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豺性之人

茅曦道说话极其诚恳，神态也非常地真诚。81中文网

我这一路走下来，的确有几处未曾愈合的伤口裂开，若是配上上好的金疮药，的确有助于恢复。

我想了一会：“那就多谢曦道兄弟了。”

茅曦道说：“岂敢岂敢！您老人家出手，击溃了茅达的诡计，对我茅山派有大恩，现在又救了我一命。一些金疮药无足轻重，萧先生何足挂齿。你伤口又在背后位置，自己不好处理，还是我来帮你吧。”

我道：“那就多谢曦道兄弟了。”

茅曦道走上前，绕倒我背后。我把外套解下来，茅曦道处理伤口的时候，动作很仔细。我可以感觉得到，茅曦道是个很不错的茅山弟子，是个懂得感恩的弟子。

茅曦道说：“萧先生，你有两处伤口裂开了，可能是赶路太急造成的。我给你涂上金疮药只要，你最好是坐着休息，不要再乱动。”

我感觉到那伤口凉凉的，分外舒服：“我知道了，一切都有劳你了。”

茅曦道问：“先生，我记得你出门都会带上各种毒蛊虫，尤其是厉害的金蚕蛊。有他们在你身边，是绝对不会出事的。怎么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呢？”

我笑道：“这次出门办事，没有带着蛊虫在身边，只是没有想到生那么多的意外。看来下次，要带着金蚕在身边防身了。”

就在我说出蛊虫不在身边的时候，茅曦道手上的动作忽然一变，右手僵持了一下。我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大叫一声：“你敢害我！”就在我电光火石之间，我往旁边一滚，落到旁边，顺手握住了一块石头。

我顺势一带，便把衣服穿好，直接盯着茅曦道：“你要干什么？”那茅曦道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匕。这匕上沾满血迹，还没有来得及清洗，应该是用来猎杀过小动物的。

茅曦道眼神也生了变化，如果说刚才是诚恳的双眼，那么现在则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萧寒，你身上没有蛊虫，我何必怕你。你现在受伤，更是砧板上的鱼肉……我不会急着杀你的……”

就在茅曦道说话之际，我忽然感觉到背部几处伤口忽然变得火辣辣的，整个身子都格外地难受。

糟糕，中招了，茅曦道根本不是上金疮药，而是别的毒药。这毒药正侵蚀着伤口，造成更大的伤害。真是大意了，谁知道这茅曦道竟然会对我动手。

茅曦道没让我说话，大笑：“萧寒，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会对你动手。我告诉你，茅达七人对我很好，若是茅达当上茅山掌教，我一定会得到重用。可是茅远知当上了掌教，我却一直处于茅山派的边缘，无人重视我。我茅曦道不是平凡人，是做大事的人。今日遇到你，我就想杀你。但是担心你身上有蛊虫……”

我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说实话，我把仅剩不多的猕猴桃分给茅曦道，完全是救醒了一条冻僵的毒蛇。他现在反过来咬我一口。

我哈哈大笑：“茅曦道，没想到你一直居心叵测。我想，你这次来苗疆，不是捕捉僵尸吧。你从一开始就在说假话骗我。”

茅曦道往前面走了两步：“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你今日落到我手上，就没有活路。我现在就杀了你，替茅达师叔报仇！”

我背部伤口火辣辣地滚烫，身子无力，身边更没有防身的武器，石头是斗不赢锋利的匕的。眼见茅曦道走上前，只得喊道：“茅曦道，这苗疆是我的地盘……你现在杀了我……何必呢。或许你要找的东西，我知道呢……”

茅曦道闻言，果然停住了脚步：“是吗？”

茅曦道停住脚步，我心中不由一喜，看来茅曦道是个贪婪的人，或许能够拖延住时间。

我当即说：“没错，苗疆大地上的秘密我都知道，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茅曦道眼珠越来越亮：“我听说五毒教有一本《毒经》，你若是可以给我的话，我或许可以放你你。”

我有些讶异：“你是从哪里得知《毒经》的呢？”

茅曦道则是一喜：“你真的知道《毒经》？”

我道：“不仅知道，而且是倒背如流。那本《毒经》全名叫做《虫王毒经》，乃是五毒教前任教主传给我的。我日夜翻看，那《毒经》早已刻在我脑袋里面。我可以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茅曦道道：“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大笑：“我骗你干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茅达从甲奴或者白雅口中得知《毒经》的，而且也是意外得知这件事情！你对于眼前你在茅山派的遭遇很不满，所以悄悄离开茅山派，想得到这本《毒经》，应该还有别的打算！”

茅曦道表情一变：“不得不说，你很聪明。一下子便知晓我的打算。不瞒你说，我对风陵渡郭家有几分兴趣。听说他们舍得花钱，我想去郭家试一试。要是能够得到《毒经》，或许会有不错的回报！”

茅曦道顿了下，接着道：“据我所知，风陵渡郭家和你有一个七年之约。我若把《毒经》送给郭家，便相当于把苗疆最厉害的秘籍给了他们，到时候他们胜算更大一些。”

茅曦道说了这么个理由，但我想，这背后，还有别的缘由。茅曦道处心积虑地靠近我，千方百计受这么的苦，呆在这林子里，绝对不是为了进入郭家，而奔波。

我冷笑一声：“我想，你把秘籍送给郭氏之前，肯定会自己偷偷地抄一份自己藏起来吧。茅曦道，茅山派多么厉害的门派。你竟然想背叛茅山派，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茅曦道说：“你若是我，就不会这么说。你把《毒经》交出来，我可以不杀你！”

我道：“我现在交不出《毒经》！可是你杀了我，就永远得不到《毒经》，它在我脑袋里面。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它默写出来，交给你。”

茅曦道眼神之中露出一股恶毒的光芒，原本疲惫的神情变得疯狂：“好啊，你竟然敢那我开玩笑。你根本就不知道《毒经》，所以才会故意拖延时间。”茅曦道整个人突然跃了过来，如同猎鹰扑出，动作很快。

我骂道：“我何曾骗你！”只得在地上一滚。茅曦道一击落空，手上匕也跟着快了不少，又刺了过来。我躲过了第一下，第二下却没有躲过去。右边肩膀又挨了一刀，一股钻心剧痛瞬间散开，又有鲜血喷溅而出。

我整个人倒在地上，茅曦道压着我肩膀，匕用力靠近，顺着肩膀的伤口直接对准了我的脖子。

“萧寒，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什么在你脑子里面，你根本就没有读过《毒经》。你之前骗茅达师叔，现在又要骗我。你去死吧，我杀了你，自己再去找《毒经》！”茅曦道眼中喷火，双手气力越来越大。

我背部火辣辣，手上已无多大的力气，只得咬牙扛着。可气力渐弱，哪里是茅曦道的对手。茅曦道汗水滴落下来，手上的气力越来越重。那匕距离我的喉咙，不过一厘米距离。

我叫道：“茅曦道，你……是疯了吗？”

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了，先是遇到疯狂的鬼父，而后则是白雅，没想到现在又遇到了疯狂的茅曦道。

这世上的疯子都叫我一个人遇到了吗！

茅曦道道：“萧寒，知道茅达师叔死讯，我就想杀了你。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杀了你，砍下你的人头。带着人头去郭家，我想他们会更加开心的。你去死吧……”

就在我感到一切就要完了的时候。

我看到一个人，站在冷冷清清的月光下。我没有太注意，到底是什么时候，一切都笼罩着冷冷清清的月光下。

月亮悬挂在空中。

冷冷清清的月光下，站着一个冷冷清清的人。就连她站着的那棵树也变得冷冷清清。叶子摇晃，也落到这冷冷清清的地上。

白雅来了，站在十米开外，一双眼眸眨动，远远地看着。

茅曦道也察觉到白雅的出现，扭头看了过去：“小姑娘，你不要过来。我这刀沾上鲜血后，可能会控制不住。连你也一起杀了的……”

白雅道：“你杀了他吧。反正我也想杀了他。我站在这里，只是想看一看，他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我只是想闻一闻，他身上的鲜血是什么气味的。”

有时候爱很炽烈的，恨却是平静的。白雅说出这番话，是因为我离开她，把她丢在孤独的洞穴中。她现在只剩下恨意，却无半点爱意了吧。

爱与恨之间，本来就没有太明显的界限。我想，今夜的月光太过冷清，温度太低。所以人的心都是冷的。恨也是冷，一切都是冷的。

我忽然笑了起来，至于为什么会在死前大笑，连我自己也说不出原因。可能是因为笑一笑，人生才不会那么悲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