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坐在远处的张承鸣,此刻也站了起来。
殿门口的热闹,殿内几乎无法忽视。
上一世,一直到姜离被炼化成傀儡前夕,她也没觉醒什么占卜能力。
况且,自己记得很清楚,前不久在道观时,姜离身上明明是有傀儡天赋的。
他虽不知,为何没能检测出任何天赋。
可她控傀能力,是实打实的存在。
她今日所展现的,确实很像……占卜天赋。
不然……如何解释,她一口气一连说出好几位官员的隐私。
难不成是她从王爷口中知道了朝堂大臣的隐秘事情?
可即便是王爷,人家府上的事情也不至于知道的那么详细吧。
不是说他体弱,无法过多占卜?
即便是占卜,他总不会事无巨细占卜各个方面。
就算是调查,朝堂上这么多,他调查的对象也该是那些重臣。
他所找的可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官员。
就是最开始冲着松云的那几个小官员。
好巧不巧,其中就包含可能会断子绝孙那位。
他也是最近听见风声,松云在外义阵,很多穷苦人家都受到过她的帮助。
他找那些官员,也不过是想知道,松云是不是有真材实料。
场上那些有想滋事的官员,并不是他所找。
——是青羽。
他费了好些时日才算到,姜离身上有异样。
他是为了试探姜离。
张承鸣本来没抱任何希望,但随着乔文煜问出这话。
他心跳动的很快。
所有人都注视着姜离。
他们都好奇姜离口中的答案。
可谁曾想,姜离却只是松了松肩,笑看着乔文煜:“我有无占卜天赋,重要吗?”
“自然是重要的!”
乔文煜近些日子,闲着无聊,又把那本野史上能看的都看了。
他始终觉得,天道是否开始注意他们这片土地,和姜离隐隐挂钩。
毕竟,她可是引动了誓约之力的女子。
他们这片土地在此之前已经被天道快慢慢遗忘了。
“这么热闹?”
忽然间,有声音传来。
所有人赫然一凛,当即回头,立刻行礼。
“皇上”
“都起身吧。”皇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场上:“诸位爱卿刚刚在谈论什么?”
竟无一位大臣敢搭话。
“父皇。”
十三皇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只见他一脚踢开旁边的凳子,笑嘻嘻的说。
“这些人啊,身上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自然无人敢和你说原始。”
“那你来说。”皇上对这个儿子略微有些头疼。
圣都哪里有大事发生,一准少不了他。
十三皇子一人分饰几角,宛若戏精附身一样,开始再现刚刚的情景。
场上有人在笑,有人在低着头,有人在十三皇子演完噗通立刻跪在皇帝面前。
“李大人,宋大人,张大人……王妃嫂嫂就点了这几个人的名字,儿臣已经事无巨细的全部说给父皇听啦。”十三皇子说:“父皇,你一定要治这几个人的罪,简直太可恶了。”
“天子脚下,尚且如此胆大!”
皇帝盯着跪下的几人,声音冷冽:“你们可认罪?”
几人的事情根本禁不起调查,他们此刻若是否认,等待他们的后果将更严重。
几人瞬间招了。
皇帝场上处决了这几人。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姜离的眼神彻底变了。
即便她没有正面回答乔文煜的问题,可眼下的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
姜离她是有占卜天赋的。
“王妃是何时觉醒的天赋?”
皇帝处置完这几人,并未继续往殿内走,目光反而转向了姜离。
“什么时候?”姜离想了想,随后说道:“大抵是被假林氏和假嫡姐欺压最狠的时候吧。”
她说的含糊其辞,即便皇上有心调查,估计也无法调查不清。
场上人对姜家近来的热闹可谓是一问一个清楚。
自然清楚她口中的假林氏指的是詹姨娘,假嫡姐指的是真庶女姜芷。
“王妃嫂嫂,一切都过去了。”
孟祈昭站在姜离身旁,他看着她伪装的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下却有些可怜她,出言宽慰道:“你现在有王爷,尽管王爷身弱,但他对你安排甚为详细,自会护你周全。”
孟祈昭叹了一口气:“我真该死啊,竟然还在羡慕嫂嫂觉醒了天赋,谁不知道后天多么难觉醒天赋,嫂嫂你一定受到了惨绝人寰的欺压!”
姜离:“??”
“不过嫂嫂你放心,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一切已经雨过天晴。”
孟祈昭说完,金算盘皇子此刻也拍拍胸脯:“早知道姜家欺压王妃嫂嫂这么厉害,那日姜家主和你打赌的时候,我就应该当场把姜家夺走的财运索要回来了。”
“不过还请王妃嫂嫂放心,我知道你们女孩子最看重脸面了,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我定然会将姜家夺走的财运要回来,届时亲自送到你们府上。”
场上不少人的目光刚开始都被姜离觉醒天赋所吸引,后来场上的注意力直接被这两个人的一番话带偏了。
王妃她真是受了不少罪啊。
场上看姜离的目光很是悲切同情。
皇上刚要开口再细细询问。
一直站在姜离旁边,宛若隐形人的裴寂,此刻忽然开口止不住的咳。
这架势颇有一种要将肺咳出来的阵仗。
皇上眼眸细细的盯着裴寂:“你身体本就病弱,以后这些宴会还是尽少参加吧。”
“微臣若孤身一人,日日待在府中养病也无妨,可离儿嫁给我之前,本就鲜少出府,微臣自不愿她大好年华日日守在府上。”
“微臣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裴寂目光满是悲伤寂寥,“但在我有限的未来时光内,我希望能带着她四处逛逛。”
“皇上不会要连微臣这个卑微的想法也要扼杀了吧。”
裴寂目光看向皇上。
他以弱者之姿,直接堵住了皇上想回绝的可能。
当年,裴嵘便是被先皇以让他养病为由,断了他上早朝的可能。
他们太过于忌惮镇南王的功绩,一纸诏书召他回圣都还不算完。
收回兵权为其一,之后又用其他借口将裴嵘困在圣都,不得离开一步。
龙椅上那位,也怕他和其他官员走得太近。
为了妻子和孩子,也为了好不容易稳定的江山,为了君王放心,为了百姓有好日子过,不至于担惊受怕。
裴嵘并未反抗。
这是裴嵘的示弱,也是为了让君王放心。
但这并不意味着示弱的老虎没了能力。
如今,裴寂晋升为镇南王。
示弱的老虎变成了病弱的老虎。
皇帝不好婉拒,甚至于为了自己的颜面,他甚至大手一挥:“既如此,爱卿就随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