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如约而至,中间再没出过幺蛾子。
大婚当天,姜家挂满了大红的喜稠。
一天嫁两女,场面好不热闹。
姜离端坐在梳妆镜面前,端看着陌生的自己,平日里她不施粉黛,可如今黛眉轻染,朱唇微点,平日清冷的双眸如今就似含春水般清波流盼。
如火的嫁衣,精致夺目的凤冠,红唇皓齿,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
天慢慢的亮了,府外吹锣打鼓好不热闹。
“迎亲队伍都来啦!”
饶是姜离知道自己感知比较敏感,可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听见府门外的声音。
来到这个书中世界,她的玄术能力竟然在增强。
这让她颇为意外。
姜离对这桩婚事并没什么太大感觉,一切不过都是为自己搏一条出路,可当下在静待新郎官上门迎亲时,她心跳的速度竟然比往常要快些许。
穿书之前,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常年待在道观,一心只扑在钻研玄术上。
她轻笑着摇头,万万没想到,竟然在书中体验了一把小紧张。
成婚流程实在繁琐,一直到新郎官站到她面前时,她只能看见那双黑色的皂靴。
他说:“我来接你回家。”
姜离感知到他声音中的颤和喜。
一遍似乎不够,他又重复说了一遍,他笑着:“我终于把你接回家了,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原书中对世子殿下的描写笔墨不多,可眼下姜离也觉得这个书中人物,状态有些不对。
如果说,姜芷和张承鸣是重生归来,那么他呢?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手忽然被一双温厚有力量的手掌握住,他说:“该拜别双亲了。”
他牵着她,一步步往外走,走出小院,却没往前厅的方向去,而是朝着西北方向……
姜离轻笑,“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你怎知我想去此处?”
“总该去拜别真正的岳母大人才是,你心中所想,便是我不遗余力想做之事。”
他嗓音醇厚,看向她时,总带着勾人的笑。
红盖头下的姜离虽看不见,但是却能感受到他的真诚和欣喜。
很快便来到西北处荒芜的小院。
世子殿下牵着姜离,微微弯腰:“岳母大人在上,小婿今日要带离儿回家,特来此拜别。”
从他们踏出姜离的院子之后,便一直有人远远的跟在不远处,世子殿下声音不大,以至于他们没能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他们很是好奇,大婚之日,他们为何要来此处?
前厅!
姜芷已经先一步来到此,拜别姜父和林氏。
林氏红着双眼看着自己出嫁的女儿,含泪叮嘱:“芷儿,嫁为人妻,要侍奉好夫君,切忌勿再像在家一样使小孩子脾气。”
叮嘱完姜芷,林氏又苦口同张承鸣说:“今日,我们将女儿嫁给你,你定要好好待芷儿。”
张承鸣站至她旁边:“母亲放心,小婿一定会照顾好芷儿的,她就是我的心头宝。”
林氏连说三个好,“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姜父也交代了一些话,也就在这时,世子殿下牵着姜离的手来至此处。
姜离只站在姜父面前,“今日姜离出嫁,特来拜别父亲。”她句句未提林氏。
林氏脸色有点儿挂不住。
“小婿携离儿,已经拜别母亲,如今拜别岳丈,我心昭昭,待离儿定一心不二。”
世子殿下身子站得挺直,并未像刚刚那般。
已经拜别母亲?
姜父看了一眼林氏,心下却如同一团乱麻。
姜管家此刻神色匆匆的跑来,附在姜父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姜父瞳孔骤然一缩,转眼间,神色瞬间阴郁。
世子殿下往前一步走在姜离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姜父:“不知岳丈大人还有何话要交代?”
袒护之举,一目了然!
姜父忽然站起身,想质问姜离些什么,可满堂宾客皆看着他,他只得不甘的咽下:“待回门之际,为父希望能早早的看见你。”
“女儿出嫁尚未出府门,姜大人这就不舍了?”围观宾客有人笑着说。
姜父此刻根本笑不出来,懦弱的小白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长成了猛虎、饿狼、魔鬼。
那些秘密……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多少?
姜父内心焦躁不安。
谁曾想,她竟这般能耐得住性子,一直隐忍不发,而今出嫁了,尚未走出姜府,就给他狠狠一击。
偏生这个下马威,他不能反击分毫。
更要命的是,世子殿下好似也知道了这些秘密。
林氏因为惊讶,连最后的添妆都忘记了。
世子殿下牵着姜离,直接朝着府外走去。
姜芷和张承鸣走在他们身后,纵使姜芷不愿意,纵使她气愤不已,但对方是世子殿下。
此刻,姜府门外聚集的百姓更是层层叠叠。
世子殿下牵着姜离,将她送至喜轿上之后,旋即他走向自己的马儿身旁,单脚一踏,翻身上马,动作流畅至极。
“让让!”
有另外的队伍,穿过人群,并入王府的队伍之后。
有百姓纳闷出声:“这是?”
“你们不清楚吗?这是世子妃的聘礼和嫁妆!如今都是世子妃的私财!”
“什么?”
“这么多?”
单论聘礼价值万金,外加一百二十抬嫁妆,场上阵仗直接惊掉围观百姓眼睛。
红床开路,棺材压阵,生死一世,十里尽显。
十里红妆,满城繁华皆失了颜色。
“这是庶女的嫁妆吗?也太惊人了吧!”
“你们瞧,姜家嫡女的嫁妆也不过八九十抬,加上聘礼,也堪堪过一百大关,怎么会差这么多?”
“我也很不解,不是说,姜府主母林氏是富商之女吗?我记得她当年的嫁妆可是很壮观的!”
“那谁知道呢!谁也没想到,庶女的嫁妆竟比嫡女的嫁妆还要多?”
“更何况,我听说姜父只有一个姨娘,且还是青楼出身,怎么会有这么多积蓄?”
“难不成,是嫡母偏爱庶女?”
“什么呀,我刚刚在厅内还看见,那嫡母看庶女的眼神,藏着不喜,据说,她甚至都没有给庶女添妆,连伪装都不愿意做,她又怎么会偏爱庶女!”
“依我看,这里面定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