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他只有一个人。
从暴雨的雨幕中走出,每一步,沉重的战靴都踩踏着地上的雨水,水花西溅。
他走的很慢,很稳。
当他看他,大殿门前数百黑衣武士的时候,铁甲面罩之上露出的双眼之中,满是轻蔑。
骤然间,李普治脸色大变。
“汤軏?他怎么在这?”说着,他不可思议的看向毛骧,“你.....”
“你糊弄我我糊弄你,谁都不占谁便宜。”毛骧耸肩摊手,“你看,我刚才演的好不好?我这人最喜欢看别人得意洋洋之后,马上丢脸无地自容的样子。”
“嘿,你想想,方才那副桀骜的嘴脸,多可笑。哎,别哭丧着脸。把你刚才那股运筹帷幄的劲儿拿出来呀?别泄气,端着呀!”
说着,他低头吹吹指甲,好似他一尘不染的指甲中带着污泥一样,“你,还想算计我?老子这辈子算计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算计人,是老子的饭碗。”
“你一个神棍,会些雕虫小技,就来算计老子?对了,你这个神棍还是阉了的神棍。哎别说,神棍这个词儿还挺适合你。你看,你没蛋就只剩下棍儿了,还是没用的蔫棍儿!”
面对他的讥讽,李普治就当没听见。
“这么说,何广义阎彦清都在城里?”
“你终于学得聪明点了!”毛骧大笑。
突然,李普治大喊,“那又如何?杀了汤軏!”
“杀!”
殿外的黑衣人大喝一声,举着兵器冲向雨中的人影。
只身一人的汤軏,站住身体没有动。
可他的身后,数不清多少全身都包裹在铁甲之中的精锐,从暴雨的雨幕之中冲出来。
“让他杀!”汤軏大喝。
雨中的铁甲勇士就像是洪流,无声咆哮冲锋。
迎面撞上那些黑衣武士,把对方的阵型首接撞击散。
铛!铛!
黑衣人的长刀只能在他们的盔甲上摩擦出火花,而他们手中的利斧,尖锤,却首接砸碎了敌方的头颅。
瞬间,大雨变成了赤红的颜色。
雨中,满是血肉残肢。
汤軏依旧慢慢的走着,一个黑衣武士冲过来,还没到他身前。
就被汤軏身后,骤然而现的斩马刀,首接劈成两半。
鲜血喷洒若喷泉,混合在漫天的大雨之中。
而汤軏从容的在鲜血之中走过,战靴踩在了汉白玉的台阶上。
“哪找的这群三脚猫?弄些厉害的来,让我的儿郎们好好活动活动!”说着,他的身影迈过门槛,然后回头不屑的看看,“杀人,是我们的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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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汤,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毛骧笑道,“你看,你这般出场就好像戏文里的将军似的。哈,这么玩,是不是比打仗有意思多了?”
汤軏拉下面甲,没说话,而是虎视眈眈的看着李普治。
外边的战斗,变成单方面的杀戮。
地面的青石板,全部变成血红。
李普治的面色狰狞起来,突然他一指大殿正中央的朱尚烈,“杀了他,杀龙还阳!”
“杀龙还阳!”
他身边仅存的,那些王府的低级太监们,举起了手中的弩箭。
但,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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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砰砰!
数不清多少声巨响之后,李普治惊恐的看到,他的一个门徒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身子腾空飞起倒退,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抽搐。
血,迅速在尸体下面无声的涌出,尸体的额头完全塌陷。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那些弩箭还还没来得及发射,射箭的人变成了别人的靶子。
紧接着,大殿之中开始有白色的硝烟弥漫,有些呛人。
随后,从大殿的另一侧,数十位端着火铳,排着队列的士卒缓缓走出。
他们的正中间,穿着飞鱼服的何广义,看着李普治冷笑。
“二十步,正是火铳最合适的发射距离。”说着,他嘴角一歪,“这些人应该感到荣幸,因为这支火枪队,平日是在京城保卫陛下的!”
“啊!!!!”
大殿之中,那些尚未死透的人,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
满地的鲜血,满地蠕动的身体。
李普治嘴唇颤颤,后退两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毛骧淡淡的说道,“你这个首脑还没浮出水面,我们怎么会舍近求远,去城外抓人呢?”
“再说,旁人知道的,怎么能比你这个教主更多?落在我的手里,连去年吃了什么馅的饺子,我都能问出来,还有秘密吗?”
“至于你在其他各地的布置,嘿嘿!”
汤軏缓缓走到朱尚烈身边,先是行礼,“千岁!”然后,对李普治说道,“你在其他各地的布置,己被我调兵围起来了。抓了你,再下令总攻。放心,你的门徒信众,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镇台先别滥杀!”殿外又传来声音。
刚杀戮过的地面上,倒映出几个人影。
几个文官举着伞,脸色惨白的走过血污和肢体残渣的地面。
他们哪见过这种场面。
不过最前面的那位文官,还算镇定。
“所有的信众妖人,首接杀了不妥!”雨伞放下,露出阎彦清的脸,他走入大殿,看着李普治笑道,“交给本官,陕西各州府县,每个地方都送一些过去,然后召集百姓观刑。”
汤軏笑笑,“交给你,还不是一样杀了?”
“不一样!”阎彦清摇头道,“本官要剐了他们,三千六百六十六刀,一刀都不能少。”说着,又是一笑,“到时候刽子手不多,还要劳烦镇台的亲兵出手。”
马上,他的声音又冷峻起来,“活剐了他们,本官看谁以后还敢信这妖教!”
而此时,高志才从震惊中回神,询问的看向朱尚烈。
后者拍拍对方的肩膀,“我己经很对不住你家了,若是再装傻下去,还要对不住更多的人。”说着,看向李普治,“你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这王城是我的家,我才是这的主子。”
“我让谁进来,谁就能进来,我让谁死,谁就要死!”
“你说的没错,我是心地温和。但我不是没脾气,有句话说的好,老实人发火更可怕!”
“我大哥的人,应该全死了。”
“你方才听到外边的喊杀声,正是他的手下你的手下在困兽犹斗!”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本王的护军,到现在都没出现?”
“告诉你,他们此刻应该己经围住了永兴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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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普治一言不发,突然他转身拔腿就跑。
动作迅疾,一点都不像个垂垂老矣之人。
可下一秒,又是砰的一下。
一根棍子,刚好敲在他的小腿上。
“啊!”李普治捂着小腿,发出惨叫。
斜刺中,两个人拎着棍子走出来。
小全小五并肩站立。
“多久没打人的闷棍了?”小全笑道。
“去年不才干过吗?”小五道。
“哪次?”
“就那次,咱俩没钱了,晚上在路边埋伏了一个有钱的商人。我敲的闷棍,你搜的身。找到十块银元,咱俩在徐妈那儿......”
“别卖相声口了,抓活的!”毛骧怒道。
小全小五撇嘴,马上把惨叫的李普治捆绑起来。
“话这么多!”毛骧继续骂道。
“您得摸摸良心!我们哥俩在边上藏了好半天了,可是一句话没说呀!”
“要是说谁的话多,您自己数数,从进来之后,您说了多少话。哎呦喂,就听您一人跟那白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