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排名,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来,是以除了其他十三县的案首外,其余学子却是越发激动起来。
毕竟,倘若这十三位案首失利,那么他们便有幸跻身前来,届时也能给知府大人留一个好印象。
徐韶华并不知道知府大人此番这般安排的真正用意,这会儿他只觉得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他不由得抬眸看去,竟是那日大堂中的牵头学子。
过后,徐韶华曾向小二打听过一次,知道他是覃阳县的案首,这会儿对于容真那燃着熊熊战意的眸子,他只是轻轻颔首,随后便在唱名到自己时,抬脚走了进去。
容真没想到自己才进来没多久,便看到了徐韶华的身影,也是,那日他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用一番话便让众人心悦诚服,又岂是泛泛之辈?
可也因此,让容真不由得抿紧唇瓣,他已经在聚会之上输了一次,这一次,他不能再输给他了。
徐韶华。
容真默默将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随后,这才昂首挺胸朝前走去。
本次府试前来的学子足足有近千数,点名册点到的人在应声之后,便要进入专门的搜查房。
而府试的搜查房与县试相差甚大,里面的搜子不是随随便便的县衙衙役,而是面无表情,神情冷冽的军士。
这些军士比之当初在县试外把守的兵将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如今大周的搜身并不需要读书人光身子,坦荡荡,但也会被军士将全身上下可能藏匿小抄的地方搜查一遍。
而配上军士那身逼人的气势,便是心中无鬼之人,都要被吓得手脚发软,更不必提那些本就心怀叵测之人了。
这搜查房共有十座,徐韶华在第三座第二人,不过半刻钟便到了他,许是因为他们这批皆是案首,军士虽然表情冷淡,可却并未有什么冒犯的举止。
但就在徐韶华在屏风后接受搜查的时候,只听人群中一阵骚乱,再等他结束后看去时,便有一人被军士直接扭着出了人群。
随后,那军士冷冷一笑,直接将那学子的鞋子取了下来,一番捣鼓之后,竟然从其鞋底取出一个一指厚的小抄。
徐韶华也不由得一愣,随后也来不及多看,便按着点名册的顺序,去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等徐韶华坐定之时,正好天光放亮,一缕晨曦落在徐韶华的号房屋檐上,映亮了少年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
徐韶华将号房收拾妥帖后,便静静坐在考桌前等着,到底是在前列的号房,里面的桌椅板凳倒是颇为平顺,是以徐韶华携带的考箱只是静静的放在一旁。
许久,那声熟悉的龙门落响起时,不知有多少人终于轻轻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太阳也已至半空,第一考对于徐韶华来说很是简单,其单纯只靠帖经。
帖经,又名填贴,便是在考生选择的经书中,将其两端遮住,只留出中间一行,请考生结合上下文填写答案。
不过,帖经考试
往往涉及经书颇多,大小经皆有,寻常学子若能做到十通五便可合格。
但即使如此,也十分困难,与县试难度不同的时,府试并不会选取那些耳熟能详的经文,反而喜欢偏僻之言。
若是主考官有意在第一场刷下更多考生,则会选择一些容易混淆的字眼,那考生便要有苦头吃了。
这会儿,徐韶华一拿到考卷后,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心里便已经有了成算。
随着三声钟响,考生纷纷开始提笔答卷,徐韶华并不着急,只是在砚台里加了些水,慢条斯理的磨着,直到磨得墨汁浓稠乌黑,这才提笔饱蘸墨汁。
下一刻,他便直接奋笔疾书起来,连头也不抬,哪怕周围一直有军士来回巡逻,也无法让他从沉浸状态中清醒过来。
而就在徐韶华不知道的时候,坐在正堂中的袁容终于忍不住抬步走了出来。
府试一开,袁容的活动范围便只有这小小的贡院了,但若是考生考试之际,袁容身为主考却是可以在考场中巡视的。
但主考的巡视与军士的巡视不同,很容易便让考生心绪起伏,这不,袁容刚一走出来,便见靠前的一名学子直接紧张的打翻了砚台,幸好墨汁并未溅到考卷之上。
但即使如此,他整个人身上已经满是乌漆麻黑的墨汁了,这下子他在知府大人眼里的印象只怕要大打折扣了。
那学子不禁有些欲哭无泪,看着考卷的目光也变得呆滞起来,袁容见状,不由心中摇头。
如此心性,即便其他日走到殿试,只怕也要因为御前失仪而不得重用了。
很快,袁容便路过了容真的号房,容真看着那片绯色的衣角在自己眼前闪过,捏着笔杆的手差点儿没有将笔杆捏断。
但即使如此,容真只屏住了呼吸,将腰板越发挺直,果不其然,袁容顿了顿,满意的抚了抚须。
这个满意,是容真根据袁容那变得轻快的脚步判断出来的,这会儿他只轻轻吐出一口气,镇定的将毛笔放到砚台之上,右手才不由得抖了起来。
而随着袁容的缓慢前行,不多时,他便已经到了徐韶华的号房前,若是袁容没有记错,这是本次十三县案首中,最后一名案首了。
只不过,徐韶华一直伏案疾书,袁容怎么也没有看到他的面容,竟下意识的停下了步子。
而对面的学子这会儿已经大气都不敢喘了,但徐韶华却依旧没有感觉,从袁容的角度,只能看到少年纤长的睫毛,和一截精致的下巴。
袁容知道自己下场巡视对于这些考生意味着什么,但他却没有想到还有人能在这样的压力之下沉浸其中。
只可惜,他并未看清这名考生的相貌。
不过,以他这般态度,想来自己应当可以第三场的堂号里再次看到他了。
袁容如是想着,这才抬步向前走去。
千人考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等袁容迈着四方步,慢悠悠的走完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可就在袁容刚刚坐定的时候,便听到了摇铃声,他不由得动作一顿,与此同时,便有两人顺着声音寻了过去,飞快的将徐韶华的考卷进行糊名,装匣,然后这便请徐韶华离开号房。
徐韶华这一次提前交卷,虽然因为他在前排考生中,并不被大多数考生放在心上,但与他同在前排的考生却是不由自主的捏紧了笔杆。
虽说,府试不同县试,提前交卷还能在知府大人面前露脸,可同为十三县案首,他们要拼的,便是他日府试排名!
倘若,倘若届时他们连这么一个只用了一个时辰交卷的学子都无法考过,那他们颜面何存?!
容真与徐韶华只隔了两座号房,铃声响起之时,幸好容真正在蘸墨,否则他怕是要弄污了试卷。
但即使如此,容真静下心来,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铃声响起的方向,大小,心中突然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这提前交卷之人,不会是徐韶华吧?!
但随后,容真又兀自摇了摇头,虽说那少年言谈不俗,见解独到,可是此番帖经涉猎极为广泛,便是自己也为了保证十通五的成绩而小心作答,那少年的年岁,应当……做不到全知全解吧?
容真这样安慰着自己,但即使如此,再次提笔之时,容真的心一时无法平定下来。
这感觉,哪怕是方才知府大人驻足时也不曾有过。
徐韶华并不知道自己的提前交卷对于其他考生带来了多大的压力,这会儿他孤身一身出了贡院,一眼便看到了在外面等着徐易平和安乘风二人。
二人这会儿正坐在贡院不远处的古树下,明明手边摆着茶水点心,可是却都没有心情去取用。
而随着徐韶华的身影出现,徐易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二弟,你怎么出来这么早?!”
徐韶华笑了笑道:
“大哥,今日第一场考帖经,正好是我的强项,故而我一答完便出来了。”
徐易平不知道什么是帖经,可听到徐韶华的强项二字之后一下子喜上眉梢,随后忙引着徐韶华到古树下坐了下来:
“好好好!有二弟这话我就放心了!来,我准备了茶点,就怕你出来饿了,快吃吃看!”
徐韶华点了点头,几步走了过去,安乘风也不由羡慕道:
“贤侄高才,若是我家飞哥儿有十分之一的本事,我也就知足了!”
徐韶华将方才咬了一小块的点心抿化,用茶水冲淡了其的甜味,这才笑着道:
“今日的考题我都看过了,以望飞兄的才华,不成问题。”
大周的帖经只要求十通五,对于安望飞来说,并不困难,而徐韶华这话一出,安乘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有贤侄这话,我可就放心了!”
徐韶华笑了笑:
“以我对望飞兄的了解,约莫酉时左右,他便会出来了。”
徐韶华这话一出,安乘风的眼睛一下子放亮了,他不由得搓了搓
手:
“飞哥儿当真能这般早出来?我就知道这孩子有本事,也不枉费当初安家的付出了!”
安乘风如是说着,徐韶华闻言却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只不过看着安乘风一脸喜色的模样,没有多说什么。
府试首场,徐韶华并未累着,可是徐易平还是坚持让他回去歇着,就连午饭也都是摆在桌子上这才叫徐韶华过来取用。
在徐韶华看来,若不是自己的排斥,他家大哥都能做出来给他喂饭的事儿!
这会儿,徐韶华被徐易平塞了一碗饭和一双筷子,不由无奈道:
“大哥准备这么妥帖,我还以为大哥下一步都要给我喂了呢!”
“啥?二弟你想要我喂?那你不早说,来——”
徐易平说着便要坐在徐韶华的身边,徐韶华差点儿没跳起来:
“大哥!我与你玩笑的!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被大哥喂饭算怎么个事儿?”
“算大哥疼你!”
徐易平认真的说着,可是徐韶华想起自家大哥打出生到现在唯一喂过的便是齐哥儿,对于大哥的喂饭那叫一个敬谢不敏。
他可不想和齐哥儿一个辈分!
徐易平看着徐韶华小心翼翼护着碗的模样,不由笑了出来,促狭道:
“原来二弟也有怕的啊。”
徐韶华忙镇定下来:
“哪有?”
“那我来喂……”
徐易平话没有说完,徐韶华便闷头扒饭起来,三下五除二直接解决了一碗饭,用空碗堵了徐易平的嘴:
“大哥,我还要!”
徐易平当下也不逗徐韶华了,兄弟二人倒是吃了一顿和乐的午饭。
酉时至,安乘风便忍不住站起来朝着贡院的大门看去,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安乘风便看到了安望飞的身影。
“飞哥儿!”
安望飞有些惊讶,连忙走了上去:
“爹,您怎么在这儿?”
上次县试时,娘病了爹没有陪考,是以安望飞还有些不大适应出门便看到他爹的一幕。
安乘风见状,却不由得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是华哥儿猜测的,我没想到华哥儿说的极准,这一次我儿定可以取得骄绩!”
安乘风说的笃定,可是安望飞却不由得揉了揉眉心:
“爹说的是,不过我还是有些拿不准,想要回去和华弟对一对。”
安乘风忙道:
“好好好,那我们快些归家吧。”
话虽如此,但是一路安乘风却是一直说着一些欢喜到了极点的话,诸如今年就能来祠堂,他日安家的门楣也能高旁人三尺云云。
话都是好话,安望飞也能看出他爹是真的高兴,可他心里却一直惴惴难安。
今日的帖经虽然顺利,可是明日的杂文中的律条他还是颇为紧张,随着安乘风一句句高兴的话,他不忍扫兴,可心也不由得沉了下去。
若是他一朝失利,爹他岂不是白高兴了?
“爹,先别说了。”
安望飞没忍住,如是说着,安乘风不由一怔,随后呐呐道:
“飞哥儿,你怎么了?”
“爹,我有些累了。”
安望飞这话一出,安乘风下意识道:
“可是华哥儿他……”
“可我不是华弟。”
安望飞说完,闭了闭眼:
“爹,要不您明天还是别来接我了吧。”
随后,安望飞便疾步朝小院而去,安乘风愣愣的看着安望飞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口,可最终却不知该说什么。
夕阳西斜,安望飞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却无端透着一股孤寂之感。
安望飞抬脚的时候,便已经后悔了,可是他不知自己该如何回去,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爹。
他明明记得,易平哥来陪考华弟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安望飞咬着唇,闷头走进了小院,而里面胡氏兄弟等人也早一刻提前交卷走了回来。
这会儿,徐韶华正和他们在院中小聚。
说是小聚也不尽然,其实也不过是对于今日题目的讨论罢了,现在可不讲究什么考试心态,今日考完明日放榜,可由不得你安静在家坐着。
因为徐韶华记忆好,这会儿他将考卷默了出来,正好安望飞回来,徐韶华忙招呼他过去:
“望飞兄,正好你刚下考,我刚把考卷默出来,你瞧瞧可有疏漏之处?”
“华弟一向妥帖,自无疏漏之处。”
安望飞如是说着,但是脚还是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等安望飞一一看过之后,他的情绪已经镇定下来,甚至还指出其中一处:
“华弟,此处我有些拿不准……”
徐韶华看了过去:
“这里啊,此处单以一个“否”字启题,确实一眼看不出其之出处,但看其尾句“而食,不可也”。
二者看似毫无关系,可若是知其大意,便可知其出自孟子,那句“否,士无事而食,不可也”。”
如今并无句读之分,是以考生不光要通四书五经,更要心中有句读,否则一句话理解错了,便南辕北辙了。
安望飞听了徐韶华这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我答对了!”
安望飞眉头一缓,徐韶华笑眯眯道:
“那便恭喜望飞兄了!望飞兄还是更适合这般笑着,好看。”
安望飞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再好看也好看不过华弟。不过华弟这话……莫不是我方才面色很难看?”
徐韶华点了点头,煞有介事道:
“那是相当难看,依我看,可止小儿夜啼了!”
安望飞不由失笑,斜了徐韶华一眼:
“哪有华弟说的严重?”
徐韶华闻言只是笑了笑,一旁的胡文锦忍不住道:
“徐同窗什么时候说过
虚言了,方才安同窗你那表情可是快要吃人了!
方才见你应答,想必这次考的不差,怎么方才脸色那般难看?”
胡文锦关怀了一句,安望飞抿了抿唇,却没吱声:
“我,我没事儿,只是有些饿了。”
“饿了?徐同窗饿了都没有你……”
胡文锦还要说什么,被胡文绣扯了扯衣角,随后众人立刻转移了话题,开始讨论起了考题。
而小院里其他几位学子也在日暮下归来,加入了讨论的队伍。
因为此前学识易学识的操作,大大加深众人对于经书的理解,这次帖经只靠经文,不考经义,一时让刘铭等人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短板便是经义!
这一次,他们是幸运的。
但也因此,他们对于提出学识易学识法子的徐韶华分外感谢,这会儿已经与徐韶华约好了回到瑞阳县后,要请徐韶华在珍食楼好好吃一顿了。
安望飞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出了神,等他回过神时,徐韶华那张笑脸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
“望飞兄,我们说会话?”
安望飞点了点头,随后看着热闹的人群:
“去我房里吧。”
徐韶华含笑应下,还没走远,便听到胡文锦愤愤的声音:
“我就知道,他在徐同窗心里最重!”
安望飞闻言,扯了扯嘴角,他此生唯一的幸运,便是遇到了华弟。
二人进了房门,徐韶华很是熟稔的倒了两碗凉茶:
“望飞兄今日……可是为叔父而忧?”
安望飞有些惊讶,但随后又垂下眼,华弟素来聪慧,能猜到他与爹之间的事儿,并不难。
徐韶华将一杯茶推到安望飞的手边,安望飞一饮而尽,却不由得被苦的五官移位:
“好,好苦!”
徐韶华见状,却没有去拿温水,只是静静的坐着,等安望飞自己缓过来后,这才轻轻道:
“望飞兄,很苦吗?”
安望飞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会儿他的舌根还是苦涩无比的,徐韶华却只是道:
“苦就对了。这样的凉茶浸泡了大半日,苦涩的茶味早就充斥了茶水,恰如望飞兄这些时日的焦虑,充斥了生活。”
安望飞不由一顿,他看着徐韶华,呐呐道:
“华弟,我……”
“望飞兄,常言道,事不及己不可言,但你我也曾共患难过,我便多言一句。
你取得骄绩我为你高兴,你纵有失手,我也会倾尽全力帮你,你实在不必如此。”
徐韶华顿了顿,继续道:
“一场考试的失利,不能决定一切,府试尚有三场,一场之得失,无法定义你的人生!”
徐韶华这话,如同当头棒喝,安望飞想起自己这些时日为了那突如其来的律条,几乎废寝忘食,忽视了华弟家遇险,也忽视了大病初愈的娘亲……
短短
两个月,他便已经忽视了这么多,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一路科举下去,又会忽视多少。
徐韶华看着安望飞沉默不语的模样,上前,将双手放在安望飞的肩上:
“望飞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徐韶华这话一出,只觉得两滴水狠狠的砸在地上,安望飞重重点头:
“华弟,你说的对!”
随后,安望飞又是一阵沉默的哭泣,很快,他便觉得倦意涌上,在徐韶华劝慰下陷入梦乡。
而等徐韶华出了安望飞的房门,便看到了等在门外的徐易平:
“二弟,事办妥了,你是不知道,叔父他老人家哭的稀里哗啦的,啧啧,我都没有见过咱爹那样!”
徐韶华闻言挑了挑眉:
“那成,我回去给爹说说,让你也看看爹哭起来什么样可好?”
徐易平:“……”
他爹会扒了他的皮的!
徐韶华笑了笑,随后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徐易平没忍住又开口道:
“二弟,你怎么知道叔父他老人家要找人宽慰?”
“安家的压力太重了,叔父自己都无意识的带了出来,可这段时间望飞兄紧张的精神更是如惊弓之鸟,二者相碰——”
徐韶华悠悠看向徐易平:
“可不就要炸了?”
可他与望飞兄一路走来,他们共历磨难,有着共同的敌人,他早就将他视为自己的家人,如何能坐视这样的事儿发生?
徐易平听了徐韶华的话,只是挠了挠头,他有些听不懂二弟的话,可是他却知道二弟能在这节骨眼上分出精力关照望飞兄弟的情况,定然是极为在乎他。
况且,一段真挚的友情,本就是将对对方不利的因素,及时掐死在摇篮里,不是吗?
翌日,一大早便听到贡院外发案台的喜乐奏了起来,徐韶华一行人用过了早饭便怀着紧张的心情朝发案台而去了。
安望飞今日在屋内磨磨蹭蹭许久,可等他出来后,仍然看到桌上放着一份温热的早饭,让他一时羞愧不已。
只不过,等安望飞出门后,却遍寻不到安乘风的身影,只得按耐下来。
随后,十一人约着一同去看发案,他们纵使离得近,可这会儿到发案台的时候,底下却已经聚集了不少学子。
徐韶华抬眼看去,便将人认得七七八八,只是还不待他打招呼,一旁的容真便不顾唐清的阻拦走了过来,看着徐韶华,轻轻问道:
“昨日,是你第一个交卷吗?”
“徐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