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生父亲与他是情同手中的生死兄弟,最后却死在了他的手里。”
“不可能!”蓝昭想也不想的反驳,“每个隐卫都有一身超强的武艺,文老爷只是一介商人,他怎么可能杀得了你父亲?”
兰潇苦笑,幽幽道:“我有说过我父亲是隐卫吗?”
“什么?”蓝昭震惊的变了脸,如果他的父亲不是隐卫,那么隐卫的唯一人便是……
仿佛是为了应召蓝昭的猜测一般,兰潇轻笑,“没错,隐卫兰成是我母亲,也就是文府的三姨娘于素。”
纵使猜到了,然而在听到兰潇亲口承认时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文府里那个三姨娘竟然会是隐卫之一。
“当年,母亲在学艺成功后,找回了她的亲人,于是改回本名,后来认识了我的父亲,因为父亲要远出,为了保证父亲的安全,母亲便把深蓝族的信物给了父亲,因为此信物在人危险时刻可以在瞬间暴发出惊人的力量,所以母亲便把信物给父亲,却没想到,父亲还是死了。而且是死于溺水!”
“当时母亲刚生下我不久,那时因为过于悲痛,再加上生产我时落下了病,这样一来,她的身体便垮了下去,后来,他便把我们母子接进了文府,美其名曰觉得对不起我父亲,代替我父亲来照顾我们母女俩。”
“却没想到后来母亲却发现了真相。不知道为何他知道信物的秘密,然而他一直没有说出去,却没想到有人用二娘的性命来威胁他将信物的秘密上报给皇帝,而为了让二娘不受到危险,他最终还是把秘密上报给了皇帝,所以……我的父亲便被生生的溺死了。”
“呵……那些人也真呆,若我父亲真是隐卫,怎么可能如此不济,轻易的便死了。”直到说到这里。兰潇平静的声音才有了些微的起伏,语气里不知是自嘲还是讥讽。
再次听到二娘,蓝昭的心跳都加速了,她想起了当初埋葬雪儿时在二娘房间里看到的那张二娘的画像,她还记得那座废弃的院子里满满的蓝姬!
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然而她却不敢相信。
兰潇没有看出他的异样。他已经完全沉浸到回忆里去了。这么多年了。这些话他一直压在心底最深处,从来没有说出来过。
“但是皇帝相信了,而我与母亲竟然还生活在仇人的家里。并且还做了名义上的妻子,而我……还喊了他十年的父亲!”
“当母亲知道真相时,那一刻她恨不得立刻杀了他,只是……她却不能下手。因为,二娘曾经在临终时对她说过,让她要保护好他,呵……多么可笑啊,我的母亲要保护杀了他丈夫的刽子手,然而她却不得不这样做!只因二娘是族长的亲妹妹!她的话相当于是族长的话!而且。二娘对我们是真的好……”
似乎是过于激动,他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然而蓝昭却没有管他,她已经愣在了当场。难怪,难怪他们会知道她的身份,难怪她与二娘长得如此相像。难怪当她与皇帝见面是他们会那样的害怕,难怪,难怪啊……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自己名义上的二娘实际上却是自己的姨姥姥,而自己唤爹爹的人却应该是自己的姨姥爷!而她唤作大哥的人却是自己的亲表舅!
呵……这下轮到她苦笑了。多滑稽的关系啊,以为这只是收养与被收养的关系,没想到却有着真实血缘的羁绊。
先不说是谁用姨姥姥的性命来威胁文老爷,迫使他不得不出卖了自己的兄弟,为了弥补,他接来兰潇母子俩,千方百计的掩盖自己的罪行,然而秘密还是被于素(也就是隐卫兰成)发现了,然而姨姥姥在临终前却让他保护好文老爷,所以于素碍于姨姥姥的话不得向文老爷报仇,于是便把真相告诉了兰潇,并且把毕生所学教给兰潇,同时也将自己肩上所付的任务托付于兰潇,从此以后,一人锁在梨园,足不出户。
故事听完了,疑惑也解了,然而蓝昭却觉得心中更悲凉了。看着兰潇,仿佛见到了那位素衣的女子,十二隐卫之一,随便一个若是想要在江湖中闯荡,定会成为举世无双之人,可是这个女子,这一生便葬在了高墙大院里,被一道不似命令的话语所缠绕住,永远也不能解脱。
或许她也不愿解脱吧,这么多年了,与文老爷也折磨够了,曾经刻骨的仇恨也在时间的流逝下一点一点消失。慢慢的,聚集成了连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结果吧。
是不是某一天,她也会像于素一样,对符初的恨会一点一点消失了吗?
不!她是深蓝一族圣女!她决不能放弃自己的仇恨,她要背负起身为圣女,身为深蓝族族人的责任与使命!
报仇雪恨……以及重建深蓝一族!
※※※
当年深蓝族族长分发十二隐卫每人一块信物,当信物出现异常的时候,便是少主出现的时刻,也就是他们该履行职责的时候了。
而信物还有一个作用,便是当隐卫相遇在一起时便会发出亮光,而此刻,几人手中的信物越来越亮,这说明其余五位隐卫快要到了!估计明日便会到达!
这一晚,客栈很平静,没有出现任何追兵,以往的两个月中,几乎每到一个落脚本的地方蓝昭的心里便会出现不安感,于是每每都是半夜便会遭到夜袭,然而今晚,蓝昭的心里却很平静,也就是说她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
只是越是如此平静,她的心里却越慌,明明没有感觉到危机感,可是她的心里却总是有着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是不安,仿佛又不是。
闭上眼睛,她又想却那天她动用预言之术所看到的,
“夕阳在空中滑落,
血幕笼罩大地,
命轮撕裂黑幕,
凤凰在绝望中苏醒,
涅槃重生于世间。”
※※※
在离福来客栈相隔两条街的一家好客来客栈中,一间上房里密密麻麻坐满了人,细数下去,竟然不下四十个!
而且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阴森感,房间里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一缕缕黑气在飘洒,让人心里发毛。
地上躺着一名穿着小二衣服的年轻小伙子,脸上一团乌黑,看不清是死是活。这一幕,让房间里唯一站着的中年人吓得汗毛倒竖,全身抖如筛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中年男子是这间客栈的老板,本来他与小二上来是询问这一群怪异的客人有何需要,只是没想到,刚一进入,便见一团黑气袭来,而小二已经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各各……各位大、大、大人,你、你们、有、有什么事尽管、尽管吩咐,小、小的绝不会推脱半分。还、还望各、各位大、大人饶了、饶了小的。”老板已被吓破了肚子,就差一点尿裤子了。
见没有人说话,老板心中更害怕了,‘扑通’一声跪下在地上,眼睛鼻涕什么的全都洒在了衣襟上,“各位大人啊,小、小的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求求各位大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
“聒噪!”在老板刚吼完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房间里的烛火摇曳了一下,同时,老板清楚的看见一团黑光犹如闪电一样向自己袭来,要死了吗?这一刻,这是老板唯一的想法。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他诧异的睁开眼睛,不知何时,眼前已经多了一个人影,那人背对着自己,一袭白衣,墨色的长发没有束起,像绸缎一样披在背后,身上衣衫无风自动,虽然身上仍然散发出冷冷的光芒,然而这光芒却让老板觉得无比温暖。
“还不快离开!”就在他感叹着自己好运的时候,便听到前方人影传来声音,声音里浓浓的杀意让他心中一阵发麻,顾不得庆幸自己好运,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顺手带走了小二的尸体。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
眼睁睁的看着老板离开,一个怪异的声音桀桀的笑了起来,“国师大人好仁慈的心肠,竟然还在乎一个小小平民的性命。”
“陈长老说笑了。”符初淡淡一笑,“这毕竟是我天月脚下,我自然需要保护天月百姓,陈长老身为天巫右族之人,是以并不懂得符某的心意。”
这句话说得毫不客气,把整个天巫右族的人都说成了心狠手辣之人。
那陈长老也是个人物,听到符初的讽刺后,脸上的笑容不变,然而那双阴冷的眸子里却快速的滑过一丝狠辣,“没想到国师大人还有如此好的口才,老朽佩服啊。”
“陈长老过奖了。”符初淡淡拱手,漆黑的眸子里快速的滑过一丝幽紫。没有人发现。
“好了,等你们这样互相夸奖后,时间都没了。”
在这个声音出现后,那个陈长老身体轻颤了一下,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而符初的眼神波动了一下,便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