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花若能言

明明知道莫绍谦是倒打一耙，明明他的出现本就是别有用心，但好奇心已经压过了一切，不等他开口，我就主动提出要去见一见那个传说中的慧娘。其实我的心里何尝不怀疑，这个所谓的慧娘出现得太是时候了吗？他的目的不言而喻！更重要的是，莫绍谦和我的见面太过巧合，巧到让我不得不怀疑这是他本来就计划好的一切，不过，既然他如此用心良苦，我倒不如坦然接受。

照镜子是什么感觉，我好像早已经忘了，可当那个与我容貌极为相似的女子立在我的面前，我感觉天旋地转，根本没有办法再聚精会神地打量那个立在花丛中的女子。莫绍谦适时堆托住了我的腰，连声道：“唉，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么大？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对他的感情非同一般？其实第一次见到她时，我也吓了一跳，以为是你假扮的。不过仔细看，她和你的确不同，因为她的美不如你这般精致。”

“你是在取笑我吗？”我哭笑不得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脸，从前的我对自己的美洋洋自得，但此时我却恨自己长了一张和慧娘如此相似的脸。无论如何，我都要近距离地接触一下慧娘。

莫绍谦无奈地叹息：“好吧，你想见她，现在也总算看到了，不过她不太想见外人，来这里之前也再三恳求，绝对不能将她已然到长安的消息散播出去。人既然已经见到了，别的事情还是将来再说，我怕你……一时间接受不了？”外围女，杀死你！

“你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什么，也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我要见见她，不管以什么身份。”我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却没有丝毫更改的余地。

于是我还是站到了那个与我容貌极为相似的女子面前。她背对着我坐在那里。像是在享受着花香的薰陶。我无奈地叹息着，正想开口，却见她有些慌乱地转过头来，“有人在那里是吗？什么人？有什么事情吗？”

我愕然，心里正在诧异，却发现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没有任何焦距，眼睛里也没有该有的光彩。她深吸了口气，“身上带着香味。原来是位姑娘。是莫公子的家人吗？还是莫小姐？我来这里只是坐坐，抱琴她没在这里，所以你要有什么事情。还得等翠墨过来才好。”

她带着淡淡的汴梁口音，似乎生怕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所以语调缓慢。为什么她的眼睛会看不见？之我还担心她见到我时会同样的震惊。毕竟突然间看见一个跟自己容貌极为相似的人，是件很令人吃惊的事情。但没想到那些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再度叹息着摇头，我悠悠叹道：“我……也是凤阳山庄的客人。看见你独自在这里，所以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我叫崔莹玉。能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吗？”

“莹玉？好别致的名字！”她的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眼睛也转了几下，“我叫李慧，不过别人都叫我慧儿，或者是慧娘。我眼睛不太好，基本上看不清东西。就算你站在我的面前，我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所以你不会怪我太失礼吧？”嗜婚如命

情敌见面难道不该分外眼红吗？我会羡慕嫉妒恨，只因为她轻易地得到了本该由我得到的东西。甚至包括李宣的心，可看见她的样子，我感觉所有的怨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怜惜，还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痛。同情心泛滥吗？我在她的面前坐下。仔细打量着那张与我极为相似的脸。不等我开口，她的眉头皱了一下：“是不是我有些失礼了？他们说这里轻易不会来外人的。不过听莫公子说。他有一位朋友姓崔，是一位名门的千金小姐。你不会就是……那位崔小姐吧？”

“我大概就是他口中的那个人，不过我也只是个寻常小女子，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淡定地叹了口气，该怎么样开始我们之间的谈话？此时若让我咄咄逼人地问话，只怕连我自己都会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慧娘的唇边展开一抹笑意，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哦！我明白了！虽然我眼睛看不见，但听你的声音，我就知道你应该是位极美的女子，所以才会让莫公子如此牵肠挂肚吧？听人说，莫公子是京城第一名公子，若不是极为出色的女子，只怕也入不了他的法眼。我说的对吧？真羡慕你，能和自己心爱的人相守。”傲妃，风华无双

“哦？这么说起来，你似乎心中有些感慨，难不成你的心中也有所爱之人？”我淡定地开口，努力不让她觉察到我内心情感的起伏。

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聪慧！如此唐突的问话，她会回答吗？就在我犹豫时，她摸了一下垂在胸前的一绺头发，淡然一笑：“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已经身为人妇吗？爱与不爱，都是少女时期才能做的美梦。一旦梦醒了，就只能面对现实，现实生活中的柴米油盐，再提感情就是奢侈品了。若是太执着于感情，只会让人失望。不过我很羡慕你，莫公子他是个好人，而且很体贴，若是嫁给了他，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她这是在劝慰吗？我莫名其妙地心酸起来，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似乎起到了不同的效果，尤其是当下，我感觉自己和慧娘的距离从无形中被拉近了。我不知道贸然地追问会不会让她觉得太过唐突，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你好像有很多话想要找人聊聊对吗？虽然我看不见，但好歹也算是过来人，或许能解了你心中的疑惑。我猜想，你一定心里有困惑，但又找不到什么人说是吗？”她很聪明地欲言又止，脸上依然带着柔柔的笑容。

我惊异地望着她，不只是惊叹她的聪明，还在于她竟能如此轻松地洞察我的心思，所以忍不住惊叹道：“你真是太让我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