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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策闻听叶胤此言,顿时转身看向他问道:“叶公子,照你这么说,本军督是不是只能放了陆元岭就此妥协?
有了这前车之鉴,以后就怕敌人都会拿这弱点要挟本军督,这种后果你想过没有?断无可能!”
叶胤说道:“陆元岭罪孽深重,且军督大人已经公示五日后游街示众,又岂能言而无信?”
刘策奇道:“既然如此,那叶公子此话又是何意?”
叶胤说道:“白悦所率的部队皆是隐匿山林的义军将士,昔日被远州总督府下令定为反贼之时,才流落到幽州各处山林定居,如若军督大人能在战场上收复他们的话,那对幽州日后的局势将会有莫大的帮助。”
刘策闻言思虑片刻后说道:“那依叶公子之见,又该如何善了此事?”
叶胤眼眸一颌:“请军督大人将徐辽唤来,不才心里已有计较。”
刘策当即对门口传令官说道:“即刻唤徐辽到守备府。”
“遵命!”传令官立刻依令而退。
待传令官离开后,刘策回到主案之上坐下,对林温说道:“将陆逆三人所抄产业尽数记录在册后,充入军库。另外,即刻登报将三人罪状公布天下,本军督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都知道,敢和军督府作对,那会是什么下场!”
“愿为军督大人赴汤蹈火……”守备府众人听闻刘策所言,不等林温回话,立马拱手说道,姿态摆的是异常的标准。
刘策扫了他们一眼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不少人也和陆逆三人同样有过贪污纳秽、克扣军饷等一堆的恶迹,这其中或有利益驱使或有逼不得已,
但本军督也不再计较,我只要你们以后时刻遵守军督府定下的条律,若再被发现有违法乱纪的恶行,莫怪本军督翻脸无情!”
那些军官闻言刘策不再追究自己过去的劣行,顿时心下一松,齐齐跪在地上抱拳答谢:“多谢军督大人开恩,我等誓死追随大人。”
刘策点点头:“好了,你们先退下各忙各的吧,张昭通,你速去营内点拨兵马,随时等候本军督命令,一道追击白悦。”
“遵命!”张昭通领命后,和厅内众人齐齐向厅门之外退去。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徐辽就在传令官的带领下来到了厅内。
“参见军督大人……”一见到刘策,徐辽当即单膝下跪拱手行礼。
刘策看了徐辽一眼:“起来吧,本军督问你,那些义军将士归附军督府至今,可有过什么异议?”
徐辽起身后说道:“回禀军督大人,义军兄弟们很感激军督大人不计前嫌,给予认可的身份,只求能戴罪立功,随军督大人一道开赴前线驱杀胡奴。”
“以后你们就不再是义军了……”刘策蹙眉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一并归入边军由本军督直领,这支军队主将就暂且由你担任,从今以后必须无条件效忠本军督,
放心,本军督不会亏待自己麾下的将士,当然,如若还敢有异心的话,就不必本军督多言了吧?”
徐辽忙道:“多谢军督大人,末将断无异心。”
“嗯……”刘策点点头,继续说道:“这次找你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是关于你的朋友白悦……就让叶公子和你说吧。”
徐辽微微一愣,就闻叶胤开口说道:“徐将军,白悦劫掠常阳百姓为质,誓死要与军督大人周旋,对此你怎么看?”
徐辽听后满脸不可置信得看向叶胤和刘策,但见他们脸色沉重,断不像在开玩笑。
良久震惊过后,徐辽连忙拱手说道:“军督大人,叶公子,末将与白悦相识多年,他为人太过重情义,被陆逆他们蛊惑才会酿下如此大错,还望军督大人网开一面,饶他一命。”
刘策闻言虎眸一睁:“饶过他?为了区区一个陆元岭居然将近千百姓做为人质威胁本军督?要知道本军督最恨就是拿百姓性命不顾大局的败类!
陆元岭算什么东西?畜生而已!他白悦为了一头畜生居然敢劫掠百姓为质?还妄想本军督饶恕他?做梦!”
徐辽闻言当即“噗通”一声跪下:“军督大人,让末将前去劝劝他吧,兴许能让他迷途知返,还望军督大人给他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不等刘策开口,叶胤立马说道:“不才之前听徐将军说过,白悦不顾和你多年交情,一意射杀诚心投效的黄敢旧部,那么请问徐将军,你去劝说又有何用?
更何况如今他又有近千百姓为质,你可曾想过万一他在逼急情势下对百姓下此毒手?”
徐辽闻言沉默了,跪在地上不再言语。
叶胤继续说道:“因此,不才有个提议,希望徐将军能去一趟义军所在山林,将他们的家眷接出来,由他们前去劝说那些义军比你一人效果定会好很多,不知徐将军认为不才这个提议如何?”
徐辽眉头一皱,一时也不知该不该答应,就在他为难之际,刘策雄浑的声音在厅内响起:“徐辽听令!”
“末将在!”
“即刻领你麾下一百人马回转常阳义军据点,将那些家眷尽数接出,事不宜迟,即刻出发!”
“末将……遵命!”
眼见刘策态度坚决,徐辽也不再坚持,这些时日他从张烈罗敬晖地方得知眼前这位军督大人手段固然凶残,但鲜有对百姓下手的,所以决定赌上一把。
等徐辽离去后,刘策和叶胤互望一眼,然后叶胤说道:“军督大人,你认为不才的提议如何?”
刘策轻笑一声,半开玩笑地说道:“叶公子,你看上去温文儒雅,实则也是够卑鄙的……”
叶胤说道:“只要天下百姓能平安,卑鄙一些又有何妨。”
刘策点点头:“叶公子胸襟倒是让本军督佩服啊,等张昭通点拨完兵马就随我一道前去追击白悦,本军督要跟他打一场心理战……”
……
“没想到又回到这里了……”
白悦率领八百义军押解着近千哭嚎的百姓,再次被逼回到了射杀俘虏的那座残城之内,不由发出一阵感慨。
数日前射杀黄敢所部士兵的鲜血没有干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常淡淡的腥臭味。
很快,被掳掠的近千百姓就被围在尚有血迹的城墙之内,他们不停地抽噎着,对自己的命运感到忐忑。
“白兄弟,我们这么做真的合适么?”
城楼之上,白悦望着城外缓缓逼近的吕肃本部,脸色异常沉重,身边一名义军士兵小声对他说道。
白悦没有回话,此时他看着吕肃数所部千将士多日来依旧保持着严谨的阵型,不得不承认自己败了,败的是那样的凄惨,眼下唯有靠这些百姓去换取陆元岭的生机,以报答他的恩情。
“希望军督大人能放兄长一条生路……”
……
“报~”
“讲~”
正在组装三座弩砲准备一气破城的吕肃,听闻阵后传来快马的报声,不由眉头一紧。
那快马上的传令官立刻下马说道:“武指挥使有令,命吕营使对义军叛逆只围不歼,待军督大人的人马到后,再做商议。”
“回禀武指挥使,末将领命!”
吕肃闻言虽然心有不满,但还是坚定遵守精卫营的条律,绝对服从命令,因为他知道军督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等快马离开后,吕肃望着对面二里外的那座残城,重重叹息了一声。
“白悦,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