的众人紧张的看着那一艘小船接近心脏,仿佛在目睹某种严肃的仪式。
只见船上的以实玛利重新拔起了鱼叉。
“看到小丑我就明白了,鲸总是想把我们变成他们,对他们来说,死亡远不是终结,”她面容坚毅,眼神锐利地望向那颗心脏,“要想真正的杀死它们,杀死所有的鲸,只有——成为自己!”
她不会是下一个亚哈,这世上也不会有人成为下一个小丑。
永远,都不。
鲸的心跳在众人耳中轰然震动着,以实玛利用尽全力举起了鱼叉。
凝神,挥臂,投掷!
全员屏息。
拴着绳子的鱼叉在半空中凝滞,下一秒,轰地扎进心脏中。
鱼叉尾端的绳子缠在以实玛利的腰上,她用尽全力拉动,整个世界都在摇动着。
超英全都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这一幕。
无人理会的小丑挣扎着爬了过来,和所有人一起呆呆望着眼前的一切。
沉闷的鲸鸣爆发开来,那颗大得不像话的心脏脱离了出来,金枝的光芒将所有人吞没。
最后的一刻,以实玛利好似看见了魁魁格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前,帮她拉动了绳子。
‘再见了,魁魁格。’
以实玛利疲惫闭上眼睛。
“我们永远也不说‘再见’。”就像是有谁听到了她的心声,那人走过去,捡起了金枝。
以实玛利疑惑抬起头,“什么......意思?”
“魔法少女——闪亮登场!”一道遥远得像是来自天外的甜美嗓音,伴随着粉色的冲击波降临。
之前怎么也伤不了一点的白鲸,被从外面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哀泣跟着响起,一柄柄西洋剑嗖地穿出密密麻麻的窟窿。
“嘿——你们还好吗?”
头晕脑胀的众人站起来,看见了黑色的脑袋从头顶的窟窿冒出来。
提姆眯了
眯眼睛(),“你们看起来不太好啊。”
另一道少年音开口:“侍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帮我下去看看他们需要什么帮助。”
绿色的魔法少女从天而降。
小鸟们带着魔法少女来支援他们了。
夜翼想起了自己的金蛋,正想着,提姆就朝他摆了摆手:“你的黄金魔法少女我们也拉过来了,以防万一。”
要是魔法少女,愤怒侍从,再加上绝望骑士都搞不定白鲸,到时候就得把夜翼家的金蛋也用上了。
他们也不想用。不知道哥谭脑子里在想什么,那个金色国王魔法少女,比其他魔法少女更不稳定。
谁敢想,提姆的小粉竟然都能算省心的。
显然,夜翼也想起了某些被魔法少女支配的糟糕经历,玩笑般道:“我该庆幸我们这边先杀了白鲸吗?”
“看来你们干得很不错啊。”浮士德的声音紧跟着从头顶响起。
提姆:“忘了说,分院驻守的罪人们也过来支援了。”
所有人松了口气,一松懈下来浑身疲惫。
顾不上满地狼藉,托尼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这场海上旅行可真是让人疲惫啊。”
其他人也是一脸劫后余生的倦怠和放松。
在这样的场合中,急促的钟表声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但丁也就是不会说话,不然他这会要尖锐爆鸣了。
对其他人来说,也差不了多少。
如果家里有那种老式机械闹钟的话,就知道那玩意响起来多吓人。
和其他人的放松不同,但丁用自己飘扬的头发丝表达着自己的警戒,在他的对面,还有另外一人,没有进入战后结算的放松。
荒殿一。
他反握着那根金枝,仰头,闭眼,微笑着,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胸前的衣物在光中溶解,露出之下非人的胸膛。
那是一种铜色的机械结构,越过交错纵横的复杂零件,他们看到了里面摇晃的钟摆。
他的胸膛里装着的,竟然是一只钟。
才放松了不到两秒的超英又如临大敌地坐了起来。
他们比罪人们更能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所以不算太过震惊,在他们眼里哥谭的意志本来就不是人类,真正不能接受这一幕的反倒是罪人们,以及仍在苟延残喘的小丑。
在他们眼里,荒殿一至少是人类。
可能是个受金枝影响的人类,可能是被金枝改造的人类,可能身上有些特别之处,那也是个人类。
如果他的身躯成了一座容纳钟摆的外壳,那他可能打从一开始就连人都不是。
亲眼所见的一幕,直接动摇了他们最根本的认知。
以实玛利这时想起了但丁之前说过的话。
她撑着脱力的身体站起来,“你要......做什么?”
荒殿一感觉心口烧得慌,他不像其他人那么清楚自己身体产生了什么变化,他只是觉得自己要得到那根金
()枝,以实玛利向魁魁格道别,但他不觉得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人们永远不向珍视的人道别。
他自动回答道。
他有办法的,他有办法让事情圆满,他看见了,在新的世界,以实玛利和魁魁格离开了亚哈出海去了。
她们看起来很幸福,这多好啊?
还有那条船上的所有人,都找到目标开启新人生去了。
他还看见了......呃......看见了......啊......辛克莱......很多人......
不......不是,他只是想履行自己的诺言,他要带裴阔德号上的人回公司,小丑也要关起来,小丑肯定很值钱,有小丑在手,韦恩家族岂不是要变成他的小金库.......
念头才冒出来一瞬,就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吞没了。
各种画面在他脑海里交织着,太多世界线,太多的人让他产生了混乱,他就像是在短短一皮秒的时间里,成为了上亿个人,并度过了他们的人生,在其中几近迷失了自我。
他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脑中响起断断续续的声音。
艾因,是艾因。
【不要抗拒我,放松,把那些不属于你的记忆交给我们】
过量的记忆一点一点在脑海中溶解,在自我的意志瓦解之前,荒殿一得到了片刻喘息,勉强守住了一丝神智。
那是,什么?
【他们......要夺走你的记忆】
那道曾听过的女声再次出现在了脑海里。
是谁在说话?
不是系统的声音。
【卡......】
【我是......】
【卡门】
【渴望拯救他人的......白骑士啊,你要迷失到什么时候】
那声音平和,温柔,带着一丝怜悯。
荒殿一觉得卡门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时间凝固了一瞬,记忆再次如潮水般覆盖。
系统传来兹拉兹拉的电流音。
他听见有谁叫了他的名字,但很快就听不清了。
蝙蝠侠等人只看见他身上的金色光芒暗了一下,然后又立马变得强烈。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
刚才最警觉的但丁这时候竟然是最淡定的一个,虽然还有些紧张,但和其他人比起来已经很好了。
荒殿一身上形成了一股强烈的吸力,夜翼忍不住问:“哥谭这是怎么了?”
在这股强大的吸力面前,他们发现白鲸的身体竟然在粉碎,更糟糕的是,在白鲸粉碎之后,连海面都在化为粉末飞快的溶解。
不,还不只是海面,天空,大地,远处的城市......整个世界都在土崩瓦解。
在这剧烈的震荡中,以实玛利艰难地翻译了但丁的话:“但丁说它要展现自己的完整形态了!不,
半完全形态!”
但丁点头,还不是完全体,仅仅是半完全体而已。现在吞噬的金枝还不够多,等喂食更多的金枝之后,就会拥有完全形态,边狱巴士公司已经在着手准备了,他们既然要捕获它,当然也要想好如何利用它。
占据了一座能源站,没有燃料,还不会使用,不知道用来做什么,那才是最好笑的事情。
“什么半完全形态?!”
“不知道啊,但丁说,它苏醒后,会判定这个世界不该存在,它要粉碎这里了!!”
有句话以实玛利没有说全。
但丁说——就像他们穿越而来的那个世界一样。
对方的半完全形态会瞬间摧毁这个世界,而完整形态会把他们的世界也摧毁。
以实玛利震惊看向但丁,不明白为什么但丁会这么平静。
如果对方真的苏醒,就会让这个世界和他们穿越来的世界同时被粉碎,为什么但丁不早说啊?他们难道不该提早阻止主管先生触碰金枝吗?
蝙蝠侠他们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史蒂夫艰难爬起来,“只要抽出那根金枝——”
但丁拦在了他的面前。
连罪人们也是不解的,蝙蝠侠差点就要扑过来按倒但丁了。
直到他说出——
以实玛利眼瞳猛地收缩,喃喃着重复:“因为,它提出了任何人都绝对不能拒绝的条件?”
为什么不阻止?
因为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条件。
到底是什么,会这么让人难以拒绝,哪怕是世界毁灭也愿意一试?
很快,他们就有了答案。
蝙蝠侠被光刺得睁不开眼睛,他本能闭了下眼睛。
再睁开,眼前的景色完全变了。
哥谭市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巷子里,一个年幼的男孩穿过一对夫妻望向他。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场景。他握在手里的蝙蝠镖当啷掉落在地上。
.......
车祸现场,托尼站在汽车边,看着里面一对昏迷过去的夫妻,年轻的斯塔克夫妇睁开眼睛,“你,是谁?”
托尼大脑一片空白。
......
“士兵?我再确认一遍,你是在约会的时候走神吗?”
史蒂夫睁开眼,年轻的卡特特工正对他笑得灿烂。
......
人声鼎沸的马戏团里,迪克的眼中映出了格雷森夫妻在绳子上飞翔的身影。
......
以实玛利在航行的船上呆呆的望着水面,魁魁格走到她身边:“冰激凌,吃。”
她接过冰激凌,魁魁格注意到她的手在抖:“发生,什么事情了?”
以实玛利艰难扯起笑容:“没什么。”
‘绝对,无法拒绝的,条件。’
一个人,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得到一个拯救过去自己的机会,才能圆自己一生的意难平。
我不需要。
人们张开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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