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贿赂岳父从酒开始
秦守七年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人?
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桀骜不驯……再多的类似词语来形容她都不为过。这不能怪她,有个地头蛇的老爹,又有六个护她无边的哥哥,外加天生怪力,如果她不当个小地痞实在是天理不容。
秦家不会管教女儿,因此放任自流。学坏总比学好来得快,况且当爹的就是个草寇出身,当女儿的还能成为正义少侠?
在江北和秦守七称兄道弟的人不少,但记恨她的也不在少数。而眼前这个又为哪般?按理说,这么细皮嫩肉的孩子,怎么看也不像江北山水养出的汉子,若是上京官宦人家的儿子,秦守七还真是想不出会是谁,毕竟行走江湖许久,上京是她来得最少的地方。
秦守七这边还想着眼前人的身分,秦老爷那边姗姗来迟,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走到秦守七面前直接脱了鞋就打了她脑袋一下,口中还叫嚷着:“秦肖!你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崽子!祝二公子不过是和你切磋一下,你还敢出手伤人!”
秦守七虚闪了一下,挨的倒也不是很重,只不过一阵土尘迎面而来,让她不可抑制的咳了几声。受之前戏剧的影响,秦守七脑子里蹦出六个大字:我的野蛮老爹……
她拍了拍头上的土尘,微瞇眼睛向少年看去。祝二公子?瞧她爹这副奉承的样子,这祝二公子的爹在朝中地位必定比她爹高。姓祝的,有可能与她爹有交情的,那就是曾经的大将军、现在的定国公祝之和了。
北狄刚平定下来的时候,祝之和在江北驻扎过一年,期间就住在秦家,后来接来了他的二儿子,就是眼前这个祝二公子祝允了。
想起记忆里的祝允,再看看眼前这个祝允,秦守七有些诧异,最近一次见祝允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时的祝允还不及她肩头高,如今已经比她高出半颗头了,目前也不过十七、八岁。
还记得在江北的时候,小祝允总喜欢追在她身后跑,崇拜的叫着:“师父。”
小祝允贪玩又执着,属于越挫越勇的人,在江北那些日子总是缠着她,她那时因为战事死了三个哥哥,情绪一直很暴躁,每日拚了命的练武想要灭了北狄,浑身散发着煞气。
少年玩性似乎是被一场战事磨平了,但年少那种满腔抱负的血性开始涌动,年少轻狂难免都是些不理智的戾气,长久下来绝非是件好事。
但有了祝允这个小活宝终日缠着,倒是让她分了些心思,可能潜意识里还涌动着些母性,见祝允天真可爱的磨着她学武,生了几分爱怜,又或者是从小到大都是最小的,没有像长辈一般教育过人而心生好奇,秦守七成了祝允的师父。
从莽撞少年一跃成为导师,秦守七就多了份责任感,她一向对事认真,既然答应了当人家的师父,就不能随随便便,还特意找了几位年长者请教。从前的秦守七可是从来不会耐心听教。
她一向悟性很好,有了几位长者的指导和旁敲侧击,渐渐的,秦守七想事情时更加全面,本来暴躁的性子也平淡下来,除了满腔的热血,还有了足够的理智,以至于她没在那个年少狂躁的时候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
所以,在秦守七的成长道路上,祝允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笔。
忆起那个可爱的小祝允,秦守七面色柔和下来,有了几分师父的模样,说:“原来是祝允啊,几年未见确实是长进了不少。”
她边说着边走到地上的剑前,抬脚一勾,剑起剑落,剑已经在秦守七的手中,她一反手,剑柄向着祝允递到了他的面前。
祝允没有看剑,仍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秦守七,面上虽然平静无波,但心中早已波涛汹涌。他出生在将门之家,父亲却不让他习武,没人能明白他对武学的渴望。他十一岁那年,父亲要驻守江北一年,母亲前去探望,他偷偷混在家丁的队伍里来到了江北。
他第一次见到秦守七的时候,她在练剑,玄色的身影在树林中翻飞,凌厉又洒脱的剑法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那就是他梦中想拥有的模样啊!
他想方设法让秦守七成了自己的师父,他的眼光果然没有错,她是个好师父,对他疼爱有佳,细心教授,在江北他跟在师父身后做了许多曾经想都没想过的事情,那一年是他记忆里活得最开心的一年。
只是后来离开江北,他和秦守七见面的次数便屈指可数,临走时师父还答应了他会经常来上京看他,但兑现的次数少之又少,有时他费尽千辛万苦私自来了江北,却也寻不到师父的身影。
他失望,但从不怪师父,师父有自己的抱负,好男儿当先为自己的抱负奔波,看着师父的名号日渐响亮他也引以为傲。他是师父的徒弟,在师父心中的地位是不同于旁人的!
可如今看来他的想法是如此的荒谬!他的师父不仅没有将他记在心里,而且连师父是女人的事都要从别人口中听说,这对他来说简直有如天大的讽刺!
祝允小朋友顿时暴走了,这就好比他一直狂热的追逐一根香蕉,结果发现香蕉只有皮、没有果!自己的执着就是一场欺骗!
祝允一把夺过剑,开口说道:“七爷,方才得罪了,我本是听说镇北公来了上京,特地前来探望,刚才恰巧见到七爷,念及许久未和七爷切磋,一时有些过激,还望七爷海涵,祝允有事先告退了。”
祝允说完就拎着剑与秦守七擦身而过。
秦守七有些呆愣,不唤她师父而是与旁人一般叫她七爷,且这七爷叫得明显有种讽刺的意味,这种疏远的言行……
想起前几日自己是女儿身的事情被曝露,秦守七目光冷了下来。就因为自己是女人,她这个徒弟连师父都不认了?说来也是,她也没做过人家多久的师父,况且那时他年少不懂事,如今哪还会盲目崇拜自己这个女人?秦守七冷笑了一声。
秦守七笑不要紧,可她身边的秦老爷急了,当即踹了秦守七一脚,在她身侧低声道:“你这个小羔子还不去追,笑个屁啊!祝允从小就仰慕你,你却连人都认不出来,这会儿生气也是情有可原!你哄哄他说几句好话也就不愁嫁了!这祝允虽说年纪比你小了些,但与你也是门当户对,眼时上京没娶亲的也就这么几个了,唯祝允最合适!这机会你还不抓牢了!”
秦守七闻言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只是小几岁吗?
“爹你什么时候这么荒唐了?!祝允起码比我小了七、八岁,我嫁给这么小的男人,你不觉得丢人吗?”
秦老爷听完,抄起鞋又打了秦守七一下,“你还敢说丢人!有比生了你还丢人的事吗?嫁给比自己小的总比嫁不出去丢的人少!快去!”
“不去!哪有女人哄男人的道理?”其实在秦守七心里也不在乎这种道理,但让她嫁给这个小徒弟那真是想都别想了!绝对没道理了!
“你这个小王八羔子!这会儿倒是把自己当女人了!你……你就是要气死我!”
秦老爷说完就要来一场父女大战,这时赶巧一声响亮的男声传来,使这场大战无疾而终。
“哎哟!镇北公!许久不见您老还是这么精神抖擞!小辈一听七郎说您从江北来了上京,就赶来看望您了!”
不用说了,此人就是二皇子韩初见,他拎着个小瓷壶风姿绰绰而来,和穿女装时的娉娉婷婷大相径庭。
要说韩初见长得一表人才,就是有点瘦、有点白,看在做长辈的眼里就像个风流的小白脸,加之他身为皇子还总做些不按套路出牌的事情,在上京官宦人家姑爷候选榜里一直是排倒数的。秦老爷不待见他,更多的原因是他总在他嫁女儿的事情上掺合一脚。
“哎呦,劳烦二皇子还来看我这把老骨头了。”
秦守七听到自己老爹明显不爽且风雨欲来的口气就头疼,这个二皇子真是嫌天下不大乱,明明知道她爹不待见他,还选这会儿来。
韩初见明目张胆的向秦守七抛了个媚眼,然后扭扭嗒嗒的凑到秦老爷面前,提起手里的小瓷壶,一脸谄媚的笑容说:“镇北公~小辈听说您最懂品酒,当即去京城最有名的墨兰轩要了壶尚秋醇酿来给您尝尝~您快尝尝这称不称得上京城第一美酒?”
韩初见说完,拔开瓷瓶上的木塞子,一股浓郁的酒香就飘了出来。
秦老爷爱酒就跟秦守七爱收藏珍宝、韩初见爱财是一模一样的!一听到是尚秋醇酿,秦老爷对韩初见的态度立刻柔和了起来。
“哎呀,二皇子真是太有心了,拿这么贵重的酒来看我这把老骨头,许久未见二皇子,老夫也是想念得紧啊!快进屋来喝上几杯!”
不要惊讶秦老爷倒戈的速度为什么这么快!根本原因就在这酒上,尚秋醇酿号称天下第一酒,传闻年产一壶、日产一滴,价格贵得堪称千金一滴!就算是多有钱的人家都要预约个一、两年才能排上队。
第一财迷的二皇子当真拿这么贵的酒来贿赂秦老爷?这酒还真是尚秋醇酿!只是……不好意思,尚秋醇酿的唯一生产商墨兰轩刚巧就是二皇子他们家开的~
那这尚秋醇酿真的有传闻的那么神乎其神?
酒确实是好酒,但年产一壶、日产一滴纯属是扯淡!尚秋醇酿生产量低的根本原因是二皇子的营销方式,二皇子把这种营销方式称之为——饥饿式营销。
所谓“饥饿式营销”是指商品提供者有意调低产量,以期达到调控供求关系、制造供不应求的假象、维持商品较高售价和利润率的目的。
据说这是他爹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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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秦守七对二皇子的了解,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亏她爹还像得了宝贝一样赶紧吩咐人把酒放了起来。这酒别人看来金贵,可在二皇子眼里则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啊!他才带了这么一小壶来,可见其吝啬程度!
秦守七对她爹因为一壶酒就转变态度已经没有什么意见想要表达了。毕竟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