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知道,要是喊出来,会浪费很多不必要的体力,等真生的时候,会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所以咬着牙摇头,她还能忍。
原本计划要第二天才能生的,结果两个小家伙太着急,后半夜就哇哇哭着出来。
罗玉竹在产房外,听见孩子哇哇的哭声,眼泪也忍不住地掉下来,转身紧紧抓着朱浣浣的手:“浣浣,生了,笙笙生了。”
朱浣浣也有些激动:“对,可终于生了。”
有护士出来,抱着两个孩子,笑着恭喜:“龙凤胎,哥哥五斤二两,妹妹四斤九两,很健康的两个小朋友,产妇也很好,在里面观察一会儿就可以出来,来,家属先把孩子接回去。”
罗玉竹顾不上其他,和朱浣浣一人接过一个孩子,又忙问着护士:“我女儿现在怎么样?是不是清醒着?”
护士笑着:“清醒着,状态很好,整个过程也很配合,是个很勇敢的妈妈。”
……
叶笙却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孩子从肚子里滑出去的那一瞬间,她都感觉不真实,疼痛让她几次感觉到灵魂离体,好像是飘在半空中,看着医生和护士忙碌,好像又感觉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世界。
最后在孩子哇哇的哭声中回神,努力睁开眼,看着两个皱巴巴的小家伙,听医生的话,去辨认是男孩还是女孩。
额头的汗水,滑落流在眼里,蛰得有些疼。
忍不住眼泪想往下掉,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委屈起来,格外地想周砚深。
护士帮叶笙清理了下身体,帮她垫好卫生纸,穿好衣服,笑着说:“这是今年第一对龙凤胎小宝宝呢,两个孩子长得都好看,和你一样漂亮。”
叶笙眨了眨眼睛,忍着难过,有些虚弱的开口:“我看着,皱皱巴巴一点儿都不好看。”
护士笑:“那可不是,因为是双胞胎,有点儿瘦,所以才会有点儿皱,其实很好看的,以后肯定是美女帅哥。”
她是看出叶笙情绪不好,也知道叶笙的爱人因为职业特殊不能回来,所以对叶笙多了一些关注,知道有些产妇刚生完孩子,心里会有一些落差,一点点不快乐的事情,可能都会让她们情绪陷入低谷。
所以一直没话找话地跟叶笙说话,直到叶笙沉沉睡过去。
叶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现在的世界,还有她曾经的世界,还有很多事情清晰又真实的在发生,就像故事一样,一幕一幕闪过。
这个梦太长,长得让叶笙有些醒不过来。
她梦见了在她原来的世界里,原主穿越在她身上,放弃了律师这个职业,竟然进了娱乐圈,准确来说是她跑去做群演,然后被发现,做了短剧演员,从配角到主角,也混得风生水起。
梦里,叶笙仿佛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原主沉浸在各种角色里……
……
罗玉竹看着躺在床上一直沉睡的叶笙,着急得不行:“怎么回事?都两天了,我女儿怎么还醒?”
医生检查了叶笙的身体,也觉得奇怪:“按说她应该醒来的,她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恢复得也非常好,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醒,你先别着急,要不我们再等等?”
罗玉竹等不了:“你们再检查检查?要不,我们就换个医院去检查。”
医生也没办法,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古怪的病人,明明各方面都很正常,却醒不过来。
朱浣浣见罗玉竹着急得又要掉眼泪,赶紧安慰着:“阿姨,你先别难过,我们再等等,要不跟外婆说一声,看她有没有办法?”
她心里着急,但是,她知道叶笙的来历,所以心里也有了隐约的猜测,只是这个想法不能跟罗玉竹说。
罗玉竹眼睛一亮:“对对对,我去找笙笙外婆来。”
让朱浣浣和张阿姨在病房里看着两个孩子,她去找秦克明去接秦素挽来。
等医生离开,罗玉竹也走了,朱浣浣叹口气,过去坐在病床边,拉着叶笙的手:“你是不是迷路回不来了?你可要赶紧回来啊,两个孩子还等着吃奶呢。你怎么忍心抛下这么两个可爱的小家伙?”
“我给你说,他们两个都睁开眼了,都是大眼睛双眼皮,可好看了。哥哥像周砚深多一些,妹妹就很像你,性格都像你呢,很娇气啊。哥哥哭起来声音洪亮,妹妹哭起来跟个小猫咪一样可爱。”
“你说这么可爱的两个孩子,你怎么忍心不回来?是不是被什么事情困住了?那你一定要努力找到回家的路啊。”
张阿姨见朱浣浣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也走了过来:“你是不是也觉得叶笙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住了?我刚才就想说呢,只是怕你们不信。浣浣,你说要是叶笙还不醒,要不要找个大师来给算算?”
朱浣浣啊了一声,转头震惊的看着张阿姨:“阿姨,可不能乱说,没有的事,我觉得叶笙可能就是身体太虚,毕竟是生了两个孩子,要睡个三天三夜才能好。”
张阿姨有些奇怪,刚才朱浣浣念念叨叨那些,不就是怕叶笙被什么脏东西困住?
怎么突然就改口了?
朱浣浣糊弄着:“阿姨,我刚才也就是乱说几句,我想叶笙肯定能听见,就是身体虚醒不来,哎呀,是不是妹妹在哭?”
张阿姨回头看旁边的病床,两个小家伙并排躺着,抱着粉色小花被的妹妹,这会儿正娇娇气气地哭着,声音很小,像小猫咪一样。
张阿姨赶紧过去:“哎呦,我们小乖乖这是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是不是尿了?”
打开被子一看,尿布干干净净。
朱浣浣也凑了过来:“是不是饿了?”
张阿姨边抱着孩子,边叹气:“肯定是饿了,哥哥都吃两顿了,妹妹就是不肯吃,也不知道是奶嘴太硬还是不喜欢吃奶粉?不过,用小勺喂糖水也不喝。”
朱浣浣抱过妹妹:“再试试,不行再想想办法。”
张阿姨又慌忙去泡了奶粉回来,奶瓶放在妹妹嘴边,小丫头伸着小舌头舔了下,察觉不对,小脸往旁边一偏,又哇哇地哭起来。
眼睛也不睁,就张着小嘴使劲哭,哭得太用力,小脸憋得通红。
眼角还挤出一滴眼泪来。
张阿姨是又着急又心疼:“你看看,就是不吃,这可咋办?要不,我跑到别的病房看看,借点母乳给她吃?”
朱浣浣不死心:“再试试,要不用小勺再试试?”
两人又费劲试了试,小丫头抗拒得很,摇着头就是不肯吃,使劲地哭。
朱浣浣没办法,怕再这么哭下去,妹妹会哭坏,只能让张阿姨抱着她出去找吃的。
张阿姨抱着妹妹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小姑娘还是在哭,张阿姨也是无奈:“不行,这个办法也不好使,谁的都不肯吃,放到别人跟前,就哭得更大声。”
朱浣浣皱眉:“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饿着?”
两人愁眉不展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周砚深拎着军绿色的提包,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眼尾猩红,带着憔悴。
朱浣浣惊喜:“周砚深,你可算回来了?”
周砚深顾不上说别的,三两步跨到是病床前,看着沉沉睡着的叶笙,开口声音都不自觉的带着颤抖:“嫂子,笙笙她?她这是怎么了?”
他这么一问,张阿姨先红了眼:“也不知道咋了,生完两天两夜了,还没醒过来。医生也检查不出来原因。”
周砚深半跪在病床前,伸手握着叶笙的手:“笙笙?我回来了。”
叶笙依旧毫无反应。
朱浣浣抱着妹妹过去,小丫头还在哭着,哭声让周砚深起身:“孩子怎么了?”
朱浣浣摇头:“她这两天不肯吃奶粉,也不肯吃东西,睡醒了哭,哭累了会睡一会儿,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罗阿姨去找秦叔叔接外婆过来,外婆应该会有办法的。”
周砚深眉头紧锁,视线落在闭着眼哭的女儿身上,那么小那么软的小家伙,嗓子都已经哭哑了,伸出双手:“来,我抱抱吧。”
朱浣浣小心的把孩子递过去,也是神奇,周砚深的双手刚挨到妹妹的身体,小丫头立马不哭了,吧嗒着小嘴,小脑袋到处扭着找吃的。
张阿姨一见,立马欣喜起来:“砚深抱着不哭,那是不是砚深拿奶瓶喂她也可以?”
周砚深胳膊里躺着软软的一团,屏着呼吸不敢乱动,生怕小丫头会从他胳膊上掉下去。
朱浣浣也觉得神奇,拉着周砚深坐下,又去重新冲了一点奶粉过来,让周砚深拿着奶瓶:“你就让她躺在你臂弯里,然后这个手喂她,慢一点,肯定可以的。”
周砚深动作僵硬地抱着孩子,又小心地举着奶瓶放在妹妹嘴边。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小丫头这次一点儿也不抗拒,张着小嘴开始努吃起来,小嘴动着,时不时还抽抽一下,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张阿姨莫名地又想流泪:“这孩子,竟然还认人,知道这是亲爹回来了,就愿意吃东西。”
周砚深看着女儿吃完,又沉沉睡过去,才抬头看着朱浣浣:“笙笙这个情况,医生怎么说?没有好的建议吗?要不要转院?”
朱浣浣摇头:“叶笙各种指标正常,心电图也很正常,现在还找不到沉睡的原因。”
说完,又很坚定地说着:“我觉得,她就是太累了,所以想好好休息一下,我还听说过有的产妇生完睡三天三夜的。”
周砚深眉眼暗沉,看着对面病床上的叶笙,眼底又多了几分晦涩,心里更是惶恐不安。
他那天就应该在电话里告诉叶笙,他会回来陪她生孩子,而不是只想着给她一个惊喜。
挂了那通电话后,他就往回赶,路上心里就一直处在不安中,心脏也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酸胀得疼。
中途实在熬不住,在一个省会城市下车,又赶了飞机回来,一路风尘仆仆的到家,进门周怀瑾就告诉他叶笙生了,只是到现在还没醒,后面的话,他都不听进去,只是问了在哪个医院,然后就一路狂奔的来。
甚至忘了把提包扔家里,也忘了坐车。
大脑一片空白,狂奔地来了医院,当时脑海里就一个念头,叶笙不能有事。
朱浣浣见周砚深不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叶笙,只能安慰着:“一会儿外婆过来,外婆过来就好了。”
她是坚信叶笙会醒的,毕竟叶笙和她的际遇很特殊。
周砚深依旧不说话,将怀里的女儿小心地递给朱浣浣,去叶笙病床边坐下,握着叶笙的手一言不发。
张阿姨看着都觉得难受,背过脸去擦了擦眼泪,正想说话,哥哥又哭起来。
又赶紧过去看了下:“哎呦,哥哥这是拉了,小男孩就是不一样,能吃能拉。”
周砚深听见动静,有些茫然的回头,就见张阿姨又从床上抱起个孩子,扭头又看朱浣浣,朱浣浣怀里也抱着孩子。
他刚才就坐在那张病床上,怎么没发现病床上还有个孩子?皱眉开口:“这是?”
朱浣浣也是惊讶:“你不知道吗?叶笙生了龙凤胎,刚才你抱的是妹妹,现在这个是哥哥,就是因为生了两个,所以叶笙才会这么累的。”
猜想刚才周砚深的心思全在叶笙身上,后来又专注抱妹妹,所以压根儿没注意床上还有个孩子。
周砚深震惊,看着张阿姨怀里的儿子,又看看朱浣浣怀里的女儿,一时之间有些失语,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底却忍不住发热,心脏更是酸胀得难受。
罗玉竹带着秦素挽推门进来,看见周砚深在也是惊讶了一下,却又顾不上其他,拉着秦素挽:“婶子,你快看看,笙笙这是怎么了?已经两天没醒了。”
说着忍不住声音哽咽,又想哭起来。
秦素挽拍了拍她的手:“不慌不慌,咱们笙笙是有福气,肯定不会有事啊。”
说着过去,俯身看着叶笙,伸手翻了翻叶笙的眼皮,又拉着她的手,按在她的脉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