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见面会

胡律与顾董谈完之后，走出洗手间，胡启天就等在了外边。一见胡律，他连忙迎了上来，“儿子，怎么这么慢？”就在这时，阿风越过胡启天，推开了洗手间的门走了进去。胡启天对不久前将自己打昏的人毫无反应，反而拉着胡律往外走。“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没看呢。”

胡律眨了眨眼，胡启天的状况有点不太对。这才不过半个小时，胡启天就将挟持自己的人给忘了？还是说那群人在胡启天身上做了什么。胡律回忆起顾董那句话——“联系赵医师，准备善后”。那个赵医师，该不会是个催眠师吧？

“嗯，那边有个沙盘，儿子，我们过去看看。”胡启天拉着胡律就走了过去。

见胡启天真的被抹掉了记忆，胡律倒也没有要让他记起来的意思，虽然他以他的能力可以做到这一点，但那也只是无谓的做法罢了。胡启天忘了这件事比记起来要好，异能者们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只属于他们的世界隐藏在真实世界之下，其中固然有异能者自身的能力，更多的恐怕是国家的力量。

胡律在网络上能找到的资料很少，但能肯定的是，异能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时间很长，并不是一下子出现的，至少在十八世纪开始，就有了关于异能的记录。在将近三百年的时间里，异能者如此不为人知，掩盖这个秘密的能量之大，由此可以想象。

下午五点，参观完海事博物馆，胡启天驱车带着胡律去吃晚饭。饭后，应胡律要求，两人回了宾馆。

由于胡律的坚持，胡启天在宾馆订的是两个单人间。胡律用房卡打开自己的房间，坐在桌前继续着之前的计算优化。他这一坐下就忘了时间，脚边废纸落了满地，外边天色由亮转暗，他也没有丝毫察觉。

胡律前世能够在那么多方面获得如此高的成就，智商高是一回事，更主要的是他能在最短时间内全身心沉浸去做某一件事的专注，如果不是因为胡律在每件事上的兴趣都维持不了太久，他所能达到的绝对不止是前世那样的高度。

“扣扣。”敲门声传来。

胡律将这一行字写完，才放下笔，呼出一口气，做出一个起身的姿势。可是膝盖还没站直，他的身体就晃了一下，整个人往前一扑，幸好两只手撑在桌上，不然肯定要撞到墙上去了。

疼痛。剧烈的疼痛。胡律下意识地咬紧牙根，手指收紧，将手掌下的计算纸揉成了一团。重生以来，他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疼痛——在他的记忆力，他的头痛病是逐渐发展的，他记得很清楚，前世十八岁的时候，他还没有痛到这样的程度。

“扣扣，扣扣。”外边的敲门声不断响起，胡律却没有办法开口回应。因为只要他一张开嘴，发出的肯定不是回答，而是痛苦的呻-吟。

“胡律，开门，我是顾董。”顾董看了看表，距离八点还有半个小时，他是特意提前来找胡律的，因为从这座宾馆到集合地点，还有十多分钟的车程。

再次敲了敲门，仍然没有回应。顾董垂下手，有些懊恼只跟胡律要了宾馆房间号，而忘了给胡律配备手机。

忽然，门里响起了脚步声。顾董朝后退开一步，下一刻，门开了，胡律脸色煞白地扶着门，眼神有些涣散地盯着他。

“你脸色不太好。”顾董皱了皱眉。胡律的脸色岂止是不太好，那张没有血色的脸配上毫无焦距的瞳孔，简直像是从鬼片里走出来的一样。

胡律垂下眼眸，将门拉开，自己径自转身走入洗手间。几分钟后，洗了个脸，擦去额上、脖子上冷汗的胡律看起来好了一些，他抽出房卡，将门一关，对顾董说，“走吧。”

顾董是自己开车来的，胡律随意坐到了副驾位上，右手撑在车窗上，斜着脸望着窗外。路灯一座座从旁边闪过，橘黄灯光照在胡律的脸上，好歹让上边多了一点暖色。

“你出来跟你父母说过了吗？”顾董记得，胡律还没有成年。尽管离十八岁生日只差几天，但确实还没成年。

胡律倦怠地半垂着眼，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这种事你也要管，你是幼儿园老师吗，顾副组长？”

顾董的唇角抿成一道直线。得，好心当作驴肝肺。于是剩下的路程中，车里只有沉默。

见面会选定的地点是一家休闲会所，原本这种地方也是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入的，但因为是熟客，也没有人上来查胡律的身份证。顾董直接带着胡律进了包厢，这时离八点还差两三分钟，所有人都到齐了。

顾董为胡律一一介绍，胡律因为之前的头痛而兴致不高，无论介绍到谁，一律看一眼，点头，最多摆摆手，连话都懒得说一句。由于他的消极反应，其他人的好奇也被消磨一空，就连对胡律加入执行组最为开心的白枫，也只能缩在一边，偶尔用眼睛瞟上几眼。

白殊剥了个棒棒糖递给白枫，白枫接过，孩子气的往嘴里一塞，倒在沙发上鼓着脸滚来滚去。白殊看着好笑，动作小心地护着白枫，不让他嘴里的棒棒糖碰到沙发靠背，“小枫，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嘴里含着东西别滚来滚去的。”

“哼……”白枫瞪了白殊一眼，干脆一挺身，把脑袋靠在了白殊大腿上。

医生今晚穿着性感的吊带短裙，端着一杯红酒摇曳生姿地走来，坐在白殊身后的沙发扶手上，看着一边冲白殊闹脾气，一边又在白殊身上磨蹭的白枫，笑了起来。“白殊，小枫这脾气，十有*是被你宠出来的。”

白殊无奈地笑着，还没说什么呢，白枫倒是一下子蹦了起来。“我脾气怎么了？哼，我又没碍着你！”

白殊苦笑着摇了摇头，“小枫……”

“白殊，你要再宠下去，小枫明年就得去上小学了。”医生揶揄道，一边给旁边的幽灵一个眼色，“是吧，幽灵？”

幽灵哼了一声，“恐怕不是小学，是幼稚园！”

“你才幼稚园呢！”白枫涨红了脸反驳道。幽灵轻飘飘悬在他身旁，拉长了声调重复道，“幼稚园！幼稚园！幼稚园！……”白枫用手去抓，却总是被幽灵躲过，气得他头顶都快冒烟了。

用手按着太阳穴的胡律抬起眼来给了顾董一个眼神。幼稚园老师的称呼，落在顾董身上还真不冤。

顾董读懂了胡律的眼神，他的嘴角抽了抽，轻咳一声，用手扣了扣桌面。“安静。”

“这次的任务还有一些收尾工作。尼菲尔（那名外国人）的追捕工作，以及协助专项科室转移采集器分站资料。”顾董环视一圈，补充道，“至少要两个人参加。”

白殊首先举起了手，“副长，我家里有点事，要请假。”白枫也高高举起了手，“我要跟哥哥一起回家，我也请假！”

顾董点点头，视线扫过剩余四人。光头用手肘顶了顶阿风，被阿风鄙视地看了一眼，又耐不住地抬头看了看顾董，眼神闪烁，“那个……副长，我和阿风对追捕一个废人没兴趣——阿风，你又打我干什么？”他又没说错！那个美国人精神力所化的通道都变成空气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别说战斗能力，能保持神志清醒不变成疯子或者白痴就已经够幸运的了。

阿风无视光头捂着脑袋的笨熊模样，转动眼珠看了医生一眼。医生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接到阿风的求助，她才稍稍缓过气来，扶着沙发靠背轻喘着气，“呐，副长，这件事就交给我和幽灵好了。”

白殊瞥了她一眼，“难得你会主动请求任务啊，你不是一向讨厌出任务的吗？”尤其是这种没有半点趣味的任务。

医生横了他一眼，抱着双臂俯视着他，“怎么，你不想休假了是吧？”白殊露出讪讪的表情，食指弯起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再说话了。

幽灵在医生身旁飘着，对医生替她接下任务的话没有任何异议。没了幽灵的挑衅，白枫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胡律身上。这可是特殊组第一个比他小的成员啊，他想这一天想了多久了！可是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胡律此时的脸色有多黑。即使没心没肺如白枫，也至少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压抑着冲上去与胡律说话的欲-望，只能郁闷地继续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安排好任务事宜之后，顾董便起身送胡律回去。胡律的脸色一直不太好，顾董便顺便将他送上楼。在胡律拿出房卡的时候，旁边的房门开了，胡启天探出头来，惊奇地打量着顾董。“儿子，这是你的朋友？”

胡律没有回答，径自推开门准备进去。胡启天又问了一句，“晚饭的时候你说你晚上要出去，是跟朋友出去么？”

顾董双手插在裤兜里回头看了一眼胡启天，挑了下眉，又转过头去看向胡律。如果他没记错，一个小时前胡律还讽刺过出门告诉父母太幼稚的。

胡律回过头来瞪了两人一眼，咬着牙挤出一句，“啰嗦！”砰地一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