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西域变故

来人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谢朝阳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回答。

果然，只见谢朝阳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脸色尽管依然凝重，可却没有方才那样的吃惊了。

“你先下去。”谢朝阳挥了挥手，沉声说道。

“舅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谢清岚等到屋子里面没有其他人，才急声问道。

“你自己看。”谢朝阳说着将情报递给谢清岚。

“什么？这、这……”谢清岚惊讶得连嘴都合不上了，“苏行歌竟然死了？！”

谢朝阳沉着脸点了点头，“玉剑山庄要麻烦了。”

“不麻烦才奇怪吧？”谢清岚将情报往桌子上一扔，撇了撇嘴，说道。

他的惊讶也只是那么一小会儿，就算是过去了。毕竟关于苏行歌身体的情报，早在两年前，七星楼便已经收到，之后也一直都在关注着，自然也对苏行歌的身体状况了解一二，知道他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

可以说，今天真正让谢朝阳和谢清岚吃惊的，并不是苏行歌去世这件事情本身，而是它发生的时机，以及它所带来的影响。

这两年，玉剑山庄的处境其实并不好，苏墨之前遇刺，虽然后来经过休养，捡回了一条命，可人也算是废了，一身功夫只剩下了五成，勉强只能挤进一流高手的行列，而且余生都不可能再有什么寸进了。而且因为心脉受伤的缘故，还要常年与汤药为伍。

这样的情况，苏墨别说是将玉剑山庄发扬光大，就连震慑宵小，处理日常的事务，都很成问题。玉剑山庄的属下，忠心自然是有保证的，可也不能保证有那么几个别有用心的人，再加上其他势力的虎视眈眈，还有战后的各种善后事宜，即便是苏墨想要硬撑下去，也是有心无力。

不得已，只得重新请了苏行歌出山执掌玉剑山庄，可苏行歌也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的身体，自从对苏砚使用了秘法之后，就渐渐地败坏下来了。经过多年的休养，才算是恢复了那么一些，可内力，却是再也无法增加了。

一甲子的内力，给了苏砚五十年，再除去中间损耗的，留给苏行歌自己的，也就只剩下五六年了。他退下去养老的时候，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重新出山的话，万一被有心人发现，然后宣扬出去，那无疑会使得玉剑山庄的处境更加艰难。

可是尽管如此，苏行歌也没有想过把苏砚找回去，一是苏砚的行踪确实不好找，二来也是他觉得在面子上过不去，拉不下脸来。不过他倒是注意到了苏弦歌暗中的动作，也并没有阻止。说到底，他的年纪也不小了，身体又是这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支撑多久。人，可以不服输，却不能不服老啊！

所以苏行歌的选择是一边加紧培养苏墨的儿子，一边和苏墨一起承担起了玉剑山庄的庶务，至于震慑的任务，则是交给了苏弦歌，而对于苏弦歌暗中寻找苏砚的举动，则是选择了视而不见，不支持也不反对。

其实苏行歌自己也知道，让苏砚回来已经是势在必行了。现在已经不是纠结什么嫡长子继承制的时候了，玉剑山庄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考虑如何保证传承才是第一位的。

苏行歌并不后悔之前对待苏砚的态度，可不代表他不会担心现在苏砚对玉剑山庄的态度，这个时候有苏弦歌在其中作为缓冲，也是不错的。

计划得可能不错，只是苏行歌可能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苏砚被找到之前就支撑不下去，以至于根本就没有做好安排。

现在的玉剑山庄，正值风雨飘摇，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苏弦歌掌权，二是苏砚回去。至于苏墨，能够保住他自己和妻儿的平安就不错了。

“您怎么看？”谢清岚郑重地看着谢朝阳。玉剑山庄就是一块大肥肉，稍微拿得出手一点是势力，估计没有人不想去分一杯羹，七星楼当然也不会例外。

想到叶清澜，谢朝阳和谢清岚的确是会有一些顾虑，可却不会有犹豫！他们同意叶清澜嫁给苏砚，和七星楼企图吞并玉剑山庄，两者并不矛盾。相信如果现在的情势反过来，玉剑山庄也同样不会有丝毫手软。

“你说呢？”谢朝阳挑了挑眉，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那姐姐那边怎么办？苏砚那边怎么办？”谢清岚对于谢朝阳的决定并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却指出了目前最重要的两个问题。

谢朝阳没好气儿地瞪了谢清岚一眼，“合着你是打算让我去坏人啊？”

谢清岚连忙狗腿地笑了笑，讨好地说道，“说这事儿您不知道，别人也不信啊！”这么大的事情，七星楼的楼主不知道，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说你不知道，他们就信了？”谢朝阳冷笑着戳穿了谢清岚的借口。七星楼蚕食西域，少楼主难道就能够一点风声就听不到吗？也就骗骗三岁小孩子了。

两人对视一眼。既然谁也不愿意单独背这个黑锅，那就只能——

沉默半晌，还是谢朝阳先开了口，“苏砚那边，既然他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就不必我们特地去通知了，这件事情我们不好插手得太多。”至于他什么时候受到消息，就看他自己的能力了，中间会不会耽误什么，也只能怪他自己手段不够。

谢清岚紧接着就说道，“姐姐最近一心准备婚礼，已经够累了，就不要拿其他的事情去让她分心了。”至于婚礼能不能顺利进行，苏砚接到了消息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就不关他们七星楼的事情了。

谢朝阳和谢清岚三言两语之间，便定下了这件事情的基调。七星楼不会去阻挠和拦截苏砚的消息渠道，可也别想着他们会主动帮忙。

苏砚现在已经脱离了玉剑山庄，他和叶清澜的婚事归他和叶清澜的婚事，而七星楼和玉剑山庄的利益之争，归七星楼和玉剑山庄的利益之争。谢朝阳和谢清岚决定分开算，谁也不能说不对！而苏砚会不会重新回去玉剑山庄，回去了以后又会怎么办，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叶清澜之前为了避嫌，在七星楼并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势力，因此，当谢朝阳和谢清岚联起手来，想要隐瞒她什么事情的时候，她是绝对什么风声都听不到的。

因此虽然在谢朝阳的授意之下，南域已经开始对西域进行小规模地试探，叶清澜也还是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异常，依旧沉浸在幸福之中，一心等待着和苏砚的婚礼。

而苏砚这边，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不得不说，苏砚的能力确实不俗，接到消息仅仅比七星楼晚了五天。只是，这五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尽管已经离开了玉剑山庄，尽管因为苏行歌的所作所为，苏砚对他的感情已经变淡了许多，尽管苏墨的某些行为伤了他的心，可苏砚在接到消息的时候，依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具体……怎么样？”这一激动，便又牵动了苏砚的内伤，狠狠地咳嗽了好一阵儿，才勉强问道。

他现在的身体，已经相当不好了，所以这些日子，苏砚一直用婚前男女不得见面的规矩当做借口，没敢去七星楼见叶清澜。

很奇怪！苏砚一直以为他应该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叶清澜，然后劝她不要耽误了自己，赶紧去寻应该好人家的。然而事实却是他对于叶清澜的爱比他想象之中的要更深，宁愿选择了自己之前最不愿意的欺骗和隐瞒，也想让叶清澜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因此对于这个婚礼，他和叶清澜一样，不，他比叶清澜要更加期待！曾经苏砚以为，不管是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止这场婚礼的进行。

结果——

只能说是人算不如天算！苏砚紧紧地闭上双眼，不让自己眼中的晶莹被别人看见，本来就因为内伤而苍白不已的脸色，现在更是变得惨白如纸。

“你先退下吧。”过了好一会儿，苏砚方才睁开双眼，无力地挥了挥手，说道。

等到房间里面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苏砚才终于支撑不住地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面。衣袖无意之间扫过桌面，茶具顿时碎了一地，方才一阵阵清脆的悲鸣。

“主人！”守在门口的侍卫听到声响，害怕里面发生了什么变故，说话之间就想冲进来。

“都出去！”苏砚厉喝一声。

“可是……”侍卫还是不太放心。

“出去！”苏砚狠狠地一把扯过桌布，将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是！”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动静，侍卫终于明白了苏砚现在的心情不好，自然不敢再那么没有眼色了。

苏砚呆坐半晌，才似哭似笑地喃喃自语了一句，“阿妍，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嗯？你说什么？苏砚来了？”这一天，谢朝阳正在处理事务，便听到了下人的汇报。

“是！”下人躬身答道，“苏二少爷想要求见大小姐。”

谢朝阳闻言放下毛笔，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这么说，他是接到消息了，五天吗？看来我过去还是小看了他。”

“那楼主的意思是……”下人试探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