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杜红兵也是有本事的。
第三天他就跑来报喜了。
“肖爷爷答应我放学后去给他整理草药,星期天和放假的时候就要和他孙子肖兴一起去山上采草药。”
“他答应收你为徒了?”
“没有。”
杜红英心里抽了抽,这也算是先期的考验吧,有天赋又勤奋肯定就能通过了。
“我都想好了,我先跟着肖爷爷认识草药,不懂的就多问多看多学,然后以后就学中医。”
“不错,你想好了就去做。”杜红英很是支持他:“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医者仁心治病救人。”
学中医有一点好处,就是一点草草药就能解决问题。
不像西医,大把大把的吃药。
杜红英想着上辈子的自己最后一段时间里,大把大把的吃药,将药当成了饭吃,真正是很悲剧。
“嗯,姐,我一定好好学。”杜红兵看着姐姐很是心疼:“姐,以后我挣钱了就给你养孩子,两个孩子我也能养得起。”
这个弟弟,年纪不大说的话却让杜红英心里暖得一塌糊涂。
“好,姐姐相信你。”
自己的儿子自己能养的,不过男孩子适当的给点压力是好事儿。
她这个弟弟,上下两辈子都是有担当的,姐弟感情也很深厚。
倒是红卫,性子跳脱得很。
上辈子也是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然后跟着爹学木匠,却又不好好学,被爹骂了就不愿意学了。
八十年代出门打工,直到自己没了都没有红卫的音讯。
想到两个弟弟上辈子的命运,杜红英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他们。
“红卫呢?”
“又伙着红运他们几个出去玩儿去了。”
“他明年就上初中了。”杜红英道:“得让他抓紧点,考不上怎么办?”
“爹说了,考不上就跟着他去学木匠。娘也说了,我们考得上学校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供我们读书,要是考不上就各人学门技术谋生路。”
“也不能这么说,书还是要多读一点才好。”
杜红英吃过很多苦,所有的苦的根源就是没多读书。
“等他回来了让他来保管室,我找他。”
“噢,好。”
杜红兵走了,杜红英坐在屋里想着问题。
以杜红卫这跳脱的性子真的有一个地方能收拾。
但是好歹也得到十八岁。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怎么让这小子收点性子,安安稳稳的熬到十八岁不乱跑。
上辈子跑出去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在那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娘就整天抹眼泪。
一想到那些,杜红英的心情也受了影响,也开始掉泪了。
杜红卫来保管室的时候就看到姐姐好像在抹眼泪。
“姐,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杜红卫见状连忙问:“姐,谁欺负你告诉我,我揍他去!”
“没什么没什么。”杜红英越是掩饰,杜红卫越是疑心。
“姐,您怎么了,姐?”
“哎”被问得多了,杜红英一声叹息:“都说你姐夫走了,我却总也不信,我昨晚又梦见他了,梦见他被毒蛇追。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又开始抹泪了,这个时候的眼泪很大程度上是有做戏的成分。
“我们家也没人当兵没在部队,想打听个什么事儿也打听不了。”
“姐,以后我去当兵,我一定将姐夫的事儿给弄个清楚明白。”
“真的?”
“嗯,真的。”
“可是,你姐夫也说了,当兵也是要有文化才行,你看他就是读了初中才有机会当兵的。”
“不就是初中吗?明年我就能考了。”
“你能考上吗?”
“我肯定能。”
“我也觉得你肯定能,红卫,你其实挺聪明的,比高思文还聪明,只要你努力一定能考上初中。上了初中,初中毕业就算没去当兵你也可以当一个代课老师,比高思文还厉害的那种老师……”
自己一家人有多恨高思文,这会儿就能给杜红卫多少动力。
“姐,我一定要考上初中,等满了十八岁我就去当兵,我一定把姐夫的事儿搞明白。”
“好好好,姐等着那一天。”
杜红卫又被杜红英各种洗脑,雄纠纠气昂昂的回去了。
杜红英……别说不行,一切皆有可能。
杜家两个弟弟,一个学医一个参军,这两条道路都与上辈子截然不同,希望因为自己的重生给他们带来好运。
说起读书,杜红英知道几年后国家政策有变,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毕业生,符合条件均可报名参加高考。
她好想试一试。
可是,自己只是一个小学毕业生,而且又特别害怕数学题……就觉得参加高考肯定是在为难自己。
更何况,自己还要带一对双胞胎孩子,总不能真的就丢给爹娘管吧。
他们的父爱已经缺失了再缺失母爱岂不是悲剧。
算了算了,读书高考这个事儿自己不要想了,还是好好的搞钱吧。
找自己擅长的事儿来做才是正理。
搞钱也是要门路的。
每次卖点蛋给周贵芳挣不了多少,所以还得另想办法。
直到晚上石柱和李红梅给她拿回来箩筐时整个人都兴奋了。
“周大姐说这是她弟媳棉纺厂的次品,发给工人抵工资的,她弟媳不要了就送给你,哪怕扯了做几张尿布也行。”李红梅道:“红英,那个周大姐真是好人。”
“是啊,她是我的贵人。”
每个月能通过卖蛋挣点零用钱,这也算是好运。
“红英,以后你挣钱的门路都喊上我们,我们给你跑腿。”
石柱去收鸡蛋鸭蛋,两天时间就能赚到两三块钱,李红梅也贼聪明,杜红英是一条大腿,得稳稳的抱住了。
“好啊,我身子不方便,有你们帮忙再好不过了。”
杜红英将周贵芳送她的布料拿起来一看,全棉的,应该是印染上出了问题,花朵不规则,颜色有浅有深。
这一节布料足足有五六米,做尿布她可舍不得。
却可以给孩子做两套小衣服。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发现有一条门路似乎可以走:买棉纺厂的瑕疵布来做衣服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