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囡囡的命运（二）

甘夫人等人一出沈府大门，就碰见了王家女主何氏还带着聘礼，三人顿时感觉不妙，难道王昊南说服王家了？

淑仪送完客再迎客，曲氏与老夫人刚想走就发现淑仪带着王夫人走过来，身后红红火火的一堆聘礼，这让老夫人与曲氏摸不着头脑了，这王昊南真有这么大的能耐？

“来人！换茶！”

几人坐定，曲氏率先开口，“王夫人，今日到访，这是何意？”

“沈夫人，昊南对沈姑娘一见钟情，上次若不是有洛家的婚约在身，昊南早就要我过来提亲了。这不是见那女德令太嚣张了嘛，而且昊南也回来了，如此正好，这是聘书，沈老夫人请过目。”

老夫人本来一听这王昊南还不错，自己孙女这般他还能不舍弃，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可将聘书看到后面脸色顿时暗沉了下来，曲氏注意到后接过聘书一看那个“妾”字异常醒目。

这曲氏刚才的怒火未消，此刻更是火上浇油，考虑全局，她不得不将怒火压住。

自己女儿如今这种境地，若是寻常百姓家来沈府提亲也不觉得稀奇，名门望族的王氏过来肯定不会是娶妻。

老夫人面露不悦，“王夫人，王氏门楣高大，沈家小门小户怕是配不上，王夫人还是将聘礼拿回去。”

“老夫人，别这么着急拒绝，此事是王氏家族与昊南商量，消息都传出去了，老夫人还是与沈将军商量商量才好。”

曲氏冷色道：“王夫人，我从未听说先纳妾再娶妻，王家虽然门楣高大可也不能这般欺负人。”

“沈夫人别见怪，王氏只是外面给的虚名罢了，沈姑娘才德兼具、温婉贤淑，只是与那洛家与女德令闹出这样，让沈姑娘的名声在天下眼中落了下乘。王氏虽只是虚名，可毕竟也是名声，单传昊南一人，实在是难办，想必昊南与家族长辈争论之事也传到沈家这儿了，最后争论不下，只得选了个折中的办法，老夫人与沈夫人不要见怪。”

老夫人与曲氏怎能不知王氏的想法，只是这王氏比女德令跟洛家虚伪些，欺负人还不承认罢了。

而且还将王昊南要纳囡囡为妾的消息传了出去，分明是一点退路都不给沈家，比那洛家的直来直往更加恶心。

王氏此举在世人眼中已然占据高位了，无论这囡囡嫁与不嫁，王氏都被世人称赞。

囡囡嫁了。

日后过去当妾肯定受苦，在王氏一点尊严地位都没有，还得被世人说她攀附权势。更有甚者会说她与洛家断婚后没过多久就找到如意郎君，水性杨花，宁愿做妾也要去享受荣华富贵。

要是不嫁。

世人又会说沈家自视清高，德行卑劣、无礼无知，有个王氏这种名门望族都不嫌弃她。

这怎么做都是错的，这就是她如今的处境，无论做什么都会传风言风语。

而且这王氏开口的第一句并不是问囡囡的情况而是直接提亲，这根本不是有心求娶。

看似客客气气可暗藏杀机，沈家从来不想着能飞黄腾达，但也不能让世人胡乱评说，坏了沈家的名声。

曲氏转念一想，试探道：“王夫人，不知王太公是否知道此事？”

何氏心中暗笑，幸亏自家夫君聪明让昊南与自己去找太公，不然还真得落人口舌。

太公德高望重与墨老是故交，按名望、地位等就连当今文相都敬重三分，有了太公的支持，王氏自然不慌。

“沈夫人，此事请示过太公了，太公没有反对，太公说莫要伤了两家的和气，也不要丢了王家的脸面，礼节要做好。不要像洛家那般没皮没脸，王家丢不起这个人。”

曲氏心想，看来名门望族的王氏也不过如此，王太公如此发话不就是纵容下面的人胡作非为嘛。

你们丢不起那个人，就让我沈家丢，现在王家向沈家姑娘提亲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就是要逼着囡囡嫁过去当小妾，一点余地都不留。

若是不嫁，那王太公倚老卖老去陛下那告状，肯定没沈家好果子吃。

而且提亲的消息一出，即便沈家举家搬迁到西北，这囡囡还是要面临嫁与不嫁的问题。

嫁了，那到王家整个首京没娘家人日子过得肯定惨，不嫁，日后自己夫君不在朝堂，太子与王家指不定怎么打压沈家。

老夫人与曲氏怎会不明白大局，即便心中再多无奈又能如何，前有狼后有虎，哪个都惹不起。

老夫人低头扶额，曲氏也快被他们逼疯了，可她毕竟是沈家的女君得硬着头皮上。

“王夫人，此事我还想等等，这婚姻之事虽是父母来定，但总得让小女知晓，小女至今未归，我沈家上下着急万分，等小女回来，我便与她说说。这门好亲事落到她头上想必定然欣喜，嫁娶之事本就是大事得盘算得细致些，王太公也说，礼数不能少。王家乃名门望族，小女乡野间长大，许多礼数还得教一教，不急在一时，他日定然登门回礼，王夫人你看如何？”

曲氏说到后面几乎是咬着后牙槽说完，若不是这王家对于囡囡、沈家来说也是一条出路，肯定不会这么客气跟这个阴险妇人说话。

何氏（王夫人）心中大爽，微微既然这沈家示弱，这气势上就要乘胜追击，平静道：“不急，沈夫人与沈将军慢慢商量，我们王家最重礼仪，定会谨遵太公的嘱咐。纳妾该有的礼我们王家都有，这别人家纳妾没有的礼我们也有，总之定会让沈小姐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地纳到咱们王氏做妾。”

老夫人与曲氏呼吸已然急促，还是死死地克制情绪，将怒火压住心里，那桌角被曲氏死死捏住。

眸中的寒意比这冬天还要冷，这王氏把人往死里踩，囡囡还没过门就如此，他日真给他王昊南当了小妾，肯定吃尽苦头。

曲氏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回应，“王夫人！今日咱们沈家还有些家事，就不留你在府上用饭了，不知……”

何氏见她没正面回答下了逐客令，自己今天的目的也达到了，旋即道：“老夫人、沈夫人既然家中有事，便不再叨扰了，我与家主在府上静候沈夫人和沈将军的佳音，先告辞了。”

“沈夫人慢走，淑仪，替我送送王夫人。”

“是！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