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棺

特殊组的两个分组：执行组与研究组并没有设在一处。执行组的日常活动地点，也就是这座位于京城市郊的三层小楼被称为基地。而研究组的则相应被称为研究所。两个地点相隔十几公里。

基地的布置从表面看没有任何超越普通人范围的东西。不论是建筑结构还是内部装饰物，都在普通范围内。胡律所分到的那个房间也是这样。

推开被漆成红棕色的木门，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一片明亮。胡律将唯一的行李——随身背包放在床上，拉开拉链，提着背包底部倒出一堆零件和半成品。他可不需要休整，在即将接触异能界的刺激下，他正兴奋得很呢。

趁着这股兴奋劲儿的刺激，胡律的工作效率再次翻倍。原本还需要三四天才能完成的调试和组装工作竟在一天之内完成了。次日早晨，来敲门的顾董看着胡律蓬头垢面、眼睛发直，只好将入职时间又推迟了一天。

六月三号，满脸困倦的胡律终于坐上了前往研究所的车。

研究所看起来比基地气派多了，混杂在商业区中的大厦在日光下闪闪发亮，外部还配备了黑色制服的保安人员。胡律一眼看出，那些保安别在腰间的警棍并不是普通货色，以重量、质感以及中央微小的弥合口来看，那藏在警棍之下的东西很有可能是真正的能杀人的武器。

顾董在入口处摇下车窗，负责发放通行证的保安人员看到他，当即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胡律斜着眼看着这一幕，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用军人来做保安，真奢侈。”

横杆缓缓往上提，顾董轻踩油门，大切诺基平稳地朝前直入地下车库。

研究所的设置看起来很像普通商业公司。事实上在入口处，也确实挂着XX生物科技公司的牌子。人员的铭牌上、电梯里、甚至走廊上，也都有相关的公司标志或者公司文化的海报。

顾董按下第二十层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合上。胡律靠在护栏上看着顾董的侧脸，歪着脑袋忽然问，“你是副组长的话，组长是谁？”从他与特殊组接触开始，好像就没听说过组长这个人。

“特殊组组长职位悬空，所有事务由我负责。这个我应该一早跟你说过了。”顾董瞥了胡律一眼，“等会儿要见的人是秦老，研究组的工作一般都由他带领。”

“这和我没关系。我是执行组，又不是研究组。”胡律撇撇嘴，不以为意。

胡律嘴上这么说着，但在见到秦老时，仍是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这是一名年逾花甲的老人，头发和胡须都全白了，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大学老教授，气质清隽温和。

“你就是胡律吧？从看到你那篇论文开始，我就期待见到你的这一天了。”秦老亲热地拍着胡律的肩膀，“你那药剂我分析了一下，用米法拉溶液做为溶剂，创意很好，不过我觉得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你看，如果把溶液浓度提高两倍，再加入……”

胡律原本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越是听下去，就越是眉飞色舞起来。不错。他那份药剂只是初步开发出来的产品，并没有经过进一步完善——因为在那半年时间之后他已失去了对这种药剂的兴趣，也就谈不上进一步的完善。

但即使如此，胡律对自己的药剂也很信心的。可这样一份药剂到了秦老手里，还不到一个星期，就被秦老找到了进一步完善的方法。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当中，胡律惊讶地发现这个老人竟能跟得上他的思路，顿时对秦老升起了几分亲近之意——比起魏科长那靠异能作弊的技术，他觉得能理解他的秦老更能称得上“同类”这个词。

两人当即热烈讨论起来，秦老拿出随身笔记本一边讨论，一边记录，将顾董与跟在秦老后边的助手都给忘在了脑后。

那名年轻助手苦笑着看着这一幕，求助地望向顾董，“副长，世界之书的时限只剩下两个消失了——话说回来，这个新成员真的是要加入执行组的吗？”

顾董点燃一根烟，对那助手说，“你去准备一下，等胡律去过世界之书，就开始身体检查。”说完，他走上去将已经凑在一块儿的两人分开。“秦老，等胡律入职完毕之后，你们要怎么讨论都可以。”

秦老回过神，恍然摇头一笑，拍着脑袋说：“还真是……太久没遇到这么优秀的研究者了。阿律，你先去入职吧，等会儿我们再讨论。”

“也好。”胡律还有些意犹未尽，表情看起来不是很情愿，“那我等一下再去找你，秦老。”

顾董挑起右边眉毛。就这么两三分钟，称呼就变了？深吸一口香烟，顾董眼眸微敛。他注意到，秦老对胡律的定义是“研究者”，而不是后辈。联系起年龄和资历，应该是后者更合情理才对。

告别了秦老之后，胡律的兴趣就转到了那所谓的世界之书上。世界之书被放置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推开门，房间里一片空荡，一本硬皮书籍凭空悬浮在房间中央。就在胡律的目光落在世界之书上的那一刻，书籍上发出一阵微弱的荧光，仿佛在呼应着胡律的注视一样。

“这就是世界之书吗？”胡律走上前去，抬起手，手指却从书籍中凭空穿了过去，好像悬浮在面前的这本书只是个幻影一样。

助手从外边关上了门。顾董站在一旁，伸手翻开书本的封面。“确切的说，这是世界之书的副本，注意这里的倒数时间，时限一过，这个副本就会消失。真正的世界之书连我也没有权限见到。不过对一般人来说，副本也足够了。”

胡律看了看顾董的手，露出恍然的神情。一层精神力平稳地将手包裹起来，再次伸出手，这一次，他碰到了书页。但是除了封面之外，其余书页都无法翻动。能够看见的书页上都没有字。

“我要怎么做？”

“伸出你的手，平放在扉页，”胡律随着顾董的话去做，顾董接着命令道，“输入精神力，全力输入！”

胡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精神力似水一般朝右手涌去，先是细如泉涌，眨眼间速度猛然加快，透明精神力汇成粗壮的水柱，轰然撞入世界之书。与此呼应，世界之书上再次泛起淡淡荧光。

一旁的顾董微微眯起眼，胡律的精神力，是他见过的新人中最恐怖的。这样的精神力，即使异能十分普通，也能发挥出比其他人更强大的力量。

一分钟、两分钟……足足十分钟过去之后，胡律的精神力输入速度才减缓下来。世界之书如呼吸般有节奏地泛起光亮，当胡律最终停止输入，睁开眼时，世界之书上的荧光收敛，一行行字迹浮现出来。

*

精神力评级：B

异能：特殊系，黑棺

异能评级：X（无法评价）

异能描述：……

*

“哦？我的异能是黑棺？果然是特殊系……”胡律饶有兴致地研究着那一大页异能描述，没有看到旁边的顾董落在他身上的复杂目光。

一般来说，第一次被抽取精神力的新人，有一大半都会因为无法控制精神力，被抽取过度而昏迷，剩余没有昏迷的，也会感到疲倦、劳累，有睡意。这样得到的评价也才是最准确的。

可胡律呢？在这两天中顾董只教了他如何收敛精神力，其他什么都没教。就这样，胡律竟无师自通地控制了精神力，到现在还精神奕奕！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得到的精神力评级竟然达到了B级！刚觉醒的新人大部分评级都在E、F之间，能达到D级的概率是十分之一，能达到C级的一百人中都没有一个，而再往上，就更是不用说了。

一个刚觉醒就能达到B级别的新人，不用多说，前途一片光明。顾董看了看“黑棺”的异能介绍，不知是遗憾还是其他地叹了口气。

被评为X级（无法评价）的异能大多有很多局限性，或者过于不稳定无法适应团体作战。就像幽灵的能力“幽灵”，能将自己化为半实体甚至完全隐形，无障碍穿过实物并且速度不减，但却无法控制，从觉醒开始，幽灵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一团雾气，永远碰不到别人。这样的能力，并不适合军队，只能留在特殊组，以小团队的方式参与战斗。

当然了，即使胡律的评级很高，现在的他别说B级异能者，即使是一个比较老道的C级能力者，就能毫无疑问地拿下他。天赋是一回事，经验又是另一回事。胡律要参与执行组的任务，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胡律的想法没有顾董那么复杂，他只是看着世界之书上那“黑棺”两字，忽然想起了前一世死后的那具黑色棺材——他当时还挺喜欢它的。不知道他的能力和那具棺材有没有什么关系？

可惜就算胡律对这其中的联系好奇，也无法验证了。

几分钟后，世界之书上的字迹重新隐匿，封面自动合上，恢复成了最初安静悬浮的模样。胡律抬手搔了搔脑袋，“副长，现在我可以去找秦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