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造化

“世子妃，你可有受伤！”

王府管家候从听闻已经找到世子妃之后，就一直候在府衙门口。

待看见姜家一行人出来之后，他一直翘首以盼，最后终于看见世子妃和他家世子并行走在一起。

他当时差点儿老泪纵横，当场直接迎了上去。

姜离有点儿受不了别人这般热情，“多谢，我无事！”

“我今日得王爷和殿下命令，前往姜府送聘礼，殿下特意叮嘱要送到您手中，若不是您遭人绑架，今日大约也不会在府衙门口见世子妃您，今后再也不敢有人再敢苛责您一分。”

王府管家曾是王爷的得力干将，跟随他上战场，多次出生入死，也算是看着世子一步步长大的。

他无儿无女，一辈子未成婚，把王府当成自己另一个家，把世子当成自己的孩子还看待。

世子的心，他看在眼里，如此情况，他自然也愿意将姜离当成亲生女儿来对待。

女儿过得不好，他便开始诉苦今日所见所听所感受到的事情：

“世子殿下，你是不知道，世子妃失踪了，姜家老爷和主母没一个人关心。世子妃住的那个小院，残破不堪，挡不住风、遮不住雨，老夫愿意给世子妃重新盖一处宅院！”

尚未离开的姜父、姜母：“……”

最后一句，有种被啪啪打脸的感觉。

姜父当即恶狠狠的瞪了姜母一眼。

姜母立刻上前：“您可误会了，我们怎么会不关心她的安危呢，而且小院的事，我可以解释，我之前准备了好些个小院让离儿挑选，她自己想种菜，于是她就挑选了那……”

“这么说，姜夫人的意思是我们世子妃主动吃苦受累？”王府管家冷呵了一声：“我还没听说过谁会放着遮风避雨的房子不住，去住那漏雨透风的房子，姜夫人，你们姜家祖上也算是世家大户，怎么？你口中好些个小院难不成小到连菜都种不下，只有漏雨透风的房子能种菜？”

“你这哪里是解释，根本就是为自己脱罪！”

姜夫人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今日一连受挫，她当下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实在是这个事情，放在明面上，她脸上着实无光。

毕竟磋磨庶女的名声若传出去，对她影响确实不好，只是当时好在姜离性格懦弱，好拿捏。

“姜大人，姜府几百年基业如今传承到你手上，万不敢走错路，否则一步错步步错，最终皆成空！”世子殿下眼神睨着姜父：“若离儿入不了你的眼，那她今后便由我们王府、由我裴寂来护着！”

言罢，他不再给姜父说话的机会，神色柔和的看向姜离：“我送你回去。”

姜离拒绝了。

明大人站在门口，他开口劝道：“路程确实有些距离，姑娘一个人走夜路，多有不安全。”

明明姜家一家皆在此，他直接忽略个干净。

实在是这一家的行径，根本不像是父母亲该有的模样，纵使是庶女也不该受如此磋磨！

他大有一副若是姜离不同意，他就派人送她回府的模样。

姜离最后还是坐了世子殿下的马车。

临行前，明大人说：“今日差点儿判错案，老朽着实难安，姑娘回去之后，万望保重，你得罪了姜家，他们若真欺负了你，姑娘一定要同世子殿下说。”

姜家众人：“……”

***

马车行驶在路上。

姜离抿了抿唇，她知晓有些事情瞒不过眼前这个占卜天赋满格的世子。

“在我面前，有何事，可直说。”她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想叫人忽视都难。

“那个玄术师，请殿下一定严查！”姜离自己当下没那个能力查这个玄术师背后的势力，但是眼前人有这个能力。

“你不防备我？”世子殿下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底盛满了笑意。

“殿下特意赶来救我于水火，我自当是感激，为何要防备殿下？”姜离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不是那种轻而易举可以相信他人的人，但他身上却透着让她熟悉、安心的感觉。

他注意到她口中的‘特意’一词，尚未说话，就听她说：“殿下心怀慈悲，与佛法有缘，如此之人，又身怀琉璃心，我相信殿下的人品！”

男人轻笑出声，“市井对我的传言，大多是业障可怖，多是避而不及，你的想法倒是格外脱俗！”

他看着她的双眸，轻声问，“你就不怕自己被骗吗？”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敢骗我的人首先得有那个本事，其次是得有承受被我报复的能力。”她嘴角莞尔一笑，“不过殿下放心，一般人还没有那个本事！”

“不愧是全能玄术师，有实力，理该这般硬气！”

“殿下信我？”她刚刚在堂上说这些话，那些人都挂着嘲讽，“我倒是忘了，殿下的天赋值可是满格，估计鲜少有人能达到殿下这般吧。”

她并不害怕自己如今身份暴露在他面前。

只要她想，她有足够多的手段，让人悄无声息的消失。

无论是谁！

“天下能人异士如此之多，我如今这般也并不算出众。”

“殿下怎会如此自谦，就冲殿下身上这颗琉璃心，就足以证明，殿下是有大造化的人！”

“是吗？”他手指抚上心口的位置，嘴角弥散出一丝苦意：“可我宁愿不要这份造化！”

“琉璃心，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殿下竟然不想要。”

马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姜离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她说：“既然不想要，为何不舍了？”

世子殿下一怔，状似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你倒是果决！”

“殿下如今的身子……业障缠身，魂魄不全，缺两魂少四魄，换做常人，或许早已经疯了，可你只是病弱一点，姜离盯着她眼前的人，她说：“之所以还能强撑，我想……大约便是因为这个琉璃心吧。”

其实在道观时，从世子殿下进入屋内之后，姜离先注意到的便是他心口处莹莹的琉璃心。

橦橦只是丢了一魂，遭受打击之下，心智就如同六岁孩童。

可他如此情况，面对漫天业障，却仍旧谈笑未变。

她不得不感叹，他心智确实远超一般人的强大。

“是，但也不全是。”世子殿下并未多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姜离并未表现出好奇的样子，她说：“有人说……殿下活不过二十。”

他嘴角轻笑：“是吗？你怎么看？”

“殿下定然会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么？”他笑了笑，“我倒是不敢想。”

“只要殿下的魂魄寻齐，便可暂时解当前困局！”

“寻不到的。”他语气似乎格外的肯定。

“我想与殿下做一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