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院寝舍,梁世则那小小的寝舍中,此刻挤挤挨挨站了六人,而原本应紧随梁世则身旁的白氏兄弟,此刻却被人挤的站到了门口。
寒风凛冽,白氏兄弟对视一眼,只觉得胸口处也仿佛有寒风穿过。
他二人本是要走武举的路子,是梁家寻上来,让他们助梁世则一臂之力,可梁世则自己技不如人,反而将一切怪在他们头上!
梁世则并不知屋外的白氏兄弟因为他的排挤心寒,这会儿他一个人坐在床铺上,其余四人分散坐在下首,梁世则长这么大还从未过过如此憋屈的日子,这会儿他冷冷一笑:
“我道那徐韶华有什么本事与我杠上,原来是后头有右相撑腰!()”
梁世则这话一出,他左手边的一个少年不由得开口道:
“郎君,若是如此,那我们岂不是要避其锋芒了?可那徐韶华实在霸道,一人便独占三艺一试之首,难不成,难不成……∞()∞『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那少年吞吞吐吐道:
“难不成还要让郎君暂避三载不成?”
梁世则听了这话,整个人神色扭曲了一下,这才恢复原本温和的模样,他口吻平静:
“怕什么?又不是没有遇到过。”
梁世则这话一出,众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哆嗦,想起了三年前的旧事,顿时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梁世则眼中一丝轻蔑滑过,却不易察觉,他看向那少年:
“不过衔星所言也有道理,有右相在,我倒是不能明晃晃的对他下手了。”
可梁世则没有说的是,他爹梁巡抚曾在他面前说过一次对于右相的不满,右相专权已久,何人不羡呢?
萧衔星闻言只摇了摇头:
“不光如此,对于郎君来说,现下只怕最重要的是上三院的名额。那徐韶华霸道,您还要为以后周全才是。”
梁世则听了这话,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怒气,他自幼习箭,虽不说刻苦勤勉,可也比那从泥地里爬出来的徐韶华要熟练的多。
再说乐艺、书艺,他更是得名师教导,可曾经他沾沾自喜的成绩,进了国子监后,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乙等中!
他最厌恶的数艺也在这一刻刁难了他,梁世则有些烦躁的开口道:
“我能如何?那三艺便不说了,我若与卫知徵一争御艺,那乐阳侯必定要翻脸,听说近来乐阳侯可是与安王爷走的很近,父亲叮嘱我不可轻易与卫知徵交恶。至于谢含章的数艺……”
谢家这几年在海东虽然还有些地位,可因两年前,谢家家主因病死在任上之后,谢家的声势也大不如前,是以这两年谢含章也不过以温水煮青蛙的趋势想要奠定自己国子监无冕之王的存在。
却不想,徐韶华的横空出世让他所有的盘算都落了空。
萧衔星听到这里,只若有若无道:
“听说,谢家郎君颇擅仿字……”
梁世则听到这里,眸子动了动,本想要摆一个舒坦的姿势,却不小
()心撞到了床柱上,他忍不住咬牙切齿道:
“这该死的癸院寝舍我一刻都不想住了!()”
随后,梁世则留下萧衔星,让其他人退下,而等众人离开后,白氏兄弟走在最后,白知临低低道:
“兄长,梁世则莫不是想要强逼谢含章让位?可是他的数艺也不咋样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白鸣谦面上浮起一抹讥讽的笑:
“我的傻弟弟,你还没听明白啊?梁世则是想要谢含章替他答题!”
数艺试中,多与文试相同,只要梁世则写了谢含章的名字,交了白卷,而谢含章仿着梁世则的字迹作答,对于监考并不严格的六艺试来说,也是有操作空间的。
“那谢含章也能答应?而且,那谢家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放着无权无势的徐韶华不动,他到底怎么想的?!”
白知临忍不住碎碎念着,白鸣谦看了白知临一眼:
“怎么,你还记仇呢?那日,本就是我二人棋差一招,你也别惦记了,我准备这个月就退了国子监,你也和我一起。”
白鸣谦直接说道,长兄如父,白知临不敢反抗,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白鸣谦瞥了他一眼,笑了:
“怎么?不服气?”
白知临没有吭声,白鸣谦淡淡道:
“你只知徐韶华出身低微,可连右相大人都在他身边安插了人手,你说……他一个孑然一身的普通监生究竟如何搭上右相这条线的?
我不妨告诉你,这次梁世则没敢对徐韶华动手,是他聪明,不过他与徐韶华迟早一争,他输面更大。
可真到了那一步,便已经不是我们白家可以掺合的了,现在走,是最好的时候。”
又是半月过去,第三次月试悄然来临,这一次,徐韶华依旧拿稳了自己三艺之首的位置,可最让人意外的,是数艺试。
此次月试,谢含章竟然交了白卷!
而梁世则扶摇直上,可最后却败在了胡文锦的天赋之下,只得了一个甲等上。
无他,胡文锦直接用了三种解题之法,便是连数艺先生都不由得拍案叫绝。
“哈哈哈,徐同窗,你不知道,我听了特意在数艺考场外等着看那姓梁的什么脸色,真真是笑死我了!”
卫知徵没骨头似的歪在圈椅里,徐韶华无奈的看了卫知徵一眼,他照旧没有去参加数艺试便走了,但这也没有阻止卫知徵特意上门将此事讲给他听。
“也不知该说他是胆大还是胆小了。”
说梁世则胆小吧,谢家虽然青黄不接,可其传家数朝,自有底蕴在,可他却盯上了谢家一族未来的希望。
若梁世则胆大吧,他只听了一个右相的名字,便直接按兵不动,这似乎有些违和……
徐韶华如是想着,不由得沉思了起来,按他对梁世则的性格判断,他不应该这么怂啊。
难道,这里面还有其他人的插手?
徐韶华不由得抿了抿唇,也不知此人是敌是友啊。
()卫知徵这会儿才懒得管梁世则如何,他只想看笑话,闻言只是笑着道:
“反正这次梁世则怕是要在国子监出名了,谢含章这事儿,傻子看了都知道有问题,只看明日监正大人如何处置了。”
卫知徵说着,顿了顿,看向徐韶华:
“可若是如此,接下来梁家的目光可就要放在徐同窗你一人身上了。”
徐韶华只是清浅一笑:
“那便让他放马过来吧。”
从目前来看,梁世则事掺合一手的人与自己的最终目的是一样的,梁家避了右相,却惹了谢家,翻脸背刺了昔日的同盟。
这一举,可是将他往绝路上逼!
徐韶华不由勾了勾唇,心中升起几分兴味。
卫知徵见徐韶华都不怕,索性也摆烂了,在徐韶华这里蹭了一顿锅子后,这才懒洋洋的告辞了。
等卫知徵走后,徐韶华午歇起来,看了一会儿书,便让大用烧了热水准备沐浴。
宅子里并无火墙,大用怕徐韶华着凉,点了好几个炭盆,他本来还想帮徐韶华洗,但徐韶华实在不能接受这一点,只让大用取了热水来,便退下了。
冬日的热水澡,是人间的一大享受,但徐韶华没敢多泡,只用了两刻钟匆匆沐浴好后,便起身穿上了里衣。
屋内热水氤氲,徐韶华的里衣系的松松垮垮,不过刚沐浴完,他有些口干,直接去倒了一杯温茶,正要喝下,却不想窗扇一动,下一刻一个娇俏的黑影趁着暮色就要窜进来,可看到这样的徐韶华直接脚下一滑,那张脸几乎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唔。”
墨五娘紧闭双眼,只觉得腰间一紧,一股清新的香味拂过鼻尖,或许只是一瞬,可等她站稳脚跟,却还不敢睁眼。
“好了,墨五姑娘,你可以睁眼了。”
墨五娘这才松开闭得紧紧的眼睛,看着少年一身竹月棉袍,黑色的腰封上嵌着一颗青玉,更显得少年温润而泽,气质不凡。
可墨五娘的脑中却不合时宜的想到了方才她无意瞥见的那一眼,晶莹的水珠顺着少年那墨色的额发,自稍尖的下巴缓缓没入雪白的里衣。
那一刻,墨五娘有种山上的仙人,终于落入凡间的感觉。
月破黄昏忽见明,原是人间惊鸿客。
墨五娘的怔神只是一瞬间,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面上又带上了那副笑吟吟的模样:
“多谢徐小郎君救命之恩!”
徐韶华这会儿也仿佛才回过神一般,深深的看了一眼墨五娘,只淡笑道:
“哪有那么严重了?不过,墨五姑娘可莫要这么莽撞,总要先敲敲窗户才是。”
“怎么,怎么不算了?脸是女儿家的命,徐小郎君方才可算是保住了我这张脸,当然当得起救命之恩啦。”
墨五娘笑嘻嘻的说着,随后自如的坐在了桌前:
“至于敲窗户……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墨五娘认真的保证着,
随后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唉,我在徐小郎君这里可还没有喝过热茶呢。”
徐韶华将自己脑中方才升起的念头抛之脑后,只笑着道:
“那,便请墨五姑娘先稍候片刻即是。”
墨五娘闻言眼中也闪过一丝光亮,她点了点头,随后便被徐韶华引至侧厅的罗汉榻,二人相对而坐,徐韶华取了铜壶在一旁的小火炉上烧了起来。
墨五娘虽然有江湖人的不羁,可是这会儿坐下来却腰背下意识挺直,连头上簪着的翠鸟衔珠的发簪都未曾晃动分毫,可见被教养极为精心。
可就是这样不羁和守矩极为矛盾的存在,却出现在了同一人身上。
徐韶华见状,眸子微微一动,随后只笑着道:
“墨五姑娘多日不见,今日想必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墨五娘闻言只是笑了笑,卖了一个关子:
“那得看徐小郎君的茶水,够不够买我这个消息了。”
墨五娘眨了眨眼,徐韶华不由失笑,但随即只温声道:
“好,那便请墨五姑娘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随后,墨五娘状似好奇的询问着徐韶华的国子监生活,对于徐韶华偶有的发问却是点到为止,谨慎的很。
不过,徐韶华这短暂的几句试探后,心里对于墨五娘的消息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不多时,热水氤氲了两位少年人的眉眼,茶香充斥了空气,墨五娘轻轻一嗅:
“好茶。”
不过,随后墨五娘看着徐韶华的目光也隐隐有所改变,她轻抿了一口茶水,回味片刻,这才悠悠的吃完一盏。
“徐小郎君,再来一碗!”
那姿态豪爽的仿佛要干了一碗烈酒似的。
“茶水总是不缺的,墨五姑娘慢喝。”
墨五娘笑了笑,抬眸看着对面的少年,低声道:
“今日之后,徐小郎君方才口中那位对你有敌意的梁姓同窗,应当没有时间来寻你的麻烦了。哦,对了,徐小郎君不必谢我!”
墨五娘方才铺垫许久,这会儿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整个人不由得抬了抬下巴,仿佛一只傲娇的猫儿。
徐韶华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后这才正色道:
“果然是你,看来墨五姑娘也是隐藏颇深啊。”
墨五娘闻言愣了愣:
“徐小郎君知道这件事?你不是素日不考数艺吗?”
到底是谁,提前泄了口风?!
徐韶华听了这话,温言道:
“首先,这件事便说明了墨五姑娘对于国子监的了解,可若要如此,墨五姑娘要么有可以得到情报的地点,要么便是在国子监中有人手。
前者,国子监众人繁多,固定一地不大现实,是以,我猜测是后者。”
徐韶华顿了顿,随后道:
“而梁世则此人,我虽与他只有数面之缘,可其内里高傲,刚愎自用,能劝说
他的,只有亲近之人。()
不过,那日射艺之时,梁世则便与原本最亲近的白氏兄弟有了嫌隙,现在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是一名萧姓学子,若是我没有猜错,墨五姑娘与此人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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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五娘听到这里,张了张嘴,半晌,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半晌才憋出一句:
“你,你这样真是让人感觉很挫败啊!”
“只是对敌人基本的了解罢了。”
徐韶华如是说着,随后看向对面被气的鼓起双颊的墨五娘,笑了笑:
“不过,墨五姑娘的拳拳心意,我在此谢过。”
徐韶华随即起身,拱手一礼,墨五娘也差点儿没跳起来:
“什么,什么心意,只是我也看那个家伙不顺眼罢了!我只是顺带帮徐学子你的,结果还都被你猜完了,真没劲!”
墨五娘有些闷闷不乐的说着,徐韶华看着少女那排小扇般的长睫,心中叹息一声,却没有多言,只是又为墨五娘斟了一盏茶水。
等墨五娘喝尽了茶水,徐韶华这才轻轻道:
“不过,墨五姑娘,我还真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墨五姑娘让那位萧同窗,唔,让梁世则可以勇敢的针对我吧。”
徐韶华笑吟吟的说着,清澈的茶汤在少年的手下诞生,少年的语调依旧平稳至极:
“我已为他搭好戏台,只等他好好唱上一场。”
……
墨五娘最终还是答应了,她并未询问任何缘由,就如徐韶华未曾询问她与萧衔星的相识一般。
而等徐韶华回到国子监的第二日一大早,国子监便响起了三声急促的钟声,没多久,卫知徵便裹着狐裘来敲门:
“徐同窗!快走吧!这是监正大人在召集所有监生!”
徐韶华本就穿戴齐整,这会儿直接开了门便与卫知徵一道而行,二人路上还遇到了原本要去上早课的胡氏兄弟,卫知徵嘀嘀咕咕:
“这还是监正大人自国子监重新落成之日,第三次敲钟,第一次是当初监正大人初入国子监,定下新监规的时候。
第二次,是当初江三郎在监外被杀之时,监正大人召所有监生为江三郎送行。
第三次,就是今日了。想必是因为梁世则这两月以来,屡次犯禁的原因,他倒是荣耀。”
卫知徵讽刺的说着,胡氏兄弟对视一眼,没有吱声,徐韶华闻言也只是笑了笑:
“或许,有些事早就应该改变了。”
徐韶华作为国子监力压群雄的魁首,自然站在了最前列,刘监正一走过来,便直接看到了他,眼中顿时蕴起一丝笑意。
待众人见礼后,刘监正这才面色肃然的就梁世则两次违纪之事进行了“全监通报批评”,不过刘监正才高八斗,那不带任何脏字的斥责之言便是梁世则这会儿在人群之中,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故,此番涉事监生:刘光义、梁世则、谢含章,入子院三月,不得升院。
此后所有六艺
()试,若有作弊欺瞒者,逐出国子监!恩荫入监者,三载不得再入国子监,优贡入监者,子孙三代不得再入国子监!”
刘监正这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但随后,刘监正直接调整六艺试成绩在国子监排名的比重。
原六艺之首可入甲院规定未变,但六艺试评等自今日折半,往后以文试为重。
这也意味着,一些自幼得名师教导,占尽先机的勋贵权臣之子的利益被进一步压缩。
可这一次,刘监正师出有名,故而众人只将账都记在了惹出这桩事的梁世则身上。
然而,梁世则这会儿却犹未察觉,他只是死死的盯着徐韶华的背影,眼中的怒气已经都要凝成实质。
如果没有徐韶华,自己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都是他,欺人太甚!
他该死!!!
管他什么右相,他不信右相会因为一个死人来和他梁家计较!
徐韶华自然可以察觉到身后那恶毒的杀意,不过他并没有回头,这会儿只是认真的听着刘监正说着结束语。
之后的几日,徐韶华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只不过这将是年关前的最后一个月,徐韶华丝毫没敢松懈,每天就是藏书阁、膳堂、寝舍三点一线的走。
偶尔会去听几位先生的六艺课,但随着新规的试行,藏书阁的学子身影也逐渐多了起来。
哪怕在凛凛寒风中,也依旧有不少人朝着藏书阁的方向前行,不过这些学子大多都是曾经的寒门学子。
他们也曾凭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一府案首,可等进了国子监,六艺试的存在方便了勋贵权臣之子的同时,却苦了他们。
不过,即便再苦,也不过是居处稍差一些,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拼命的学,可是六艺之上,他们与那些自有被精心教导的公子郎君天差地别。
多年过去,他们冷了心,沉寂了下来,有人草草离开,有人默默坚持,可他们却从未想过,他们还有重获新生的一日!
徐韶华站在廊下,看着藏书阁中,书香伴着人影,轻轻呼出了一口白气,面上露出一抹笑容。
一旁的看守人面上也终于带上了开怀的笑容,数十载过去了,藏书阁也越来越有监正大人曾经描绘的样子了!
汇天下之英才,育大周之国柱!
它不应是权势的掌心玩物!
如此,方可称的上一句:国子。
国子监的改变在悄然进行,而梁世则这些日子可并不好过,纵使他出身梁家,可也挡不住因为他一人毁了绝大部分权贵的利益。
是以,这段时日,梁世则的日子过得也是水深火热,包括且不限于床榻上突然多出来的一捧雪,半夜被推开一条缝的窗户,甚至还有人直接给他用了迷香,梁世则在寒风中吹了半夜,直接染上了风寒。
可唯二会武的白氏兄弟则在上月月试开始前便跑路了,这也是刘监正未曾在处罚名单中加上他们的缘由。
没有了白氏兄弟的保护,梁世则煎熬的度过了一个月,连月试都随意敷衍了事后,便出了国子监,联系了梁家在京中的人手。
这一次,甚至不用萧衔星多说什么,梁世则便直接对所有明卫暗卫下了必杀令!
“徐韶华非死不可,否则我这辈子都无法寸进!”
梁世则终于撕开了原本的温和伪装,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随后,侍卫将这些日子调查到的徐韶华行踪,习惯等一一罗列开来,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势必要让徐韶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京城之中。
而另一边,徐韶华结束月试后,便按照习惯从小巷往宅子而去,这一个月里,梁世则怕是都要瘪疯了吧?
刚一进小巷,徐韶华便察觉到不下十数道气息,木烈下意识便要冲出来,徐韶华不动声色的打了一个手势。
而随着徐韶华走到巷子中间,这僻静的小巷,似乎成了最佳的行凶地点。
“动手!”
只听一声闷声响起,十数条身影无声而矫健的逼向徐韶华,眼看着一道利刃就要刺进徐韶华的咽喉,忽而一道利箭射出,那白刃被生生击碎,溅起的碎片割断了徐韶华的几根发丝,徐韶华镇定的用手指抚平有些微微散乱的发丝,道:
“您可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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