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时来的!”非礼勿视,唐君意撇过脸,起身从桌案上绕出来,“你穿成这样到南书房作甚!你是女儿家,还未出嫁,就……知不知道些羞耻!”
穆兰襄无畏随他向前,本来想跟他平时那般吵嚷,却转转眼睛,直勾勾看他,柔声道:“兰襄只是觉得有些热,所以才穿成这样,不好看么?”
唐君意甩袖欲走:“难看,十分难看!”
穆兰襄憋股气,拼命追了过去,拉住他手臂,却被狠狠甩开,似很厌恶,但他视线一掠及她刻意袒.露出来的锁骨和白花花的胸口,也不自觉别开脸,穆兰襄噙着笑,心里终于有块石头落地了,毕竟他对女人的身子还是有反应的呀。
难道“近在眼前”真的是指她?
害羞地咬了下唇,穆兰襄大胆地要扑进他怀里:“若是不好看,若是你不动心,为何脸这么红,还……如此别扭?唐君意,你老实说了,你究竟想不想要我?”
唐君意双手撑住她的手臂,哪知她臂弯里搭着的薄纱已经垂落,女人手臂上细腻的肌肤赤诚而出,他连忙闭眼,用力一推,凶道:“穆兰襄!你再如此,休怪我不客气!”
“好啊,我倒要看你怎个不客气法?脸红成那样,你敢说,你对我没反应么?”穆兰襄索性把上面的小外挂扔到地上,只落个纱绢裙裳,上面堪堪裹住胸口,胳膊腰脐都露着,“唐君意,你倒看我啊!”
唐君意转过身去,忍无可忍抬腿就走,穆兰襄顾不得许多了,凭甚她都这样撂下脸来,肯为他宽衣解带,他仍要无情否认?跑了两步,却被那人听到,向后挥手挡,正打到她的头,她猝不及防,加之这繁琐的罗裙绊住她的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到地。
一声女人惨叫。
唐君意不想她真受伤,若是那样,不仅过两日和陆浩彦一同去郊外要被耽搁,祖奶奶十有八.九还得让他照顾她,到时不定又要闹到甚么时候。
便俯身去看她怎样,顺道拉了一把,哪知穆兰襄不仅未伤到,而是借力一转,身子灵巧地落入他怀里,挑着艳唇唇角,眼角似带了一把勾子,媚笑道:“多谢相公!”
唐君意脸上厌色满满,看向别处,正想推她出去,此时却听身后门口的位置,“嘭”一声,食盒打翻,和碗碟碎裂的响动。
唐君意愣住,心一惊,不会是……他连用力将穆兰襄远远推出,转过身,只见温娇捏着衣角,垂头语无伦次地颤声道:“小、小的……错了,小的来错时辰了,这便走了。”
便一溜烟地撒腿跑了出去。
唐君意追几步,那小人儿的身影已淹没在夜色里,他回来,目色狠戾,气喘吁吁,狠瞪她道:“穆兰襄,你堂堂穆府小姐,何必用这下三滥的手段,难不成真是被嫌到没人要了么!你可听清楚了,就算唐某今日并未有何心上人,也定是不会娶你这等任性刁蛮、无理取闹的女子为妻!请穆小姐自重些!”
穆兰襄死死咬着红唇,双目盈泪,泫然欲泣,在他转身时,拦他去路,仰头哭道:“今日之辱,来时定要你百倍奉还!”尔后,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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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娇漫无目的地跑,横冲直撞,不知要到哪里去,幸好天已暗了,不然……她这副光景如何向人解释,摸一摸脸,已经濡湿,而身上也发了许多汗,确实仍然冷的发颤。
缓下脚步,蹲下来,头埋进膝间大哭起来。
狗屁玉牌、毒誓!唐君意你个大坏蛋!大骗子!
到底还是在唐府府内,温娇不敢大声骂出唐君意其名惹来麻烦,只在心中默默、狠狠地发誓:再也不要理他了!管他天打雷劈,五雷轰顶呢!
“欸?乔儿哥,你在这里作甚呢?”一个女孩娇娇滴滴的声儿从不远处传来,听着好像是卿素院唐三姐的丫头竹儿。
脚步声渐进,温娇连忙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在袖子上随便蹭一蹭,从地上站起来,挤出一个挺难看的笑来,一想,反正天黑她也看不到,便道:“我捉蛐蛐儿呢!”
竹儿道:“唔,这块儿有蛐蛐儿吗?”
温娇正是难过的时候,被竹儿追问的有些不耐:“有。”
“那你捉到了么?”
温娇摇头:“没有。唔,竹儿,你来找我有事么?没事,我要——”
竹儿见她有意要走,忙道:“有啊,怎没有,三小姐让我到处找你呢。”
温娇的心重重一跳,唐晚亭找她能有甚么事?若是有关种花的,大可白天派人来寻,将她留下,怎会等太阳下山才要她过去,天都黑了,甚都看不到,故而,肯定不是种花,难不成……是她那日遗失的包袱……
她这怀疑,很快便被应验了,随着竹儿来到卿素院,那正堂内,唐晚亭正在安然地品茗闻香,而她手边上便是那日要离府时背上的包裹。
纵使她是女儿身一事还未曝露,可私自将主子赏赐的贵重物件带出府,在市集贩卖,于唐府家规之中也是要被重罚的。
温娇识相,赶忙跪下,沁头道:“三小姐恕罪,小的该罚。”今日的倒霉事可谓一件接着一件,先是见到唐君意和穆兰襄那样,接着便被唐三姐抓了包,指不定会受怎样罚,罢了罢了,大不了一条命而已。
唐晚亭瞅了竹儿一眼,道:“竹儿,你再到厨房拿点栗子糕来,先给温乔儿吃一点,看这脸色不大好,跟几辈子没吃过好东西了似的。”
竹儿年岁小,自然没想许多,脆声应了,便连忙下去拿。
温娇还是浑身颤巍巍的,不看抬头,汗都冒出来:“小的……小的并非有他想……那包袱里的东西,小的只是将它们归拢了,绝没有私欲,三小姐——”
唐晚亭“噗嗤”一笑,那金莲小脚在罗裙底下踢了踢,然后竟伸到她面前,挨着她肩膀,蜻蜓点水一般一踹:“小子,谁说要罚你了?”
温娇实为大惊,懵懵地假意跌倒,坐到地上,呆呆望着眼角眉梢都含了情似的唐晚亭:“三小姐……”
唐晚亭早灵巧地收了腿,温娇方才不经意一瞧,竟瞧见了那罗裙下的莹白的脚腕,还系了个银色的铃铛,委实惹人难耐……她个女儿家脸都要烫死了,何况若是跪在她面前的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
唐晚亭又笑,忍不住似的掩着嘴:“哎呀,脸都红了,哈哈,温乔儿可真是不禁逗呢!也难怪,从小到大整日跟着九儿,能懂甚么女人风情?你别怕,我这儿呢,和这唐府里别的地儿都不一样,我不稀罕驳谁赏识和喜欢,为了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权利和家产斗的你死我活,头发都白了。也看不惯这唐府里的,但凡有点权的,就因小事就罚来罚去。我说这么多,你懂了么?”
温娇咬了咬唇,没吱声,唐晚亭“哼”了声:“要么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木头疙瘩,要么你就是跟我装傻?”
温娇忙抬头道:“小的不敢!”
唐晚亭挑了挑嘴角,拎起包袱掂了掂,温娇听了她方才那番话,以为她是好心要还她,哪知唐晚亭在她的手够过来的时候,往回一缩:“我看了下,温乔儿,这值不少钱呢吧,都是九儿赏赐给你的?可真大方呢!我虽然不喜欢法别人,但是喜欢看人被罚,若是把这交给大奶奶,你说——”
温娇被吓一跳,复又跪下:“三小姐,小的再也不敢了——”
唐晚亭乐在其中一般,将包袱放置到温娇面前,不慌不忙问道:“你真的像将这取回么?”
温娇自是点头应,唐晚亭道:“取回倒是可以的,只是……不是今日,除非……你帮我做一件事。”
温娇刚要开口问,竹儿端着一盘栗子糕回来,唐晚亭随便找了个借口,又将她支的老远,竹儿走时满脸狐疑,也有点对温娇的依依不舍。
温娇想:她扮着男装十年了,何时变得这样受丫头喜欢?!
竹儿的身影消失在卿素院大门,唐晚亭这才从包袱里拿出一支白色狼毫毛笔和一块清透碧绿的翡翠印章,瞧着应该都是唐君意的用过的物件,把这两样在温娇眼前晃一晃:“看好了,你若成了今晚的事,明儿一早,你便来卿素院取,若是不成,那就……”见底下的人露出担忧之色,才道,“等下次罢。”
唐三姐让她做的事,温娇其实事前早有预感,唐三姐定是想不到,她和唐君意竟曾在卿素院偷偷蹲过墙角,听到她和柳护院的那缠绵性.事。
“你将这纸条传给柳护院,就说是三姐让给的。若是顺利事成,包袱里的东西一件件地都会归还与你,我也当甚么都没捡过,但若你敢败露……”
温娇担保道:“小的不敢那样做!”
唐晚亭笑了笑,媚媚地打量她眼:“你最好如此。别想动歪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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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娇将字条放进腰间夹缝,左右瞧瞧,鬼鬼祟祟出了卿素院向柳护院那家丁歇息的外院中。
这场景似曾相识,她就曾经阴差阳错目睹唐晚亭以前的那丫头给他们传字条的情景,许是当初的小丫头已经出府嫁人,身边没有信得着的下人,而竹儿到底是夫家给的,所以用着不可靠,唐晚亭才用了这法子,威胁她来当信使。
柳护院接了字条,脸色有变,还未打开,只看向她,厉色道:“你没事可做了么?”
温娇讪讪走了,真是自讨没趣,许是真的无事可做,筑玉阁她一刻都不想呆了,还能去作甚?!
在唐府里悠悠荡荡的,索性来到卿素院那西边的院子旁的阶梯上,一屁股坐了,望着头顶的半拉月亮,沉沉地思索着,这里曾是她和唐君意这十年偷偷见面的地方,现在却只剩她一个……不成,回去把玉牌还给他!一了百了!
刚走出几步,她便被一个从墙外翻腾而过的黑影吓的顿步,那人蹭蹭几下便来到门前,利落轻叩,然后他被一只润白藕臂轻拽了进去。
这下,该是事成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乔乔不知道大灰狼正在洞里等着她呢。。。艾玛。。。。
该写唐三姐和柳护院这条线了。。。不会篇幅很大,还是以小九和乔乔童鞋的JQ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