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阿水也看清来人后,才立即警觉般翻过二丫的身子,带着她跑回屋内。而又因苏士湍在外,所以只来得及为二丫披起外衫。
苏士湍在回廊里等着,只余片刻,二丫主仆便恢复端庄而出。
虽不知道为何这苏士湍会来芙蓉居,不过既然来了,便是二夫人吴知月也该知晓吧。不然一个男子,就算是表哥也是不能随意进女子闺阁的。
“大表哥来此有什么事么?”二丫自赏花宴后,才终是开始渐渐习惯这些表哥表姐的称呼。
“无事便不能寻表妹么?”苏士湍一双凤眼紧盯着二丫。
“额...也不是...”二丫笑着与苏士湍打起了太极,况且阿水在一旁,她心中自是大定。
“表妹不请我进去么?”苏士湍嘴角轻扯出自认为会迷倒众生的笑容。
“这个...屋内有些乱,不太方便,呵呵。”二丫下意识的就拒绝道。
啪...啪...苏士湍的扇子落在掌中,似斟酌,又似不能置信,他转而昵向阿水,“...你这丫头还要待到何时?”这话一出便是意在让阿水离开。
“大表哥,阿水是我的丫头。”二丫心里嘀咕着,这大公子想干嘛?竟想支开阿水。
苏士湍看着二丫只觉好笑,他踱步上前,那俊容渐渐离二丫越来越近。
二丫一僵,身子不敢动,而苏士湍近到只差与她耳语,“表妹,这‘私授’的定情之物你不要了?”说着,苏士湍还故意拂了下广袖,只这一动作,二丫便清楚地看到表小姐顾晓芙送与她的丝帕还就在这广袖内。
“表妹,观雨打芭蕉,再以清茶伴之。你,就真的不请我进去坐坐么?”苏士湍不是询问,而是笃定。
真的只是来归还丝帕这么简单么?二丫的榆木脑瓜少有的警觉--况且这大公子平时乖张的很,之前表小姐为帮她,饶是把丢了的丝帕说成是借予大公子了,可大公子当时明明只是捡到了,却帮着表小姐说确是他拿了。你说他是好意呢?还是真的喜欢表小姐,不然当这二夫人借这丝帕说成是大公子与表小姐的私授之物时,他苏士湍为什么又不解释不拒绝?
他到底想干嘛?二丫紧张了。不过,还是先把丝帕拿回来再说。
“阿水,你把明前龙井拿出来,大表哥似乎是有事情要交代与我呢。”二丫如苏士湍所愿,让阿水离开,至于这明前龙井,她根本就不知这是一道名茶,只是这三小姐苏菀毓送予她时,说浸这茶可长主人家面子。而二丫此刻的朗朗有声一边是为长自己的气势,一边又是提醒着苏士湍,阿水只是去泡茶,她很快便会回来。要敢动她,没门!
而这点小心思,自称阅女无数的苏大公子又如何会不知,只是他却顺着二丫欣然接受,“原来表妹这有明前龙井,好啊,那我可要不客气地饮上几杯了。”
说罢,在阿水担心的眼神中,二丫请苏士湍入内。
“大表哥请坐。”二丫进来便挑了个远离苏士湍的位置,那动作似混身防备的刺猬。当然如果二丫是那刺猬,她早就做那卷于一团的动作,只要这苏士湍一来,她便要刺过去。
苏士湍心道,他让人如此害怕么?不可能吧,他对自己这张脸还是很有信心的,啊,也许是因为丝帕之事而让这小表妹对他有所防备了吧。
于是他道,“表妹大可不必如此,我不喜欢强迫于人...尤其是像表妹这样的美丽女子,更何况,表妹喜欢二弟,我一早便知。”
“既然如此,那大表哥你为何当时没有拒绝姨妈?”不喜欢强迫于人?二丫只差没撇嘴。
“在回答表妹的问题前,表妹可先答我一个问题--这丝帕,你是故意丢到地上,又故意算出我会捡到的么?”苏士湍从广袖中拿出丝帕,置于二丫的面前。
这...要怎么回答呢?说是‘自己’弄丢的?然后说是表小姐为了她不被惩罚而故意说借予他苏士湍的?但是,如果这样一说,那表小姐当时的一力承担便会自相矛盾,而且还很可能会生出什么事端呢?不过说她弄丢了又怎样?她都‘死了’不是?难道还要挖尸出来...然后...再浸猪笼?
二丫想的把自己都吓到了,对面大公子苏士湍却不解道,“表妹,这个问题要想的如此之久么?”
“恩,大表哥,其实你不应该想的过多...我就是不小心弄丢了。”二丫想了一下,只拣了个最简单的理由,就是‘弄丢’了。
“哦...不是故意的?”苏士湍显然不信。
“不是...”二丫边回答边眼角往门口扫去,想着阿水怎么还不来。
“无所谓...”
“什么?”二丫心思都在门口,所以一时还未注意听这苏士湍的回答。
“二婶让我和表妹成亲,我当时虽有些不想,但后来却觉得无所谓了。”苏士湍一直以为这顾表妹也如其余女子般对他在欲擒故纵,但当他听到二丫如此说来,不知为何心里竟稍有些不甘。
见二丫一双眼眸看着他,苏士湍不自觉又道,“我不似二弟,只是庶子一名,因没有嫡出兄弟,我在大房才算稍有脸面。呵...不过好在还有二弟,他既是嫡出,所以必定承家...也无妨,我乐得逍遥自在,与谁成亲不是一样么?”说着那语气,竟有些自怨自艾的感觉。
二丫一听这从来风流成性的大公子竟说出这些话来,便以为这不是同个人吧?
“其实吧,我觉得...像大表哥你这样也挺好的。”二丫见不得别人失落,即使对方是苏士湍。
“恩?”苏士湍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当庶子也挺好。
“大表哥你都说自己逍遥自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没有压力,不像二表哥又去赶考,考完后又为仕途而四处奔走。而且,你都不知道自己在苏家丫头们的心中多受欢迎!”对啊,就似一罐蜜糖,去到哪都招蜂引蝶的。
“啊,是么?”苏士湍万没想到,之前那个端庄少语的表妹,如今竟说出这些话来,而且还说什么他很受欢迎么?苏士湍真是对这已成为顾晓芙的二丫越来越感兴趣了。
“呵呵,如今我才发现,表妹你也挺有趣的...要不,大表哥帮你怎么样?”苏士湍身子往二丫身边倾斜,只把二丫挤到靠于一旁的扶手上。
“帮我什么?”二丫竖起混身的刺,防备道。
“从来妓子无情,说是帮你,不如说是帮我二弟,帮我苏家...我虽不以苏家为荣,但如果它因此而受损,那也会有损我的利益不是
?”
“啊,你是说那花魁岑安安么?”二丫明白了。
“不然表妹以为我会帮你什么?”他把岑安安勾走了,那么这小表妹不就有机会了么?只是看这小表妹于情一字上应还生涩木讷,也不知如此帮她,她是否能够得到二弟的心啊!
“可我...”不需要你帮我啊,二丫早就想着打着二夫人吴知月的旗号,把那婚约推了,毕竟她又不是真的表小姐。
“还没有哪个女子能拒绝我呢!表妹要做那第一个么?”苏士湍伸出食指堵住了二丫未说完的话。
但二丫毕竟是乡下丫头出生,即使来到苏家好几年,但所谓江山易改,则本性难移,更何况她都不知道娇羞是为何物,所以她张口一咬,把苏士湍的食指生生咬出个牙印。
“你...”
“我...我不是故意的,大...大公子,哦不,大表哥,是我爹说的啊...男女七岁不亲!”二丫发誓她只是惯性,更何况这算什么,她都还未一拳过去呢!
但是眼前的苏士湍似乎还有怒气,所以二丫又决定走那只要对人笑就能无事的定律,“呵呵...”
“什么?男女七岁不亲?是男女七岁不同席,授受不亲吧!”苏士湍被咬的突然,但一听二丫的解释,又觉得哭笑不得。
“好像是这么说的....”二丫又咧嘴笑道。
“啊...你们...”
好吧,没等阿水回来,这出谷黄莺之声,不是三小姐苏菀毓还能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