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赴死

我震惊不已，五毒虫中，杀伤力最强大的是毒蛇，可斑斓毒蛇都被镇住了，为何这些个头矮小的毒蜘蛛却不顾一切地冲上来。

我来不及多想，单手撑在地上，一弹而起，两只虎纹捕鸟蛛奔袭上来。我眼疾手快，身子灵活地往前一跳，准确无误地踩在两只虎纹捕鸟蛛身上，了结了它们的性命！

要踩两只毒蜘蛛自然容易，可是要对付成成百上千只毒蜘蛛，那就不好办了，毒蜘蛛数量不断地增加，把原本蛇蝎蜈蚣占据的位置都给占领了。

我回头喊道：“老姑，拉我回去，不能逗留下去。”

麻若兰应道：“好的！”

麻若兰双手抓住麻绳，往上一拉。我身子快跑，可是跑到一半的时候，整根绳子应声断开。我身子失控，跌倒在地上。小黑狗见状，从高处奔袭而来，以极其灵敏的身手，跳过毒虫，落到我的身边。

“小黑狗，谁让你来的！”我不忍心地责怪道。

高处的麻若兰也应声倒在地上，手中的麻绳是被利刃隔断的。麻若兰连忙站起来，拉住圣女，道：“他们来了，咱们绕到对面去！”

果然，刀文青、那茅山道士、大力行尸走了进来。大力行尸的身上有灼伤的痕迹，应该是跃过剧毒蟾蜍栖息通道造成的。

麻若兰扶着圣女绕到了一边，单手扣着乌青匕首，叫道：“萧寒，从这边上来，小心毒蜘蛛……”

茅山道士黑袍一展，叫道：“我看你们这回往哪里跑！麻若兰，把我的葫芦还给我！”

刀文青双手都被小黑狗咬伤，经过简单包扎，并不致命，但大大影响她的行动，她咬牙叫道：“道兄，等下抓住了他们，我要请你吃狗肉火锅！”

圣女脸色苍白，见到了刀文青，气愤难忍，身子发抖：“刀文青，你得罪我们五毒教。我惩罚不了你，但灾祸会降临在你子孙身上的。”

麻若兰拍了拍圣女的肩膀，道：“你没看出来吗！他们才是恩爱夫妻，刚才还约着一起吃狗肉火锅呢。至于她为青崖峒生下的儿孙，活着还是死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刀文青脸色气得乌青，骂道：“麻若兰，你真是死鸭子嘴硬。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从这里飞出去！”

麻若兰冷冷一笑：“道爷，听说你要葫芦。那我就给你咯！”麻若兰取出了黄色葫芦，在空中摇晃了几下，应声丢了下去。

那黄葫芦飞了一会，便落在石棺附近，两只毒蛇爬了过来，缠住了黄葫芦。

麻若兰又看了一眼圣女，道：“女娃，你宁愿死得轰轰烈烈，还是窝窝囊囊地活着？”

圣女眼角流出了泪水，咬牙道：“我宁愿轰轰烈烈地死去！”麻若兰伸手擦去圣女眼角的泪水，道：“这才是我苗人的好儿女。”随即对着我喊道：“萧寒，不用上来了。我们下去陪你……”

那茅山道士见到自己宝贝法器落在毒虫之中，脸色大变，怒道：“你……你……，竟然敢这样对付我的宝贝！贫道要你生不如死！”手中拂尘一挥，大力行尸得到命令，大步跳了上来。

“我看谁先死！”麻若兰叫道，口型一变，吹了一声口哨。从大力行尸身上，跃出了十数只灰虫子。而这些虫子正是昨晚麻若兰藏在大力行尸身上的，而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那茅山道士淬不及防，没有料到大力行尸身上有毒虫奔袭出来，连忙躲闪，同时本能地用手挡在脸上，不过依旧有几只灰虫子落在他的脸上，开始噬咬起来。

“道兄，小心一点！这灰虫子是专门吃人的。我来帮你!”刀文青连忙上前，用一种香料熏了过去，灰虫子很快落在地上，丢了性命。

与此同时，麻若兰扶着受伤的圣女，从侧面走了下来。我有了小黑狗的帮忙，从密集的毒蜘蛛之中传了过去，迎上了麻若兰与圣女。

“老姑，为什么要下来？”我问道。

“萧寒，咱已落入绝境之中，与其被他们擒住，窝窝囊囊地活着，还不如到这毒虫中来，轰轰烈烈地死去。我们苗人死于五毒虫的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麻若兰声音宏亮。

“只可惜你们还年轻，就这样……随我这个老婆子离开，真是可惜啊可惜！”麻若兰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圣女的双眼通红，忍住没有哭出来！

我抬头看了看高处，那茅山道士的脸被灰虫子噬咬，早已是坑坑洼洼，沾满了鲜血，样子分外狰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绝对不会有和解的可能。我若从这里爬上去，势必被他擒住，一定会生不如死。

我道：“老姑，半年前我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能多活一年，已是上天对我的厚爱了。可惜的是没能宰了那个贼道士还有那个贼婆子！”

说话之际，毒蜘蛛又开始爬了过来。

小黑狗双眼变蓝，汪汪地吠叫，一连咬死了几只毒蜘蛛，后腿也被黑寡妇咬中，还有几只爬上小黑狗的身子。小黑狗灵活地跳动，想把毒蜘蛛甩掉，可是毒蜘蛛牢牢地缠住了小黑狗。

大力行尸跳到了低洼地边缘，看了看数量惊人的毒虫，收住了跳跃的步伐，没有再往前冲。

圣女道：“老姑，萧寒，咱们去石棺上坐着吧！”

麻若兰道：“好！”

我喝了一声：“该死毒蜘蛛，老子跟你没完！”快速跑过去，踩死了数只毒蜘蛛，赶到小黑狗身边，用力拍打了几下，把它身上的毒蜘蛛赶走。

我手掌心一麻，挨了几下。

小黑狗与毒蜘蛛恶斗之后，动作变得越来越迟钝，应该是毒液开始散开，影响了小黑狗的动作。

麻若兰带着圣女，一边走一边念叨着一种古老的咒语，是一种古苗语发音的，叽叽咕咕地叫着。毒蜘蛛似乎有些迟疑，反倒没有冲上来。

麻若兰领着圣女走到了大石棺边上，轻轻地将圣女抱了起来，放在石棺上，道：“圣女，老身陪在你身边，不要害怕。”

圣女坚强地点点头，咬着牙叫道：“老姑，我一点都不害怕，真的，我一点都不害怕。”

我与小黑狗也退了回来，靠在石棺边上。

小黑狗喘息声越来越没有力，双眼的光芒也渐渐地散去。

我揉了揉它的脑袋，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你这只蠢狗，我从来没见过想你这样蠢东西！你应该自己跑出去的，为何要跟我一起！蠢东西……”

小黑狗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弱，伸手温热的舌头舔了舔我受伤的手掌，呢喃地叫了两声，忽地身子一歪，失去了力量，倒在了地上。

“小黑狗！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一时之间，我整个人情绪崩溃，将黑狗抱了起来，它的身子开始变冷，已经没有生命特征！

“萧寒，你把它放到我身边。我来为它祈祷，为它超度吧。”圣女也流出了泪水。

我把黑狗抱起来，放在石棺上，圣女手轻轻地搭在上面，唱道：“大帝的魂魄，请照耀苗疆吧。请带走你的子民，让它的魂魄早日超度吧！”

圣女的吟唱如同黄莺出谷，分外地动听。

整个洞穴沉浸在一种神秘的氛围之中，原本攻杀成性的毒蜘蛛也停了下来。

“镜子！我要镜子！我的脸怎么了？我的脸怎么了？”那茅山道士拼劲气力叫着，看着双手的鲜血，几乎陷入了发疯的状态。

“茅先生，皮囊是外在的。你脸上多些斑点，反而衬出你更加睿智，更加沧桑，一看就是有智慧的人！”刀文青安抚道，“咱们现在要对付是他们三人！”

那茅山道士擦去脸上的血迹，露出不少陷下去的坑洼，痊愈后肯定会留下不少的斑点。

他咬牙叫道：“她竟敢毁掉我英俊的脸庞，我一定要她生不如死！大力行尸，你还在干什么，快点给我滚下去，咬开他们的脖子，喝干他们的鲜血！”

迟疑不决的大力行尸听到茅山道士的叫喊，最终还是跳了下去。蛇蝎原本不敢攻击我们，见到大力行尸跳了下来，同时发动了攻击。

大力行尸本已是死人，根本不畏惧毒蛇，一手抓住一条毒蛇，用力一扔。毒蛇落在地上，当即血肉模糊。一时之间，血腥之气快速散开，整个石棺附近的五毒虫同时受到了刺激，大部分失去了控制，开始胡乱地爬动。两只身子微微发红的大蜈蚣更是冲了上来。

大力行尸嗷嗷地叫着，跳过去，一脚踩死了一只。另外一只大蜈蚣极其灵活，躲过了大力行尸的脚板，绕到它的后面，顺势爬上了大力行尸后背。

大力行尸双手弯曲，想要抓住大蜈蚣，却没有办法。忽然转过身，高高地跳起，而后背部对准了一旁的小石棺，看样子是想借助石棺砸死爬上后背的大蜈蚣。

咚地一声，行尸砸中了小石棺。那石棺裂开了一道缝隙，顺着缝隙，流出了黑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