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该是被软禁在了帅府,我瞧过了,帅府周围有重兵把守,不准任何人靠近。”
莫久匆忙跑回来,摘了头上的罩帽,扇了扇风,一脸急切。
我们现在所处的是城郊的密林,这里平日鲜有人来,隐蔽性极强,眼下正好成为我们的临时驻扎地。
那些分批回来的士兵到了也有两万多人了,我让她们各自找地方藏身,不要一股脑的涌进京城。
另外刚才让莫久去城里打探了一下情况,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除了帅府周围加派了大量守卫。
“嗯,只要不在皇城里,在哪都好。”这要是把人扣在皇宫里,妈的,老子真要带人强闯皇宫去夺人了。
“好?你是没瞧见,那守卫将帅府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连街道都封了。”
卧槽,这是有多怕安骆城跑出来?
啧,这就有点棘手了,帅府周围搞不好还有眼线在盯着,我们硬闯该是问题不大,但就怕闯进去了,人还没带出来呢,援兵来了,那他妈的就很尴尬了。
我在林中四处踱着步子。
“啧……硬闯不行……那就……智取。”
“如何智取?”
“调虎离山。”
我让莫久安排了几百士兵进城,给她们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闹事,在帅府附近闹事。
那些士兵也是机灵,七八个人吵吵嚷嚷的往帅府外走,眼看着快到帅府门口了,一言不合就扭打了起来,那些看守的护卫立马就懵了。
有一两个过去拉架,士兵们便就势连她们一起打,打了一会,零零散散的又跑去好几个守卫。
“走,我们翻墙进去。”校场的外围墙有个地方特别好翻,我之前从那偷偷跑进跑出了好多次。
我们四个人溜进府里,一进府,简直安静的吓人。
古衍和莫久频频四下打量,在找有没有人监视着我们。
一路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无惊无险的走到安骆城的院子。
“阿娘!”推门我便跑了进去,然而……
屋内空空荡荡,不止一个人都没有,书桌还被翻的一片狼藉。
“不在这?”
不等我细思量……
“小姐!小姐的庭院!”凉凉突然发声。
“对对对!”
一路快跑到安玦的庭院。
“阿娘!”高叫着冲了进去。
然而……
“怎么……怎么也不在这?”
“那她还能去哪?府外重兵把守,她肯定出不去啊!”
“咱们分头去找找。”古衍提议。
“等一下,我好像知道元帅在哪……”莫久脚步一顿,突然发声。
跟莫久一路往偏院走。
“你说母亲可能在祠堂?她去那干什么?”
我正奇怪着,突然前面祠堂里匆匆跑出来一个人影,那身影有些眼熟,似乎是看见我们在,那人稍显错愕,顿了顿脚步。
卧槽!我想起来了,这是那个不认识的侍女啊!
“快抓住她!她是翌王的人!”我一声惊呼便冲了过去。
莫久眼疾手快,大步跑过去抓着那侍女的脖子。
这下我也相信安骆城在祠堂里了!
“莫将军在这看着她吧,千万不能让她跑了。”我刚往祠堂走了两步,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回头看看那侍女,那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要不……不能让她坏事!
“把她杀了!”我狠道一声。
“慢着,我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探望元帅的,若是我没能回去复命……”侍女笑了笑。
“哦,可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我不屑的笑了笑,这侍女看上去挺机灵的,留着一定是祸害。
之后的事就交给莫久了,我们几个赶紧往祠堂里跑,这地方我都没来过!
祠堂,大概就是供奉祖先牌位的地方吧。
刚到内院,便是满院子的香火味。
“四下找找……阿娘?”我话还没说完,就在正前方的屋子里看到了安骆城!
“阿娘!”刚跑到门口,还没等抬脚迈进去呢,就被古衍给拉住了。
“这里平日不准任何人进入。”
“这……这都什么时候了!”顽固!
屋里,安骆城背对着我们,似乎是在点香。
就见她不紧不慢的在给香炉添着香火。
“阿娘?”我叫了一声,可她不理我,只自顾自的清理着香炉上堆积的香灰。
不多时,她站在正中的蒲团前,恭敬跪好,冲着上方的牌位俯身叩首。
这身子俯下去,却没再起来!
就这样静静的跪了能有将近十分钟,突然瞧见她身子在微微发抖。
她……哭……哭了?不……不会吧,她那么坚强的人,我可从没见过她掉眼泪啊。
“小溪……那……那是什么……”凉凉突然愣愣的指了指一旁的地上。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了一眼,一个托盘!上面盖着一块黄色的布帛,帛上放着一柄匕首?还有一个酒盏!
这……这是……
我三步并两步的跑进去,走到那托盘旁仔细瞧了一眼,酒盏……空空如也?
难……难不成……
“阿娘?”我赶紧跑到安骆城身边,就见她以头触地,双目紧闭。
我扶着她的肩膀想把她扶起来,可她的身体动都不动!!
“阿娘?阿娘你别吓我!”我晃了晃她。
“阿娘你醒醒!我说过你不能有事啊!你不是都答应过了我么!你不是一向言出必行么!”我把安骆城扶起来,使劲晃了晃她,看着她紧闭的双眼,我他妈……我心都在抽搐!
“阿娘!!”我在她耳边高声叫嚷着。
“吵死了。”突然幽幽的一声。
卧槽!
我他妈!吓得我心脏骤停了一下!
“你……你有病啊!闲的没事装什么死啊!”我他妈!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安骆城睁了睁眼睛,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蓦地面色急变,捂着肚子,略显痛苦。
“你……你怎么了?这次是真的假的?”尼玛你别吓我啊!
正说着,我瞧见安骆城嘴角溢出一丝红色的液体……
我抬手蹭了一下,是血……
“阿娘……你……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会吐血呢!!!
安骆城没说话,目光瞟向一旁的托盘,一丝苦笑。
“那是……毒酒吗?你……你喝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正喷了我一身。
我低头看着胸前那斑驳的血迹……
“你……你是不是傻啊?她值得你如此拥护吗!”
“为了这样一个昏君,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我……安骆城……此生征战,只为一人……”
“那……那小玦呢?我们呢?你也不管不顾了吗!”他妈……你怎么……一根筋呢!
“玦儿……”
提到安玦,安骆城面上难掩柔情。
“对,小玦!你就算不为你,也该想想她吧?这些年她被囚禁在宫里,该有多孤独多无助?你是她唯一的希望啊!你就这样认命了,却要她怎么办?在宫中被翌王虐待至死吗!”
“玦……玦……”
安骆城一激动,又喷出一口血来。
“阿娘?阿娘!”卧槽她晕过去了?
“师傅你快来看看啊!”
古衍捡起那酒盏闻了闻,跑来给安骆城搭了搭脉。
“这似乎是慢性□□,不会快速致死,但是元帅现在的状态极差,若不尽快解毒,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我就说翌王怎么会这么快想弄死安骆城,原来是给她吃了慢性□□,想慢慢搞死她。
真是够狠毒的!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再说。”
“走?我们还能去哪……”
凉凉这话倒是把我说懵了。
对啊……我们……还能去哪?
京城肯定是不能待,那……回军营吗?总觉得是在自寻死路。
“你们有没有什么可靠的去处?”
三人一脸懵比……
哎算了,她们平日也就是家和军营两头跑,都没出去旅过游,哪知道什么好去处。
要不随便找个偏远的村子待一待?
可……翌王早晚会发现安骆城不见了,到时候全国通缉,抓我们不就跟瓮中捉鳖一样么……
而且偏远的村庄还不一定能有大夫帮安骆城解毒的。
啧……又能解毒,又不会被人通缉……
“要不!”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怎么?”
“离开翌国。”
三人一脸茫然。
“离开翌国?还能去哪?”
“虞国!”
“这怎么可能,虞人恨不得将我们生吞活剥了,去虞国,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去虞国尚有一线生机,若是留在翌国,那才真的是走投无路。”我了解洛清远的为人,我相信她,相信她不会趁人之危!
而且,我会给她开出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小溪,你跟虞国,到底有什么瓜葛?”古衍审视着我。
也难怪她动摇,毕竟前不久我们跟虞国还不死不休,现在却要把安骆城送去虞国避难,怎么看,怎么都像有所图谋。
“师傅,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何品性,您最清楚不过了。若说我和虞国的瓜葛,大概就是我接近过洛清远,比你们都了解她的为人。她与翌王最大的不同,就是她也曾是军人出身,作为一名将领,最无法抹灭的,就是情义二字。”
“小溪不会拿母亲的性命做赌注,若无绝对的把握,我绝不会有此提议,也请师傅,相信我这次。”
古衍和莫久眼神交流的一会,就各自沉默了。
“你是……在逼我们叛国……”
“翌王连毒酒都赐了,你们以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吗!这种时候,你们还期待着翌王会念及旧情,回心转意吗!”为什么她们一个个的都这么轴!
“而且,我也没有让你们投奔虞国,我们只需暂时度过这一关,之后何去何从,自有母亲来抉择。”
“我同意。”凉凉突然发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务之急,是帮母亲解毒。”
“那……好吧,我护送你们去虞国,事后我会回军营,安抚军心。”古衍还是有所顾忌。
“我没有意见。”莫久点了点头,俯身把安骆城背在身后。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