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意外来客

过了几天，因为上次在楚大老板门前寻衅滋事的几伙人全被胖揍了一顿，而众人前往店中一探究竟之时，居然连一把神兵的毛都没看到，楚大老板美其名曰，只有那些有“元”之人才能见识到神兵的真面目。慢慢的，天兵阁的热度也没之前那么高了，逐渐聚集在门前看热闹的吃瓜观众也越来越少了。

楚阳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被自己揍怕了？但是就自己所了解的，这铁云国的情况应该是一听说这消息不管贞洁都应该蜂拥而上才是。可怎么这样离奇的无人问津？难道自己记错了？

其实也不怪他，他这天兵阁一出，远在边塞的某位大人物就下令封锁了，至于那些普通的吃瓜群众，自然也不会特意惹火上身，索性也不凑热闹了。

甩了甩脑袋，楚阳也不纠结了，反正最后能引起铁云皇室的注意便也可以达到目的了。

他拿起那杜世情赠的《不死医术》；翻开扉页，便是一行序语：世间人，谁能不死？无也。故而医者，只能医不死之病。然，何为不死之病？余窃以为，凡属外力抑或本体之外造成的伤害病痛，皆属不死之病。

必死之病，便是天命……

楚阳看的精神一振。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只要不是老的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任何伤病都能治。当然，这只是从理论上来说。但就仅仅是理论，口气却也大到了极点。不过宁川能对此作出如此高的评价，也就是说或许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这上面的东西是能实现的。念及此，楚阳不禁憧憬了起来。或许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实现……

咚咚……

敲门声。

楚阳正看得津津有味，闻声不耐烦地问道：“谁？”

“在下听闻这里有神兵利器出售，特来拜访。”外面，是一个疲倦的声音。

楚阳心中一动，这声音虽然疲倦，但却泛出一种倨傲，似乎根本不将任何人看在眼中。唯有长期身居高位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口气。

而且，这声音还非常年轻。

收起书打开门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锦衣年轻人，脸色平静而疲惫，但眉宇之间，却似乎是带着一股解不开的轻愁。看着楚阳开门，竟也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他穿的虽然华丽，但却是衣衫下摆沾满了尘土，竟然好像是长途跋涉没有休息过。这样的人，这样倨傲的口气，怎么会这样的狼狈？

在楚阳开门的瞬间，这青年的肚子里面突然咕噜一声，似乎是饿极了，但这家伙脸上却绝对看不出有半点不好意思……

这深夜中，附近的店门都关门了，楚阳实在没有办法，随即便来到了宁川的房门前，想请宁川露一手，之前在紫竹园的时候，因为宁川的强烈要求，所以那一段时间的的伙食属实让楚阳惊艳了好久，以至于有时还会时不时的回味起来。

刚走到了房门前，却见宁川推门出来了，一打听才知道，宁川也饿了，正准备下去找点吃食。一段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过后，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端上了三人的面前。

“那个，开吃吧，不客气。”楚阳看到那青年那渴求的小眼神，连忙摆了摆手。只见一个残影出现在了那人所处的地方，随即桌面上的事物宛若风卷残云般的消失不见了，不一会儿，那装菜的几个盘子就变得逞亮了，就仿佛洗过了好几遍一般。

“这，这么猛的吗？这是多少天没吃了……”宁川看着眼前这宛若饿死鬼投胎的青年，既有欣慰也有心疼，虽然说将食物全部吃完是对厨师最大的肯定，但是，妹的，咱也饿啊，一口还没吃呢！

“老哥，你要不再去整点？”楚阳看着那空无一物的桌上，尴尬的摸了摸头。

“不了，俺想静静。”看着面前这干完全部食物，还欲求不满的男子，宁川自闭了。

“静静是谁？长得咋样……”楚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良久之后，宁川才缓缓说道，“小兄弟，别这样看我了，这店里好几天的食材全被你一个人霍霍了，现在这时间那还有地方卖食材，俺也没办法做给你吃啊。”

“这样啊，在下确实鲁莽了，还望二位见谅。”那青年尴尬的挠了挠头。

“兄台，你这此番前来意欲何为呢？”楚阳收起了惊掉的下巴，恢复了原本那副淡然的模样。

那青年凝眸看了他一会，才轻轻赞了一句。说着，从腰间解下佩剑，放到桌上，怜惜不舍的看了一会，才慢慢的推到楚阳面前：“兄台既然是专卖神兵利器，且看看我这柄剑如何？”

靠，这开张那么多天了，没一个上门买兵器的，这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居然还是来卖的，一时间楚阳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剑一入手，沉甸甸的，楚阳不由眉毛一展，赞道：“好剑！”而后他又不禁失落了起来，“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那青年见原本应该出现的赞叹之声之后却接了一句失望，不由得疑惑了起来。

“一般长剑，长有三尺。连鞘三尺三；而你这柄剑，连鞘三尺五。”楚阳没有去解释什么，而是看着这柄剑，缓缓道：“剑，为兵中皇者。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就是指的剑，而不是别的兵器。世人皆以为这句话适用于任何兵器，乃是误解。因为剑乃是轻柔杀器；长，则不坚，不坚则脆，脆则易折。所以，短剑容易打造，长剑，则难。似你这柄剑，长出来这么一块，更增添了铸剑的难度。但从剑鞘和剑柄看，古朴沧桑，血气隐隐，足见已经有了许多年岁，经历了不少杀伐，但却依然故我，必是好剑无疑！”

“但，我这已有更好的剑，这剑放在我这，却是略显赘余了。”楚阳叹息道。

“什么！这不可能！”那青年身上的自信或者说是自负脱口而出。但他的目光瞬间便被楚阳手中的火红长剑给吸引了过去。“这，这是？这可以给我看看吗？”那青年一副渴求的模样，楚阳看向了宁川，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便将那手中的焱炽剑交到了青年手中。

青年小心翼翼的抚拭着这火红的剑身，整柄剑浑然天成，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锻炼的痕迹，就仿佛是自然形成的一般，剑身入手温度稍热，但在习武之人看来，这温度倒还可以接受。

良久之后，青年还有些许恋恋不舍，但只好将那宝剑还给了楚阳。而后他收回目光，疑惑的对着楚阳说道：“你把这么珍贵的宝剑交给我，不怕我抢了宝剑便跑吗？”

“你不会，而且你也跑不掉！”闻言，楚阳不由得笑了笑，眼中的自信随即便迸发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可是很强的！”那青年也是不服气的盯着楚阳，眼中的傲气不自主的流露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强不强，但是有他！”楚阳看向了那再一旁抠脚丫的川哥，头上不由得冒出几条黑线。

“他？”看着那人畜无害的川哥，青年更疑惑了，在他眼中，川哥不过只是个烧菜很好吃的厨子罢了。

“老哥，他不信你，要不露一手？”楚阳玩味儿的笑了起来。

“唉，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川哥缓缓起身，一道极强的气势向着青年碾压了过去，青年死命抵抗着，身上的骨骼也被这巨大的压力压得咔咔作响。川哥见这青年快撑不住了，便收了气势，连忙将其扶了起来。

“我没事，多谢手下留情。”青年心中清楚，此人要是想杀自己估计就是一个念头的事儿，还好自己没有因贪心而蒙蔽双眼，要不然，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兄台，也不像是这铁云本地的人，此番前来卖掉心爱之剑，难道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楚阳见气氛还是比较尴尬，连忙出来活跃气氛。

青年眼中闪出一股痛苦的神色，道：“我自从出来，身上分文没有，一路八千里辗转跋涉，到了这里，但身上所有之前的东西，都已经变卖。只剩下这一柄剑！”

他目光灼灼看着楚阳：“兄台，只需要一百两黄金。我将这柄剑先抵押在你这里；过一段时间，我会来取；届时，我还你黄金万两！拿走这柄剑！”

楚阳静静的沉默，有些疑惑了起来。

这柄剑，一看就看的出来，千金难买！抵押一百两黄金，那是绰绰有余。但他却不明白，这样的好事，怎么就找上了自己？

居然开张以来，一笔生意都还没做，却在如此深夜有人上赶着到自己这里来抵押？而且是这样一柄好剑？

这事儿，透着诡异啊。太不寻常了，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蹊跷？

“你可能觉得很奇怪。”那青年手指轻轻抚摸着剑身，眼光深情执着，充满了不舍，缓缓道：“黑龙是一柄好剑。任何拥有它的人，都应该小心呵护。典当行，我已经找过好几家了，那些人，一个个利欲熏心，把剑抵押给他们，只是侮辱了我的黑龙！”

“恕我直言。”楚阳淡淡道：“你既然能够拥有这样一柄剑，你的身手，应该也很不弱。不管是打家劫舍还是穿墙入壁，所谓金银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为何非要抵押自己心爱的剑？”，

“这是什么话？”这青年活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猛地站起身来，怒道：“这样的事，岂是我顾独行做得出来？”

顾独行！中三天顾氏家族的继承人。乃是年轻一辈出类拔萃的天才。传言此人自幼便被称为“剑痴”；对剑地痴迷，几乎是与生俱来，三岁成剑徒，七岁就是剑士，年仅十三四岁，已经成为剑师。十八岁那年，晋升剑宗；二十一岁，成为剑尊！三十三岁，已经是九品剑王！成为自古以来冲击剑帝最为年轻的人！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是极其有原则的人，他一生的所需花费，都是正当所得！绝对没有任何不明来路的财富！按照他现在的年龄，应该还没达到剑尊的境界，要不然也不会离家出走了，但就算不是剑尊，以他的惊人天资，至少现在也是个高级剑宗了。

“顾……独行，是吧，你再看看这些。”楚阳露出了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

说着，楚阳缓缓从墙壁上摘下来一柄剑，一把弯刀。放在顾独行面前。

顾独行一愕，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斜着眼道：“你这刀剑，从外表看来，都是新的，没有用过。明显是刚刚打造出来的。剑鞘色泽发亮，虽然有些云纹缭绕，不过一看就是寻常的钢铁。值不了什么大价钱。”

这家伙倒真是直接。

“这种兵器，也就是大路货，杀杀鸡还行，充其量，也就是骗骗不懂行的人……”顾独行说着，伸手就去拿那柄带鞘长剑，倒真不愧是剑宗，对那把刀连看也没看一眼。剑一入手，顾独行口中就突然的“咦”了一声。脸上的不屑神色刹那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疑。

“这柄剑，有些不对啊……”顾独行口中嘀咕，心中却是震惊了下。这柄剑，竟然比自己的剑还要重！

半晌后端着饭走出去，只见坐在桌子旁边的顾独行依然是瞪大了眼睛，保持着一副震惊过度的样子，这货明明是饿得狠了，却竟然对楚阳端出来的饭无动于衷，只是看着手中的剑，口中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没有经过人血浇灌滋养的剑，怎么会如此锋利？”

“有什么不可能？”楚阳手中拿着一条胳膊粗的铁条。抓起顾独行手中的剑，削苹果一般的向铁条上削去。

噌，一声轻微的响声，铁条被削下来薄薄的一片；顾独行眼睛一直，他能看得出来，楚阳手上，绝对没有运功。

只是凭着这柄剑的本身锋利！

噌，又是一片。

噌噌……

胳膊粗的铁条被削去了一半，地上，一片刨花似地贴片，乌黑发亮。

顾独行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顾兄弟，夜已深了，没什么要事，你还是先回了吧，毕竟明天一大早，兄弟我还得开门做生意呢！”楚阳欲擒故纵的开始下了逐客令。

“什么！你要将这些神兵换那些丝毫没有用处的俗物！我不答应！”顾独行满脸愤懑的看向了楚阳。

“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嘛，我也要吃饭的嘛。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那种火红的宝剑我一共有三柄，只能都用来换些俗物，真是太可惜了。”楚阳见其上钩，随即便摆出一副捶足顿胸的模样。

“这简直就是普天之下所有武者的梦想啊！”顾独行已经呆滞了；突然间悲愤欲绝的瞪着楚阳：“你你你……你居然想将这样的刀剑……卖掉？！你居然想将全天下武者的梦想卖掉？！”

他瞪着眼，一步步逼近楚阳，脸上肌肉痉挛，两只眼睛忽而鼓出来如青蛙，忽而缩回去成一道精芒，嘴唇哆嗦着，突然石破天惊的咆哮一声：“你还是不是人？！”

“我还是不是人？你自己想想你为什么要来卖你的宝剑。我也是人，我也要来吃饭的！我不卖剑，我吃什么？”见此，楚阳也急了起来。

“你，你那大哥实力这么强。以你们的身手，为何不去偷不去抢？总能填饱肚吧？那也比卖了这样的神剑强！”顾独行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

“放NM的屁！”楚阳义愤填膺、正气凛然的大喝一声：“我楚阳岂是这种人？你说这句话，简直就是侮辱我的人格……我看你也是仪表堂堂，居然干出此等偷鸡摸狗的事儿！气煞我也！”

“此事……能否从长计议？”顾独行小心翼翼的道：“楚兄，这样的宝剑，我们身为爱剑之人，总要为他们寻找一个好归宿啊。若是银钱还不是很要紧，额，我的意思是说，还能勉强过得下去……”

楚阳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

“依你说，咋办？”

顾独行愣住。

“要不这样吧。我把这剑交给你，你来卖，行么？”楚阳灵光一闪，突然一个念头天外飞来，忍不住一下兴致勃勃来：“反正你也没啥事，就在这里给我当个伙计吧，这样，你也不用抵押宝剑了，而且也能吃饭，也有住的地方。要紧的是，你还能为这几把神兵找一个合适的主人，不让他们蒙尘。这可是一举三得，顾兄，你看如何？”

“呃？”顾独行颇有些头晕脑胀。实在想不到怎么一番话下来，自己就要变成别人店铺的伙计了？但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貌似留下来也还过的去，至少自己有个落脚之处，不再要受那风吹日晒漂泊之苦，能吃饱，还能亲密接触那些神剑，估计对自己日后的剑道修行也有不小的好处。

思索了一番后，顾独行才憋出一句话，“好，好吧。”听到这句话，楚阳眼中的惊喜之色都快忍不住了，连忙将那顾独行安排到了后院的客房之中，临走之前还不忘丢了一把焱炽剑给他，还耐心的教他滴血认主，美其名曰只有让他体验好了，才能更好的去和客户介绍，说得顾独行一愣一愣的。

“值得吗？”宁川突然出现在楚阳身后，冷不丁的道。

“我觉得值！”楚阳看着那宛若小孩子得到新玩具而欣喜不已的顾独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一条路上很长，自己需要更多的帮手。

“你觉得值得就行，夜深了，早点休息吧。”话音未落，宁川的气息已经消失在了楚阳身后。楚阳看着眼前的顾独行，双眼微眯，心中却早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