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已经过去十多天了,虽然明知道路途遥远,她们可能都还没到京城呢,但还是忍不住的担心着。
凉凉更是,这几天神不守舍的。
古衍偷偷离开这事,对莫久肯定也瞒不住,我就主动都跟她说了,顺便也让她早做些准备,以应对突发的变故。
“哎哎,我说你,你能不能别整天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眼瞅着凉凉又啃了一口馒头就放下了,这尼玛,别安骆城没出事,她倒先垮了!
“都这么多天了,师傅还没回来,我……我着急啊!”
“哎哟,你着急也没用嘛,你要是听我的,就吃好喝好,把状态调整好。”
“可是……”
“哎哟,别可是了,来张嘴,我喂你。”掰了一块馒头递到凉凉嘴边。
越是关键的时候,越是要沉稳自若,千万不能慌乱的。
凉凉虽是不甘心,却也拗不过我。
正说着,帐帘突然被人掀开,莫久匆忙跑进来,我心里咯噔一下!
“出事了。”莫久脸色铁青,言语之中透露着急切。
啪嗒。
我手里的馒头应声落地。
明明前一秒还在劝凉凉要冷静沉稳,这一刻,我自己却坐不住了。
“师傅回来了?”
莫久没说话,领着我俩一路跑出军营,离着军营七八里外的一个小山丘上,一匹倒地不起的马,还有一个躺在地上的人。
“师傅!”凉凉惊叫着冲了过去。
我也赶紧跑过去,到近前一瞧,真是古衍,一身狼狈,正紧闭着眼睛。
她旁边那匹马儿已然没了气息。
“这……”
古衍挑了挑眼皮,看见我们,稍显喜色。
凉凉赶紧把她扶起来,“师傅,到底出了什么事?”
“别急,先让她歇一歇。”
我一脸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那匹马,这马多半是活活跑死的!
古衍张了张嘴,愣是没发出声音。
我看她嘴唇都有些干裂了。
“师傅,咱不着急。”从马上解下水囊掂了掂,几乎还满着。
一共也才十几天,一来一去,古衍定然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一路飞驰,估计自己吃口饭喝口水的时间都不多,也真是难为她了。
喂了几口水给古衍。
“师傅,您先歇着,不急,我问您,您听着便是。”
“母亲把翌王送回京城了?”
古衍点点头。
“翌王是不是翻脸不认人了?”
古衍忙又点点头。
“那她……伤母亲了吗?”
古衍摇摇头。
“呼……那就好……”只要安骆城人没事,一切就都还有转机。
“我……”古衍的声音极沙哑。
“我……我看着……元帅将陛下……送入京城,本以为……无事了……”
“可……”古衍略显焦急。
“不着急,慢慢说。”
“没想到,皇城门口,陛下突然命人将元帅拿下。”
“元帅为翌国鞠躬尽瘁,她怎么能!”古衍越发激动,我赶紧扶着她。
“那母亲是何反应?”
“元帅……并未反抗……离得太远,我也听不见她们说了什么,但我能看出,元帅似乎早有预料,毫不意外。”
“嗯。”我点点头,这些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这该死的翌王,竟然怀疑元帅?真是瞎了她的狗眼!”莫久狠声开口,一副恨不得把翌王生吞活剥的表情。
“小溪,母亲……母亲她……”凉凉急切的抓着我的胳膊。
“你先别急,翌王既然没有直接杀了母亲,那就还有回转的余地。我想,她也有自己的忌惮,军营中半数的安家军只听母亲的调遣,周遭强国也多是摄于母亲的威名才不敢来犯,这些,翌王不会不知道,她就算是一时气愤,也不会轻易伤了母亲的性命。”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她扣押母亲,只是缓兵之计,如果不出意外,她大概会派其他人来取代母亲,对安家军进行安抚和拉拢,以此撼动母亲在营中的地位,变相削权。”
“一旦母亲被人彻底取代了,那她对翌王来说,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几人面面相觑。
“师傅,莫将军,母亲临走前曾言,她不在时,军中大小事务,由我和凉姐全权打理,事已至此,你们,如何抉择?”
我这一句话把俩人问懵了。
“你想怎样?”
“自然是,要去讨回公道。”
我就见这两人频频对视,也不说话,难不成是在眼神交流?
“我不主张谋反,但若真如你所料,我倒是不介意送那昏君一程!”莫久狠道一声。
古衍也没再做声。
“那要有劳莫将军,以巡边换防的名义,将忠心于安家的将士调出来。营中怕是还有不少昏君的眼线,我们所为不必过于刻意,但也不可大意。最好在军营十里之外再布一条隐秘的防线,以防有通风报信者。”
“这次动静这么大,若是被虞军发现……呵……”古衍一声苦笑。
“我倒是觉得,虞军对我们的威胁,可不如家里那位的大。”
“小溪。”古衍扶着我的肩膀,一脸正色。
“嗯?”
“难怪元帅格外器重你,这一次,安家的未来,和元帅的性命,就托付在你身上了。”
卧槽!突然这么一个重担压下来,我我我……我承受不住啊!
……
三日后。
这几日莫久把信得过的安家将士都集中了起来,在二十里开外又搭建了一座临时军营。
果然不出我所料,零零散散的,今天已经抓了第八名通风报信的士兵了。
“小溪,将士们集结完毕,将近三万人,你打算怎么办?”凉凉掀帘进来。
“只有三万人了?”
“这三万人完全可以信任,曾跟着母亲数次出生入死。”
“嗯,行吧,都在外面了?”
“嗯。”
“好,我马上来。”
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正好帽盔,屏风上搭着一件安骆城同款披风,我走过去拿下来,抚着那烫银的安字。
一甩披风,将它搭在身上。
掀帘出了帐。
……
帐外,将士们有序列阵,看我出来,似乎有些不明所以,纷纷四下打探。
我走上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左右扫视了一圈。
“诸位,我安溪,你们该不陌生吧。我们几个自幼随母亲在营中厮混,你们之中,该是有不少人吃过我的苦头。”
我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子。
“今日在座的,都是我信得过的自己人。诸位随我母亲四方征战,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大家。”
“母亲的为人如何?”
士兵们面面相觑,估计是让我问懵了。
“元帅作战勇猛用兵如神,当是吾等表率!”
士兵们纷纷附和。
我摆了摆手,“那若是有人说,母亲她,意图谋反……”
“这怎么可能!”
我话还没说完,士兵们倒先炸锅了,你一言我一语,乱糟糟的。
“可眼下!”我高喝一声。
“却有奸佞小人陷害母亲,说她意图谋反!”
“什么?”得,这下真炸锅了……
几万人嗷嗷叫唤,震得我耳朵都疼。
我赶紧摆摆手,“诸位诸位,如今母亲被国主软禁在国都,你们可愿随我去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众将群情激愤,看得我热血沸腾。
“好,既然如此,我便代母亲,下一道军令。”
“安家军,化整为零,潜回京城。”这是为了防止被沿途的哨卡发现我带了重兵回京。
好在士兵们都很在意安骆城,一听她出事了,二话没说乖乖听命。
快到晚上的时候,三万大军基本已经被疏散了,我们几个也走在了回京的路上。
安猛她们我倒是没有调回来,只是跟她们说我们要出去巡防,时间估计会久一点,让她们在军营稳住其他士兵。
安铎行事一丝不苟,有她在,应该没事。
……
我们几人褪下了铠甲,换上平常人家的衣服,一路策马,往京城赶去。
“休息一会吧,前面还有一个哨卡。”古衍停下马,向前张望了一下。
“嗯。”走了一天,屁股都颠木了……
跳下马走了两步,活动了活动。
刚歇了没一会,哨卡的方向一阵马蹄疾驰,我扭头扫了一眼。
卧槽!
“师傅师傅!”赶紧把古衍和莫久叫过来。
“那不是那个什么霍统领么?”
我们在路边跟看怪物似的看着那几匹马儿从眼前飞驰过去。
“这……”我有点懵比,看她急火火的赶路,难不成,她就是翌王派来取代安骆城的人?
那……不能让她过去啊!
“莫将军,快把她拦下来!”我一声惊呼,话音还没落呢,莫久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纵身一跃,飞到了马上!
似乎是我们这边动静太大,霍统领一行人往这边瞧了一眼。
“吁。”霍统领喝停马儿,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们,似乎还没意识到危险,正想向我们炫耀。
宛如智障!
我们赶紧冲上去把那四五个人围住。
“霍统领,这么火急火燎的,赶着投胎去啊?”
霍统领一听,不急不缓,轻蔑的笑了笑。
“哟,这不是小安溪吗,怎么,你是来迎接本帅了?”甚是得意的拿捏着架势。
得,没跑了。
我扭头冲莫久和古衍使了个眼色,贱笑着往前挪了挪,“哎,可不是嘛,霍统领拍马屁都拍出花花了,多不容易才跻身帅位,啧,自当相迎。”
霍统领大笑两声,猛地一变脸色,“你说什么?”
“嗯?”我眨巴眨巴眼睛,“没听清么?恭喜你顺利上位啊。”
“你……你怎么会知道……”霍统领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我耸耸肩,撇撇嘴,“这……很难猜吗?看你那一脸踩了狗屎的表情,谁都知道你走狗屎运了啊。”
“你……”
“嘿嘿。”我坏笑了笑。
莫久和古衍慢慢往她身边靠近。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霍统领身边的几个护卫纷纷拔刀相向。
“干什么?还不明白吗?弄死你啊!”我语气一厉,照着她的马肚子就是一脚。
她那马儿一仰身子,直接把她甩了下来。
莫久三下五除二的把那几名护卫撂倒。
“你……你……你们放肆,我是奉了陛下的圣旨!”
我夺过莫久手里的剑,指着霍统领的脖子。
“看我挨打是不是挺爽?”
“可惜啊,你,再也看不见了。”
无视着霍统领那一脸的惊恐,笑着随手抹了一下,人命,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