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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朝堂之上,梁向实这会儿却是站的笔直,他只是冷冷一笑,看了一眼右相,意有所指道:
“江家遗孤?当日江家已经被右相大人您亲自下令处决,此刻冒出来的劳什子江家遗孤,本官竟不知是人,还是鬼!”
右相闻言,只是眼睛微眯,他打量了一番梁向实,淡声道:
“是与不是,待其上殿来此,自有分晓!”
随后,右相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安王,此事可是这老东西特意安排的?
不过,当初江家都已经被灭族,若是安王真有本事在江家灭族前保住一位江家遗孤,那右相便要重新衡量一下安王的本事了。
安王这会儿心里也有些没底,他亦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右相,这老东西方才还装的一脸难色,现下瞧着这可是早就准备好了!
不过,这江家遗孤若是真的,当初右相那政令还未至江家,江家却已被灭族之事,便有待商榷了。
金銮殿上,众人心思各异,平等的算计揣测着彼此,而上首的天子却只能安静的看着,默默的当一个看客。
之后,因为等待的时候有些久,梁向实只退回了原位,由工部开始讲解他们对未来凤殿的规划、用料等。
景帝对此并无异议,只不过不少大臣今日大都是心不在焉,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难得的没有丝毫争吵的意思,而那程声余也借此机会直接将凤殿之事彻底敲定下来。
不多时,魏平终于急步走了进来,躬身禀报:
“启禀圣上,江小娘子已过水火之刑,得水容情,火留情,宫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书生、百姓,待您为她昭雪!”
景帝闻言,直接愣住,但随后他便立刻道:
“竟然是位女郎吗?她如今在何处,速速请她上殿!”
魏平应了一声是,他倒退出金銮殿,冷不丁瞥见了梁向实那几乎要吃人的神色,心头一惊,但还是面色未变的退了出去。
而右相此刻也没有要驳斥景帝的意思,安王更是持着笏板,静立一旁,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宣江氏遗孤觐见——”
殿外,魏平那尖锐高昂的声音响起,半刻钟后,江宁安缓缓走了进来,那一瞬间,金銮殿中,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右相和安王更是齐齐对视一眼:
这么大点儿孩子,老东西也太不是东西了!!!
景帝更是面色震惊,差点儿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本以为,这江家女郎该是一位成年女子的,可她,竟与自己年岁相仿!
“民女江宁安,叩见圣上!”
景帝此刻心里不由涌起一丝敬重,他坐直了身子,见江宁安跪下时还有些僵硬,抿了抿唇:
“江小娘子,免礼平身吧!”
江宁安旋即起身,此刻金銮殿中一片安静,唯独梁向实看着江宁安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
当初江三郎名动京城之时
(),他也曾向江大儒求娶其独女⒑[()]⒑『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偏那老苍皮口口声声说什么其女早有婚约,只怕他那时便知道了那件事,这才以此推诿!
而也正是因此,这才让梁向实决定对江氏阖族痛下杀手!
江宁安随后缓缓起身,那受了寒气而麻木的双足,这会儿忍不住微微晃了晃,但很快她又站定,抬眸看向梁向实,沉静道:
“梁大人,许久不见。”
哪怕是梁向实再如何暗恨江宁安坏了他的事儿,这一刻,看到这女娘生生度过水火之刑,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也不由得暗叹:
恨天不予男儿身,
可叹其非自家子!
如若梁世则有江宁安半分风骨,他也不会站在此处!
梁向实心里感叹归感叹,可也不过片刻晃神,随后便直接道:
“世侄女,你不该来此,这里可不是你一个小娃娃可以随意胡闹的地方。
本官不知你当初如何躲过了朝廷的政令,可你今日站在这里,便有违我大周律法,臣,恳请圣上将此女就地正法,以正我大周律法,护国法森严!”
梁向实说的掷地有声,江宁安只静静等他说完,那张姣好的面容上却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讽笑:
“梁大人急什么?待我将是非黑白一一辨明,若我仍要赴死,我亦毫无怨言。
我今日经水火之刑走到这里,岂是你三言两语便可随意打发?你置圣上于何地?又置我大周登闻鼓律于何地?知法犯法,这可是罪加一等呐,梁大人!”
江宁安口齿伶俐,颇有胆色,随着她话音落下,一旁的右相不由道:
“江小娘子说的不错,你既要陈冤,尽管道来,本官今日为你做这个主!”
右相这话一出,安王也立刻道:
“右相是觉得本王是那铁石心肠之辈不成?恁大的小女郎,便敢闯水火之刑,其冤天地可鉴啊!”
“安王爷?!”
梁向实震惊惊呼出声,安王却连他看都不看,江宁安一双柳叶眼在两人面上扫过,随即幽幽道:
“此案,唯圣上方可定夺!”
江宁安这话一出,右相和安王面色有些难看,景帝心中微微讶然,但还不待他们表态,江宁安便跪地,直接道:
“启禀圣上,民女要参晏南巡抚梁向实谋逆叛国之罪!当年,民女父亲便是偶然截获了带有其私印的密信,这才,这才招此灭族之祸!”
江父出身大儒世家,其君子六艺最不说举国之巅,可也远非寻常人可以企及。
可就是那次一次心血来潮的秋猎,一只自空中滑过的信鸽坠地,竟是将一省巡抚的假面生生撕了下来!
江宁安说着,哽咽了一下,但她很快镇定下来:
“那封信乃是以月以国古文所书,父亲密信托人请兄长寻人在国子监中译出,可却不想此事泄露……”
江宁安的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袖中的手指紧握成拳,如此方能让她不至于在敌人面上失态。
()“此番,民女已在国子监中寻到那封密信,请圣上——圣裁!”()
江宁安说罢,从袖中取出了一封布满褶皱,可却其边角仍被抚的整整齐齐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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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上来。”
景帝看向德安,此案,乃是他亲政以来首次处理的政务。
谋逆之罪,唯当今圣上方可定夺!
而此刻,梁向实已经跪了下来,鬓角不由得沁出冷汗,他甚至无瑕去顾忌安王方才的反水!
昔日的江家早就被一把火烧了,这封信,这封信怎么会在国子监?怎么能在国子监?!
江宁安跪的笔直,那封密信她早已研读过,若非有万全的把握,她亦不敢敲这登闻鼓!
而上首的景帝将那信纸摊开,一字一字的看过去,等最后一个字看完后,景帝直接一掌拍在了椅臂上:
“放肆!梁向实,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借道河西,向月以国私售盐铁!”
景帝这话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右相这会儿也不由得眸子一沉,厉声道:
“原来你梁家在河西四代积累,就是私通为了月以国!”
“本官,本官……”
梁向实额头上一滴冷汗滴答落下,砸在金銮殿的玉砖之上,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封信写了什么!
可是,可是那封信他明明已经处理了,又怎么会出现在国子监中?!
梁向实忍不住看向江宁安,江宁安这会儿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与江三郎分外肖似的眉眼,让梁向实的心头狠狠一惊。
那江三郎可是曾经国子监的五艺一试之首,若使其仿字……也是使得的吧?
梁向实这会儿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半晌,这才喃喃道:
“江家,江家,好一个江家!”
梁向实的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
“好一个江大儒,他真以为自己是圣人不成!竟然用他阖族的性命来算计我梁某人!”
梁向实全明白了,江宁安口中的话其实也并非全对,江家名流清贵,诗书传世,江家子个个都矫矫不群,人中龙凤。
而那江宁安若说的要请江三郎一译的密信,江大儒他真的译不出来吗?
或许,从那时候他便知道江家将有浩劫,而那封信是引子,也是让他放松警惕的障眼法!
可江大儒就这么确定他留下的种子,会完成他的布局吗?
梁向实将目光落在江宁安的身上,江家唯一的女郎。
铮铮傲骨,胸有乾坤!
“梁向实,你疯了!”
右相皱了皱眉,可梁向实这会儿却无瑕理会右相,只是仰天悲叹:
“天不顾我!天不顾我!”
下一刻,梁向实竟是直接冲着金柱撞了过去,电光火石间,方才还站不稳的江宁安却奋不顾身的冲过去,赶在梁向实触柱而亡前,抓住他的衣袖,德安和魏平也连忙拼命将其拦下!
江宁安本就力竭,
()方才梁向实是真真正正怀必死之心,是以这会儿江宁安的几根手指伴随着阵阵裂帛声响起,那断裂的指甲处已经渗出了鲜血,但江宁安混不在意的将其收回了袖间。
梁向实更是看着江宁安出神:
“你,你为何救我!”
江宁安的指尖是钻心的疼痛,但她依旧面不改色,冷笑道:
“你为了掩盖罪行,为我父兄罗织罪名,我岂能容你一死了之!”
随后,江宁安忍不住看向上首的景帝,下一刻,景帝沉声道:
“晏南巡抚梁向实,通敌叛国,凌迟处死。梁氏九族,一个不留!爪牙党羽,就地诛杀!
此案后续由大都督和吏部侍郎马清共同办理,朕希望你们可以给朕,给大周官民一个交代!”
景帝首次发号施令,他目光沉沉的看向众人,但此刻,大逆之罪当前,便是右相与安王也不由低眉。
当初江家案被草草定下,在场诸人皆有责任,他们无法不顾声名,厚颜发令!
朝中一片静寂,须臾后,江宁安再度拾衣跪下,背脊挺直:
“民女,叩谢皇恩!”
江宁安深深一拜,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滚滚而下,而景帝见状,沉默了一下,道:
“江家女郎,巾帼不让须眉,弱质女流之身却敢敲登闻鼓,度水火之刑,为我大周锄奸惩恶,实乃女中豪杰,朕特封其县主之位,赐号——光平。”
“圣上,此举不妥!”
右相反应过来,立刻说道,这光平可不简简单单是一个封号!
晏南素来是大周文人之首,而其怀安府光平县便是大周文人无不向往之地!
大周的第一座社学设立与此,其意义非凡,岂能做一异姓女郎的封地?
“光平,叩谢皇恩!”
可下一刻,江宁安直接一叩首,承恩致谢,右相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一双眼睛都差点儿瞪了出来。
小小女子,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
可此刻,朝堂之上无人胆敢指责一句,毕竟,若要有一个算一个,当初江家之事,朝堂之上有三分之二的人出过力!
景帝眼中也不由闪过一抹笑意,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右相吃瘪,但今日,景帝没有示弱,他只是泰然自若的坐在原地:
“光平,免礼吧。”
……
与此同时,醉珍居内,卫知徵一错不错的盯着徐韶华:
“徐同窗,你老实说,今日之事究竟与你有没有关系?”
徐韶华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随口道:
“或许有,或许没有。”
卫知徵一时气结,又道:
“那你可认识那江氏女?方才你是不是去寻她了?你来京城这么久,不是国子监就是宅子,我满打满算也就两三次没有去瞧你,你就这么认识了江家女?”
卫知徵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幽怨,徐韶华终于回过头来
,看着卫知徵,诧异道:
“卫同窗,你如何知道我与江小娘子结缘与你之后?”
“什么?”
卫知徵直接拍案而起,但随后又愤愤坐下,直接抓起一块云片糕送入口中:
“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卫知徵拼命的嚼着,仿佛那云片糕是徐韶华一般,徐韶华看着好笑不已,但旋即,他只是低眸笑道:
“卫同窗,知道太多,也并非是一件好事。”
卫知徵动作一顿,若是他头上生有兽耳,这会儿应该抖动两下,来衡量性命与八卦的重要性。
徐韶华说完,又看了一眼窗外,此刻大朝已经结束,徐韶华看着陆陆续续的人流,淡淡一笑:
“卫同窗,此事已毕,你我该回国子监了。”
卫知徵立刻扑到窗前,勾着脖子朝外看去,徐韶华不由得摇了摇头,若是被乐阳侯看到了,卫同窗的屁股怕是又要遭殃了。
不过,这会儿的卫知徵还在眼巴巴的数着人头,眼看右相和安王都已经出来了,卫知徵这才不可置信的回身道:
“梁,梁巡抚真被,真被处置了?”
卫知徵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那可是正二品大员,这才过去了两个时辰!
徐韶华亦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随即淡淡一笑:
“梁巡抚如何,稍后就能知道,倒是卫同窗你……马上就要有麻烦了。”
卫知徵有些不解,回身看去,就看到不远处,他爹正直勾勾的看过来,还招手叫了侍从低语。
凭卫知徵的经验,那定不是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没多久,便有一个侍从上前叩门,卫知徵开了门,让那侍从进来,可等侍从看到里头的徐韶华,一时怔了怔:
“见过徐小郎君。”
卫知徵磨了磨牙:
“你是看不到本世子吗?”
侍从听了的话,立刻道:
“小人不敢!不过,世子,侯爷让小人前来传话,说,说:逃学看热闹,好大的狗胆,让您立刻滚回祠堂跪着!”
侍从闭着眼说完了这话,卫知徵:“……”
“徐同窗!你是不是早就看到我爹了?!”
徐韶华眨了眨眼:
“乐阳侯的官袍,难道不好认吗?”
作为本朝唯一的勋贵,乐阳侯那一袭朱紫长袍别提多醒目了,至于右相的绯袍,安王的金袍亦是不遑多让,徐韶华实在不解卫知徵怎么看了那么久。
徐韶华这话一出,卫知徵呼吸一滞,无言以对,随即气鼓鼓的出了门。
侍从待卫知徵离开后,也向徐韶华行礼告退,并关上了门。
徐韶华轻轻抿着茶水,对于朝堂中事揣测一番,这才悠悠离开了醉珍居。
左右今日已经告假,便回宅子吧。
徐韶华回了宅子,大用喜不自胜,徐韶华问了大用的近况后,这便在书房看了一会儿书。
等到午饭时分,大用听说徐韶华想念八珍坊的馄饨,立刻便兴冲冲的跑去提了好几碗。
徐韶华照旧分了大用一份,待大用离开后,这才取了饼中密信察看,今日朝上之事尽在其上。
徐韶华看着密信化为齑粉,在指尖飘散,这才轻轻一叹。
难怪江小娘子执意要留在京城,原来……是为了那关键的证物。
不过,此番江小娘子的横空出世,直接断了右相与安王的如意算盘,梁家的家资只怕与这二人无缘了。
徐韶华眼中飞快的滑过一抹锐光,江小娘子的出现并非一桩坏事,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大好事。
安王逐利,这才与右相勾结,那现在的利被圣上截断,他二人又当如何?
接下来,只怕该是这晏南巡抚的位置了。
可以说,江小娘子的这一出告御状,将圣上首次推到了人前,接下来,只看圣上能否把握住这个机会了。
毕竟,那可是晏南。
徐韶华消化了这些朝堂信息后,对于右相此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行为并未多做点评,也并不忧心。
此番,右相败在了自负之上,梁向实初回京三日,皆未面圣,已是大不敬之举。
梁向实在等与安王联手翻盘,那右相在等什么?
不过是猫戏耗子的恶趣味罢了。
徐韶华摇了摇头,不在去想这些事,且去午歇。
而另一边,景帝下朝之后,一进勤政殿便不由畅然的笑了出来,德安连忙上前为景帝更衣。
“德安,朕做到了!朕做到了!今日朝堂之上,朕一言九鼎,无人置喙,你可看到?”
德安跪着为景帝解开腰带,闻言只捧着玉带叩首:
“臣恭喜圣上!贺喜圣上!今日为始,他日圣上必将御百臣,率众将,还我大周山河清明,海晏河清!”
德安这话一出,景帝一时胸中激荡,眼中一抹水迹滑过:
“好!赏!传朕旨意,今日殿中伺候者,赏三月月钱,合宫宫人赏一月月钱!”
德安立刻又磕了几个头,景帝平复了一下呼吸,任由德安为自己更衣,不由喃喃道:
“今日,那江小娘子出现的真是及时……”
否则,他就要看到右相和安王合围梁向实,最后将梁家彻底吞食,诚然这样会让朝纲暂时稳固,可却无异于饮鸩止渴。
可江小娘子的神来一笔,只怕会让右相和安王那脆弱的联手顷刻碎裂!
是以,今日景帝赐下的光平县主之尊,不仅仅是对江氏的褒奖,更是对江宁安个人的赞誉!
待换了一身常服后,景帝这才坐在罗汉床上,喝着苦涩的补身参茶,可今日却难得觉得齿颊留芳,甜意阵阵。
应是苦尽甘来。
“圣上,魏平公公求见。”
德安低声禀报,景帝回过神,立刻让魏平进来,魏平一进来便冲着景帝磕头道喜:
“臣,恭喜圣上!今日朝中之事传至民间,百姓无不称您为当世明主,明察秋毫,惩恶除奸……”
魏平的好听话说了一箩筐,还是景帝及时叫停:
“好了好了,今日朕不过是趁势而为,以后不能了。”
景帝顿了顿,但面上带着笑:
“不过,今日都有赏!重赏!”
魏平喜不自禁,道了谢后,随即便被景帝景帝叫起,景帝心里也好奇今日江宁安如何度过水火之刑,随即问了一句。
魏平面上带笑,旋即将今日与徐韶华会面之事说了出来:
“……臣倒是没想到,那徐小郎君竟不知如何识得江小娘子,还与江小娘子在行刑前说了会儿话。
说来也是奇事,那江小娘子在水刑之上有您吩咐,虽吃了些苦头,可至火刑,竟是毫发无伤,真真称得上一句水容情,火留情!”
魏平说的妙趣横生,景帝却不由一愣:
“竟然真的是徐郎吗?”
景帝这会儿也说不上自己心里什么滋味,常家是徐郎亲手将一批人脉送到自己手上。
虽然这些人大多他都不知道名姓,可这也不失一桩好事,最起码让那些群狼环伺者无从下手。
而这次的晏南,那可是大周的腹地,至关重要之所!
景帝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此刻他真恨不能徐郎可以立刻站在自己面前,与自己共同参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