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低气压一直持续到放学，舒城还是闷闷不乐！

王伊一带着乔宝宝来找他们，舒城也没和他们打招呼。

唐卓凯偷偷的说：“心情不好，请谅解！”

王伊一因为上次的事，和舒城一直处于一种很尴尬的状态，而且这几天舒城又一直躲着时衍，她误以为是在躲她。

当下翻了个白眼，对他更有意见，但碍于刚和时衍和好，此刻也只能强忍着。

“时衍，你今天和我们一起去宵夜不？”

“不去！”

“去吧，吃了就回来！”

“不去！”

时衍很决绝，然后一把拉过浑身散发着一股丧丧的气息的舒城：“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舒城都来不及和他们打招呼，被时衍拉的一个趔趄，跟着走了。王伊一气的咬紧了嘴唇。

唐卓凯忙解释：“齐天大圣说了周五家长会的事情，舒城好像父母都没空来，所以心情不好。”

乔宝宝了解的点头：“小城城还是个好孩子，换我我要开心死。”

唐卓凯这会却突然情商在线：“也不是吧，不来和不让他们来，是两回事。”

王伊一气道：“说他干嘛，我们还去不去宵夜了！”

“去去去！当然去！不过我先说好啊，我吃一会马上要走的，我老妈最近管我管的严，而且马上家长会，我要乖巧些。”

王伊一带头往外走：“就你废话多！”

乔宝宝笑着嘲讽他：“如果陶晓薇叫你，我看你也这么回她！”

“那必须不啊！她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挪一步！”

“出息！”

直到在公交车里坐下，舒城才缓过神：“你不去不要紧吗？”

“没什么。”

舒城便不说话了，他心情真的很不好，下午他尝试给舒强和曹梅发了信息，一个回他没空，然后给他打了钱，一个一直没回。

时衍看他蔫蔫的，还是忍不住，问：“你家里……？”他一下子没想好措辞，哑巴了。

倒是舒城，他似乎认命了：“你应该看出来了吧，我一个人在这。”

时衍看着他，舒城努力笑笑。

“其实，也没什么，很普通的故事！就是，我爸妈离婚了，然后我妈把我带回了老家厦浦。”

话一开头，再说下去就容易多了。

“我家，从我记事，就是鸡飞狗跳的，我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生我！可能他们有感情那会，我没感受到吧。”

“我爷爷奶奶不喜欢我妈，家里条件悬殊吧，我爸那条件不错，我妈就，普通家庭，性格也比较急躁，时间越长，矛盾越深！不过这都是我猜测的。”

“反正就是，家里一直一直的吵，吵起来就是砸东西打架，家里电视机都是，一个月要买一个，后来所以你就不买了，因为他们也不怎么回来了。家里就我，平时有个阿姨给我做饭，他们都有，他们各自的生活。”

“不过这个我原本不知道，这还是他们离婚那天我才发现的。”舒城自嘲的笑笑，“真的，非常戏剧性！拿了离婚证，我爸的未来老婆和他小儿子就在门口接他回家，我妈，把我送到这里，一分钟都没耽误就走了。然后到现在，就你那天看到，她莫名其妙送了一堆东西，人又失踪了！”

舒城把头贴在窗户上：“刚刚，我不死心发消息问过他们，我爸给我转了钱，我妈没回我！我想，大概我是被遗弃了吧！”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每个字都像在空中飘着，和他本人一样，飘着。

“我有时候在想，我外公外婆不知道喜不喜欢我，我现在唯一能有点幻想的就是他们，毕竟我没见过他们，他们还是有一定概率喜欢我的，可能真的会喜欢！”

“会的！”时衍沉声回答。

舒城目光在他那转了一圈，又回到窗外：“嗯，会的。”

“其实，我也不需要！”舒城又说了一句，试图表现的洒脱，但其实那份心酸从他的身体每个毛孔渗透出来！

“我来这的时候，觉得至少，我妈比我爸好，她没有不管我。可我看到那一客厅的东西，我又觉得自己想多了。”眼泪还是滑落，舒城把头彻底转过去，他不想让时衍看到。

“那些东西，可能是你妈表现爱你的一种方式。”时衍遣词逐句的说。

“我不要这种方式，我也不用她在这陪我，我只要她偶尔给我发发信息，问问我吃了吗？吃了什么？回家了吗？早点睡！但是现在……”

舒城说不下去了，他的声音哽咽，痛苦藏不住，怎么这么狼狈啊！

时衍沉默了！

“时衍，你一定过的很幸福！”

舒城擦擦眼泪，看向时衍：“你看你，长的好看，读书聪明，性格也好，待人真诚，老师同学都喜欢你，一看就是家里宝贝着长大的。”他说着又笑了，“你看我，性格拧巴，敏感脆弱，学习糟糕，爸不疼妈不爱，一个人在这里，没人关心我死活！”

“你还有我，我们，同学，老师……”时衍说不下去，他知道这些人弥补不了舒城生命里的空缺。

“你有我！”他认认真真的又说了一句，别人他无法代言，但是他自己，他可以！

“你？”舒城笑，“你也不过是我同学罢了，最多还有个同桌的身份。”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没多少信心，但我们还有两年的时间相处，这两年，我会从同学，同桌变成你的朋友，好朋友。”

舒城看着坦然了许多，他的眼神渐渐清明，那份怨怼的情绪似乎化解：“是吗，好朋友！”

他低头又说了一次：“好朋友！”

“但是你会离开这去读书，去认识新的朋友，即便没有，你还有唐卓凯，有何今，有乔宝宝，还有王伊一，嗯，王伊一，你也许会和她结婚，会生个聪明漂亮的孩子，会有个温暖的家！你看，你不属于我，我在你的世界里，只是一小部分。”

“我以前学校有个朋友，我说过吗？江海洋，他也是我好朋友，可是他也有他的生活，他的朋友，他的家庭，他不可能事无巨细的照顾到我，每个人，都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世界里，就是我自己。”

时衍哀伤的看着他，因为他发现自己反驳不了，他承诺不了什么！

片刻后，他认真的说道：“舒城，我承认你说的都对，可是，上大学你可以考到我去的城市，在学校里我认识新朋友，你也可以结交新朋友，生活终究是有无限可能的，即便我交了新的朋友，或者别的什么，你也一样是我朋友啊！我发誓，我永远不会扔下你！”

舒城是真的笑了：“时衍，我们才认识一个月！你搞得好像我们认识了多久一样！你没有义务非要照顾我。我今天，我今天只是敏感了些，明天就没事了。”

时衍却没有放松：“我说的都是真的。一个月，或者几年，其实没啥区别。我会陪着你，你记住这个就可以了！”

“时衍你好肉麻！王伊一就是这么喜欢上你的吧！”

时衍表情严肃：“我没开玩笑，你别这么悲观！”

“嗯！我说说罢了！今天你听我这么胡说八道，也别放心上，我其实就是发泄发泄，没什么的！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你下车吧！到你家了！”

果然，公交车靠站，时衍无奈，想要再说几句，又觉得言辞匮乏！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舒城相信他说的都是真话，最后只能匆忙丢下一句：“哪怕是凯子，他也会是你永远的朋友！”

“行行行！下去吧！要关门了！”

舒城目送他下车，笑容僵硬在脸上！

他后悔自己的这份自我剖析，时衍一定觉得他奇怪，所以才说了那么多话安慰他！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