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云这话一出,霍元远沉默了一下,半晌,这才道:
“可,大人不觉得那徐韶华太过特殊了些吗?他如今那般年少,出身寒微,便……”
“好了。先生便莫要再说了,我看过张瑞的书信,那徐韶华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
只不过,人才嘛,都有些傲气,总要用些手段才能让其听话不是?不过先生放心,便是他日那徐韶华归顺于我,也不会越过先生在我心里的地位。”
许青云笑呵呵的说着,霍元远闻言只是拱手一礼:
“大人言重了,若是能助大人成就大业,便是让徐韶华居我之位又能如何?”
许青云闻言,看了一眼霍元远,眼中笑意加深,霍元远如今不过二十又二,他也生的俊逸,此刻着一身广袖长袍坐在亭中,墨发纷飞,却是说不上来的风流倜傥。
只不过,此刻他眉眼低垂,俯首恭敬请示的模样,让他那通身的淡漠之气散了几分。
谁能知道,七年前他还是个性子刚烈至极,遇到强权不惜跳河自毁的少年郎?
“你如今已经及冠,却还未娶妻,听说你属意我家二娘?”
许青云深知如何拿捏人心,而霍元远听到这里,那原本淡漠的神情终于多了几分波动:
“大人……”
霍元远眸子未沉,他与许二娘子的交集不过寥寥数次,大人怎会知道?
“既是有意,何不直言?先生于我之重,早已胜过父女亲情。这样,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届时便让二娘过门如何?”
不过一个庶女罢了,能稳住霍元远这么一个文采斐然的谋士,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但凭大人吩咐!”
霍元远随后起身,冲着许青云深深一摆,许青云抚须一笑,抬手托起霍元远:
“你啊,就是太重礼了。不过,这些时日你写的锦江策我已经呈报圣上,此礼为聘,实为上佳,二娘的嫁妆我也会加厚二分。”
许青云二言两语便将霍元远的锦江策据为己有,偏霍元远此刻也只能感激涕零:
“哪里,多亏了大人教导之恩,长渊感激不尽。”
“你啊,就莫要哄我老头子高兴了。我还等他日听你唤我一声岳父!你且去瞧瞧二娘吧,二娘喜欢吃齐味斋的点心。”
许青云笑着提点了一句,霍元远忙不迭的行了,倒是欢喜的应了,而等霍元远离开,许青云抬眼看着万里晴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年少时便走岔了路,索性这条路也最终被他踏破万难,走了出来。
可是,他还是忘不了当初他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去讨那蠢笨如猪的女人开心的那些日子。
而现在,他早早的搜罗了这些年少多才的少年郎,助他们平步青云,还许他们美娇娘。
他们,应该感谢自己才对。
而张瑞来信中的那个名叫徐韶华的学子,与自己曾经几乎一般无二,一个在
商贾之子面前“讨好奉承”的寒门学子,与自己当初何异?
迟早有一日,他会明白自己的好意。
“大人,竹苑的王章学子写了一篇不俗的策论,请您前去察看。”
“好。”
许青云笑意盈盈的起身,被贬霖阳府又如何,他有自信,只凭那锦江策他便可以重入京城。
如此想来,他日给二娘的嫁妆又要厚重几分了。
……
徐韶华这厢进了学子舍,才上二楼,便看到正对楼梯口,凭栏远望的胡文绣。
“徐同窗。”
胡文绣唤了一声,他素日身边不是兄长搀扶,便是马、魏二人拱卫,今日倒是难得的清静一人。
“胡同窗。”
“不知徐同窗口中的胡同窗是兄长还是我呢?徐同窗似乎从未将我与兄长分开称呼过。”
“这,难道不是胡同窗所求吗?”
徐韶华缓步走上台阶,大大方方与胡文绣对视,胡文绣也是一怔,徐韶华随后方淡淡道:
“从当初胡同窗隐于人后,让令兄寻上望飞兄的时候,不就是打着让自己在兄长身后,牺牲自己,支撑兄长的主意吗?”
徐韶华说着,走到了胡文绣的身旁,说着他方才看去的方向看过去,正好是自己刚刚回来的那条路。
胡文绣闻言,瞳孔不由一缩,随后这才一字一句道:
“徐同窗果然体察入微。”
“不过是这些时日猜到的罢了。”
明明胡氏兄弟与马、魏四人关系甚笃,那么那日胡文锦上门请求五人互保之时,便不该闹出那样一场乌龙。
胡文绣听了徐韶华这话,默了默,突然道:
“徐同窗,你知道吗?我胡家早在晏南扎根,置产无数,便是想要就地科举也是挑不出理的。
你猜,这次我和兄长为何不远千里,来到这小小的瑞阳县,赴这一场科举?”
徐韶华亦是沉默了一下,随后开口道:
“看来,那些说书人的传播能力还是颇为广泛的,连远在晏南的胡氏都有所耳闻。”
“果然是你。”
胡文绣定定的看着徐韶华:
“我还道当初捐了全副身家却没落着多少好的安家后人终于出息了。”
如今朝堂之上,主弱臣强,局势不明,他胡家虽不急于站队,可是交好在先帝年间便忠心耿耿的安家,借此向圣上投诚也是一桩好买卖。
而这安家后人,若是个□□知趣之人,那便更有趣了。
只不过,他不曾想过,当日安家那一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献宝,其背后另有指点高人!
随后,胡文绣与徐韶华对视一眼,胡文绣又一次沉默了,这一次,他沉默的时间更久。
久到,徐韶华已经将那木栏杆上的裂缝的数目都快要数完了。
“徐同窗,我兄长性情虽有些鲁直,可却并无什么坏心。他此番追随你,乃是心甘
情愿(),他日……我希望你能对他好一些。”
胡文绣慢吞吞的说着⑸()⑸[()]『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徐韶华本以为胡文绣今日猜到这一步,只怕对那张瑞的证词也有揣测,却不想他就来与自己说了这事?
最重要的是,他竟是连胡文锦一二坏话都不愿意说,只以鲁直概括。以胡氏兄弟如今所展现的深情厚谊,若是胡文锦是他猜测的胡尚书,那胡文绣又去了哪里?
“胡同窗此言何意?”
徐韶华将自己翻腾的思绪按下,他这话一出,胡文绣只言简意赅道:
“今日徐同窗让安同窗携张瑞上公堂之事,兄长他有些吃味。”
徐韶华:“……”
胡文锦顿了顿,兀自道:
“我知道徐同窗与安同窗之间情谊难得,只盼他日再有这样的事,让兄长他莫要做一个事外之人。”
胡文绣说完,一阵寒风吹过,他咳嗽了一阵,还是继续道:
“咳咳,我也不知道我此言是否多嘴,但我兄长他……还是第一次真心实意的想要追随一个人,我……”
“好了,胡同窗的意思我明白了。”
胡文绣放下了捂着帕子的手,点了点头:
“今日公堂之上,张瑞的供词之中,那位大人买通张瑞的手法与那日马车之事的手法颇有几分相似,我已经命马煜他们去调查了。”
胡文绣说完,便看着徐韶华,胡文绣的眸子不如徐韶华黑亮润泽,其色泽更偏黄色,犹如琥珀一般,只他素日总是垂着眼皮,这会儿盯着人瞧,倒是显出了几分真诚恳切。
徐韶华听了胡文绣这话,睫毛轻轻一颤,随后忽而一笑:
“若是如此,我这里到有一物。”
随后,徐韶华从袖中取出一枚剑穗:
“此物,乃是当初我遇到的两名贼人遗留之物,那两名贼人现下已经死无全尸,连并他们的随身之物,皆付之一炬。
不过,巧合的是,当日我遇到那两名贼人之时,他们窜出来的方向,似乎正是许氏一族的方向。”
胡文绣接过了剑穗,只粗粗一打量,便抽出一缕靛蓝丝线:
“这是怀安府的特产。”
徐韶华笑而不语,此物他过后并未呈报县令大人,便是因为即便有此物县令大人也做不得什么。
反而……若是胡家却能更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而胡文绣说完这话后,这才突然心中一跳,旁人也就罢了,那日马车事件后,明明徐韶华手里有这枚剑穗却未曾拿出。
一直到今日,他才拿出,未尝不是在等他怀疑许青云之际,给予其致命一击。
“徐同窗,你这般所为,会让我以为你与那许青云许大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事儿,谁知道呢?”
徐韶华语焉不详的回了一句,随后拱手告辞离去。
胡文绣今日来与自己推心置腹的说了这么许多,那自己倒也可以稍稍向他显露一二,如此他也能更放心不是?
()果不其然,等徐韶华离开后,胡文绣攥着那枚剑穗,看了许久,唇角忽而勾起一抹笑容。
他还道徐同窗是什么云端仙人的清冷性子,原来,他也有欲。
恨,也是一种欲。
徐韶华与胡文绣别过后,甫一踏上二楼的楼梯,面上的笑容便多了几分真切。
而彼时,徐易平的房间内,徐远志回来后便一直坐在一处,手里握着林亚宁的手,不住道:
“老婆子,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咱们华哥儿可太出息了!()”
“许青云那事儿,我都不在意了,他,他这孩子怎么还一直挂在心里??()?『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也不知道这孩子这段时间一边心里记着这事儿,一边还要科举得有多累?我这个当爹的,对不住他啊!”
徐远志说着,眼泪就要落下来了,可是那语气里的骄傲却是无法掩饰的。
而一旁照看徐家人的安望飞听了这话,眼中却不由得闪过一抹深思。
许青云……与徐伯父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一旁的林亚宁这会儿听了徐远志这话,这才终于回过味儿来,原来儿子公堂之上所言,便是为了揭露许青云那狼子野心的真面目!
她也不由得替徐远志高兴:
“你看,我就说我们华哥儿虽然来的晚,可是命里带福哩!我生他那晚上,就梦到太阳到我怀里来!”
一旁的徐易平和张柳儿对视一眼,想起此前娘对二弟的种种偏袒,这会儿也终于找到了缘由。
只不过,对于这个原因他们接受良好,张柳儿还有空和徐易平咬耳朵:
“今日二弟他在公堂上那么威风,他日当了官岂不是更威风?”
“那是!如今二弟又是县试案首,一个秀才没跑了,咱们也有齐哥儿,到时候,咱们徐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四个大人说的高兴,唯独小小的徐宥齐只静静的看着,这会儿他的小脑瓜里正不断的复盘着今日叔叔在公堂之上的一言一行。
从步步为营的下套,到收网时的一击即中,徐宥齐时而疑惑,时而恍然。
曾经,他也是知道祖父受了委屈的,他亦想着待自己功成名就之时,定要好好为祖父伸张正义的。
可是,今日看到叔叔的种种所为,他才知道,自己曾经所想实在太过浅薄。
报仇便是报仇,难道还要挑日子不成?
今日推明日,明日推后日,谁知道那时的自己可还能记得这份刻骨铭心的恨意?
徐宥齐曾以为叔叔他虽然智计双绝,可却总是闲散悠然,轻易不会与人动怒,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叔叔骨子里却是存着书里才有的侠气。
快意恩仇,侠骨丹心。
“都在说什么呢?”
徐韶华笑吟吟的推开门,徐远志一下子便扑了过去:
“华哥儿,你可算回来了?县令大人可有为难你?”
“爹放心,县令大人品性端方,乃是当世君子,
()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为难于我。”
“那就好,那就好!”
徐远志止不住的点头,他今日哭的多了,这会儿反倒有些哭不出来,只是看着徐韶华,半晌才道: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徐远志一错不错的打量着徐韶华,忍不住道:
“当初,你出生时,我看着你那张稚嫩的小脸,又看着我在铜镜中鬓白发散的模样,只道自己负了年少的自己,这才为你取名韶华。
今日看来,爹这个名字取的好啊!我的华哥儿,我的华哥儿没有辜负爹的期望啊!”
徐远志满是感慨的说着,徐韶华也微微有些惊讶,再一想大哥和自己截然不同,毫无关联的名字,突然理解的爹当初的所思所想。
“嗯,我也很荣幸没有辜负爹的期许!”
徐韶华一本正经的说着,逗的本来又要落泪的徐远志笑了出来:
“你小子,也不谦虚点儿!”
“在爹面前,不必谦虚。”
随后,徐韶华看向房间众人,笑着道:
“今日一贺爹清白得复之喜,二贺此番我县试小有成绩之喜,咱们去珍食楼小宴一场如何?”
“那感情好!我听人说,珍食楼的菜味道是整个瑞阳县都数一数二的呢!”
徐易平立刻应了下来,张柳儿忙撞了他一下,爹娘还没说话呢!
林亚宁立刻反应过来,忙道:
“华哥儿,饿了吧?方才那么一通折腾,定然是饿着我儿了!”
徐韶华揉了揉肚子,狠狠点头:
“还是娘知道我,我都要饿坏了!那咱们快走吧,望飞兄也一起来!”
安望飞点头:
“那,便却之不恭了。”
徐韶华笑着走过去拉起徐宥齐,一边走一边道:
“齐哥儿可是今日知道叔叔我要请大菜,这才巴巴的来了?”
徐宥齐不由无语,叔叔这是当他还是五岁的孩子呢!
他都六岁了!
可以入学的年岁了!
“才没有,是……是林亭说,爹被县令大人派人抓了起来,我到县衙门口刚好遇到娘。”
徐宥齐心里碎碎念着,可口中却是老老实实的作答,徐韶华揉了一把他的小脑袋:
“啧,这么容易上当啊?那林亭与你同为社学学子,怎么他知道的事儿,你会不知道?怎么也不知道动一动你的小脑瓜?”
“我动了的。”
徐宥齐偏头看向徐韶华,摸了摸叔叔那冰凉如玉的手背,小声道:
“我知道他怕蟑螂,所以抓了几只蟑螂送给他,确定他没有说谎我才出来的,而且我已经向先生告假过了。”
徐宥齐一本正经的说着,徐韶华闻言也不由点了点头:
“从人惧之物入手,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只是此法为下等。今日他怕的是无伤大雅的蟑螂,那开始若是毒蛇,是大虫呢?”
“哦,还请叔叔教我!”
徐宥齐一脸求知若渴,徐韶华自无不应,叔侄俩说的起劲儿,安望飞凑过去听了一耳朵,随后便不由得搓了搓胳膊。
就是说,华弟这么教宥齐侄儿这么一个孩子真的没问题吗?
偏偏徐宥齐听的认真,是不是还嘴里念念有词,仿佛要把这些东西当成和四书五经一样的至理名言,背诵下来一般。
徐韶华对此,只是笑笑,却并不放在心上,他教齐哥儿并不是什么狠毒手段,只不过是一些攻心之计罢了。
齐哥儿如今是年幼,可待他日齐哥儿科举入仕,那无人可用的圣上可不会嫌他年少便手下留情。
二起二落的同时,打磨了齐哥儿的心性,却也必不可少的让齐哥儿吃了不少苦头。
而这些,对那些自幼得到教导的名家子弟本不算什么,现在齐哥儿慢慢学起,倒也来得及。
对徐家人来说,今日乃是双喜临门,是以一行人进了珍食楼后,徐远志还破天荒的要了一壶酒。
林亚宁忍不住道:
“可莫要醉了,若是醉了,看谁待你回去!”
徐易平挠着头,嘿嘿一笑:
“我!我背爹回去!”
林亚宁闻言便瞪了徐易平一眼:
“你背,一会儿你们父子有一个能站稳的,我就谢天谢地了!”
徐韶华听了这话,直接道:
“那我来,我一手爹,一手哥,娘你看如何?”
林亚宁本是气的,可是这会儿听了徐韶华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哪用劳累华哥儿。”
“谁要是醉的起不来,便爬回去罢!”
林亚宁轻飘飘的说着,徐远志和徐易平父子对视一眼,只觉得头皮一紧。
但,美酒当前,徐远志今个又难得的高兴,定然控制不住多饮两杯。
“这珍食楼的梨花白真好喝!”
“珍食楼的点心也好吃!”
“珍食楼的饭菜很美味!”
徐远志不住的称赞着,若不是林亚宁拦着,他还要给人家的窗户也点评一二。
可是,今日徐远志真的太高兴了!
哪怕还不知道许青云会如何,可他依旧开心无比。
不管是幼子的心计手段,还是幼子这份拳拳孝心,都让他动容不已。
徐远志自己喝还不算什么,还要拉着徐易平一起喝,父子二人很快便醉作一团。
林亚宁方才说的时候便早有预料,这会儿也不去管父子二人,只与儿媳吃菜说话,这厢,林亚宁夹起一筷子松鼠鳜鱼,不由得欢喜的眯起了眼睛:
“这味道酸甜可口,不见葱姜,却不闻鱼腥,柳娘你也快尝尝,可好吃了。”
徐宥齐也凑了过去,林亚宁投喂了他一勺糖醋汁,他很是欢喜的一口吞了,只是嘴角沾了一些,他抬手一抹,竟是将自己抹成了一个小花猫,逗的林亚宁婆媳哈哈大笑。
徐韶华眼含笑意的看着这一幕,随后偏头去看今日颇有些沉默的安望飞:()
“望飞兄,可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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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望飞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华弟可是有事寻我?”
“无事,我便不能寻望飞兄了吗?”
徐韶华含笑看着安望飞,这让安望飞原本因为华弟有事瞒着自己的伤心渐渐散去,随后他摇了摇头:
“不是。我……”
安望飞张口欲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而徐韶华对安望飞何其了解,今日又是请他照看家人,略一沉吟,这便知道安望飞今日为何如此。
“屋内酒意浓重,不知可否请望飞兄移步院内?”
安望飞点点头。
珍食楼的二楼有一座小楼梯,自那里蜿蜒而下,可至院中,平常用来给客人散酒之用。
二人沿楼梯而下,正好此刻院中并无闲人,颇为清静,安望飞也直接道:
“华弟,方才我听伯父迷迷糊糊说了什么许青云之事,此事……我能知道吗?”
安望飞犹豫了一下,换了一个说辞。
徐韶华听了安望飞这话,后退一步,随后长揖而下:
“多谢望飞兄挂怀,望飞兄今日说这话,便是诛我的心了。”
安望飞连忙扶起徐韶华:
“华弟这是何话?这事儿若是我不能知道,华弟不说便是,何故如此?”
徐韶华缓缓直起身子,看着安望飞的眼睛,低低道:
“此事,我本不欲告知望飞兄,便是不想望飞兄身涉其中。我怀疑,此番张瑞的供词,并不足以拉许青云下马。”
徐韶华说着,发出了一声轻之又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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