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算要让国公爷相帮,但恐怕如今并非是那合适的时宜啊。”宋寅如此说道后,淮风也知这遴选前不得自行婚配的规定,也就暗自叹息。
“此事暂时不得让风弄知晓,也以免他沉不住气。”宋寅转而凭栏而望。
“这是自然...那小子的脾性,我这么多年算是摸清了些,况且此事啊...哎...”淮风终是叹息出声。
两人说完后各自回房,但于门口暗处的一人影闪过,他们却仍未发现。
所以该知的人都知晓了。
而于遴选一事上,有些官家闺秀与二丫一样烦躁着,但有些人还是很期待这次遴选的,毕竟如若是太子,那就意味着,她们心中所追求的荣华富贵便也有了伸手可得的机会了。
反正这就算不情愿也好,这宋嬷嬷按例还是要教些宫廷礼仪让二丫学学的,而二丫其实已问了宋嬷嬷,也大概知道了她的意思:这遴选时,规矩不能错,但在问答时,可答些不为贵人喜欢的话,这样一来,这落选的机会便就会大些,而且如此落选,不竟保全名声,而且事后也可平安无事。
宋嬷嬷只说了两三句,可是二丫却觉得只这些已是有难度了。但她再追问宋嬷嬷具体要如何出错时,后者却不说了,说这得她自己领悟。
领悟?可已没有时间让她领悟了吧?二丫此时边练习跪拜礼边琢磨着宋嬷嬷的话。所以一时又做错了几次,也就又被宋嬷嬷罚着重做几遍。
至于顾洪,他当然也不想女儿进宫的,可要他贿赂画师造假,他却没想过。只是他也想着,这如若是画师画功的问题,那即使是画像入不得圣眼。也自是与他无关咯!所以他找了名画师,自称只擅长画山水花鸟,于人物肖像上还真是很少画。可就顾洪而言,他要的恰恰是这样的画师。
打断了宋嬷嬷的授课。顾洪带着画师来到二丫所居的院子,“芙儿。”
“爹...这是?”二丫也注意到跟着顾洪而来的人。
“这是今日来为你画像的画师。”顾洪道。
“哦...”二丫点头表示知晓。宋嬷嬷见状,也退了下去。
“画师,这作画需多久?”顾洪临走前,问了这画师。
“大人,鄙人画人,需得长些时间。如是从今晨算起,加上润墨与描色,可能需时两日。”
二丫听得竟要两日,还担心地问道。“那我是要站着或坐着让你画两天么?”
画师本是有些寡言,但面对二丫问的问题,他又淡笑道,“画像注重从全局到细部,一天内。鄙人自可把小姐的轮廓画完,至于细部,再以鄙人的记忆描画,所以不需小姐坐上两日。”
二丫这才有些放下心来。而此时顾洪因觉得要抓紧时间了,毕竟这需在五日之内递上画像。所以也就想着不阻碍画师开始画像,遂他只停了会儿便离开了二丫所居的院子。
顾洪走后,院子里只剩二丫、阿水和画师。这画师环顾了此院子一周,却发现可以入画的景色虽多,但要加上二丫,却有些喧宾夺主了。
于是他问道,“请问小姐,府上可有梅兰竹菊?”
二丫不知这画师为何这样问,只回道,“有的,但只有一棵梅花。”
画师即而道,“如此,我们便在那里画吧。”
二丫有些知晓这画师的用意,应该就是要把那棵梅花也画进去。她当即欣然同意,想着只要是画像能完成就行。
二丫带着画师走至厨房旁,那棵梅花树上仍只是开着寥寥几朵,但这于画师眼中却正是好景,他遂道,“请小姐立于树下...不需立的笔直,可随意侧身仰头。”
二丫照着画师的意思做着,只一旁的阿水和闻身而来的阿福都有些忍不住地偷着咯咯笑了起来。
二丫有些怪阿水她们笑她,只她又不敢乱动,心里也祈祷着这画师能尽快画完便好了。
这白雪皑皑的京城有这梅花盛开,自是应景,而且它为‘四君子’之一,这画师的用意可见一般。
但这什么‘四君子’之一却是生错了地方。这厨房嘛,又是油烟之地,而且后来添的小丫头们多是进了厨房做杂活,且她们又是喜欢八卦的年纪,所以此时二丫一在,当即成了围观者的焦点。
可二丫已然顾不得这些了,只因她站了许久,腿麻了,这脖子也仰得酸了,所以她自是忍不住问画师,“我这还要站多久?”
“只稍片刻便好。”画师回道。
而此时这风过有痕,一片梅花花瓣落下,正巧落到二丫仰起的额头上,她自然是想弄走它的,可对面的画师却让她别动。
二丫不明所以,但还是听随不动,又只好继续保持原态立着。
片刻,画师终道了句,“好了”后,二丫就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而且还立即以手揉了揉那仰得已然酸楚难耐的脖子。
她走到画师旁,想看看画得如何。可只一瞥,她便惊叹道,“这真是我么?”
跃然于纸上的除了那棵梅花,显然还有一位素装美人。只见她仰着头,似闻着花香,这投入心境,竟连着掉落于额头上的花瓣也未可知。
好一副美人图啊!可如此一来,才叫二丫担心呢!
“画师,你画得过于好了...”二丫嘀咕着。
只她这么一说,画师却不明了,“小姐是何意?还是说小姐不太满意这...”
“不是不是...算了,画都画了,就这样吧...你之后还要描色是么?可否简单些,就是描得暗些,不要那么多颜色?”
“小姐的意思是只重润色,而描色少?”
“算是吧。”二丫有些似懂非懂。
可画师因之前听过顾洪说过,此次画像是为递入宫中做那遴选之用的。只既然是遴选,为何不是画得越美便越好呢?因为如此一来,这选中的机会也就更大啊。可他听这小姐的意思,却是反道其然,而且似乎如果他画得不好了,反还让她满意似的。
只是主人家说怎么画便怎么画吧,这画师一职,也如那为人写字的书生,只是糊口而已,所以他又何需较真呢?
“如此,鄙人便听从小姐的意思,只今日部分已成,那鄙人便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