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欢回到屋中的时候,青玉用手枕着头,似乎已经睡下了。
屋内烛火缱绻,昏黄的光晕打在他的面上,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
茯欢寻了条毯子给他盖上,以免他夜间着凉。
趁他睡着,茯欢狡黠一笑,低声道:“老人家老人家老人家。”
连唤了他三遍才肯罢休。
时候也不早了,茯欢也准备回到床上休息,谁料刚站起身来,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道牵扯着往后倒去。
青玉瞬间将她压在身下,金眸里盈满了笑意:“欢儿原来喜欢叫孤老人家。”
茯欢炸毛:“你装睡!”
青玉抵着她的额头:“不装睡又如何能够将欢儿骗过来?”
“别闹了,明天我还要早起赶路。”茯欢扭过头去。
青玉埋入她的颈侧,开口道:“看来欢儿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茯欢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王姬?”
青玉握住了她冰凉的双手,为她捂热:“欢儿的所有,孤都知晓。”
茯欢最讨厌青玉这种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告诉她的样子,到头来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青玉捏了捏她的手心,笑道:“欢儿可是气孤?”
茯欢哼了一声,闭上眼不打算理他。
青玉叹了一口气,耐心解释道:“可这些事不该由孤来告诉欢儿,孤与凡人不同,会扰乱欢儿的命格。”
茯欢仍旧是不理。
青玉俯低身来,嗓音有些闷闷的:“孤也委屈,欢儿去了这般久,定是被那个瑾公子迷住了眼。”
茯欢蓦的睁开眼,皱着眉道:“你胡说什么。”
青玉垂着眼帘:“孤知道样貌比不上那位瑾公子,欢儿喜欢他也是应当的。”
不知为何,茯欢从他话中听出了一股子绿茶的感觉。
茯欢翻了一个白眼,决定静静地看他表演。
青玉把玩着她的指尖,继而又言:“可那瑾公子性子冷,定是不好相处的,不像孤,还能为欢儿暖床。”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怀秋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坐起身来,又给自己加了床被子。
茯欢听着青玉越说越离谱,扒开他作乱的手:“这屋中怎么一股醋味啊?”
青玉紧贴着她,惬意地闭上了眼:“孤从来都不吃醋。”
茯欢挑眉笑道:“是吗?”
青玉温柔的声线再次响起:“欢儿,孤想抱着你睡可以吗?”
茯欢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已经抱着了吗?”
青玉唇角上挑,银白的发丝与她的秀发交缠,满足地说道:“有欢儿在,真好。”
许是青玉的怀抱太过温暖,茯欢也不由得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果然,冬天对手冷脚冷的人来说太不友好了!
第二天一早茯欢醒来的时候,身侧的位置已然冷了下去,想来青玉已经回到了枉情树中。
这时,敲门声响起,昭月站在屋外唤道:“恩人,你醒了吗?”
茯欢起身罩上一件外袍,打开屋门:“昭月,以后唤我小姐便可,我先洗漱一下。”
昭月点点头,为茯欢打来了热水。
梳洗好了以后,茯欢便带着昭月来到临江仙,她有重要的任务要让昭月去做。
“昭月,其实我的身份是瑾国的王姬,今日便要归京。”
昭月一时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茯欢的身份这般不凡。
茯欢回头对她笑了笑:“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其实我也这样觉得。”
说着,她眼底流过一丝迷惘,成为王姬以后注定会受到许多束缚。
她敛了敛心绪,牵起昭月的手来:“现在我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昭月浑身一怔,随即坚定地说道:“只要是小姐说的,昭月都会尽力去做!”
茯欢看着临江仙一切,缓缓开口:“我会买下临江仙,以后就交由你打理。”
她如今的积蓄买下临江仙绰绰有余。
昭月急忙道:“小姐,这......”
茯欢眉目间竟是傲然之色:“昭月,你可有信心同我一起将临江仙做大做好,成为天下第一楼?”
茯欢从来不甘拘泥于现状,她要构造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临江仙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看着她自信的模样,昭月心底也不由得为之动容,她朗声道:“昭月会成为小姐的左膀右臂,与小姐一起壮大临江仙。”
茯欢扬唇一笑,从袖中递给她一千两银票。
“这些钱任由你处置,另外我会将临江仙的特色菜谱留给你,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
昭月接过银票,她定不会辜负茯欢的期待。
这时,元逸带着侍卫走了过来。
“小姐,马车已经备好,待用过早膳后便可出发了。”
茯欢点点头,同元逸一起去客栈用膳。
没曾想怀秋已经坐在了桌前。
见到茯欢,他只是轻扫了一眼,随即优雅地吃着食物。
茯欢坐在了他旁边那一桌,刚坐下,就听到旁边响起一道声音。
一个肥肉蛮狠的女人坐到怀秋对面,调笑道:“公子生得甚为俊美,可愿跟了我,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怀秋连个眼神也没给她,专心吃着桌上的菜。
那女人见他这副样子,以为他不会反抗,便开始上下起手。
正当那双邪恶的手要碰到男子的袖口时,女人的惨叫声回荡在客栈。
大家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那女人脸上瞬间长满了大疙瘩,她一边呼痛,一边骂道:“你一个小倌竟然敢这样对我,你知道老娘是什么人吗?”
怀秋不答,淡然地喝了一口茶。
女人顿时气急,走上前来就想给怀秋一巴掌,让他长点记性。
就在她扬起手来的那一瞬间,却见两道凌厉的劲风从她脸侧划过。
女人愣愣地转过头去,身后的柱子上赫然插着两根筷子。
她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颤巍巍地回过头来,看到茯欢用丝帕擦着自己的手。
茯欢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我这筷子不长眼,下一次恐怕就不是插在柱子上这么简单了。”
她虽然对怀秋没有什么感情,但如今她身为王姬,怀秋是她的侧夫,自然不能让人欺辱了去,不然就是在打她的脸。
女人心生畏惧,但嘴上却道:“你,你以为老娘怕你啊!”
茯欢拿起一个杯盏放在手中把玩,威胁的意味十足。
元逸比了手势,两个侍卫立马走上前来架起女人,将她丢出了客栈。
其他人见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然后默不作声的继续手中的动作。
元逸其实刚才也被茯欢的动作一惊,出手之快竟是让他毫无察觉。
“王姬身手竟然如此了得。”他感叹道。
茯欢看着杯中的清茶,笑道:“怎么?想和我过两招?”
元逸连忙摆摆手,清秀的面庞一红:“不不不,王姬说笑了。”
这厢两人正说着话,怀秋却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茯欢看着他清冷的背影,寻思着自己好像没有得罪他吧?
果然,男人的心思你别猜,根本猜不透。
用过早膳以后,茯欢又向昭月交代了一些事项后,便决定启程了。
由于时间太赶,她只给方姝冉和叶萧安分别留下了一封信,让昭月派人送去。
不料她刚抬脚准备坐上马车,一阵呼喊声乍然响起:
“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