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吃了牛肉汤，大家伙张罗着回去。

唐卓凯自然是送陶晓薇，陈楠和袁圆扎堆要走，后来发现何今和她们同路，三个人就一起打的了！

剩下时衍和舒城在ktv门口等车！

舒城扯了扯他衣摆，把口袋里的盒子掏出来递过去：“生日快乐！”

时衍接过来打开，看着那枚玉质印章，沉默。

舒城被他搞的有点心慌：“不喜欢吗？”

时衍还是没说话。

舒城迟疑了下，伸手想要拿回来。

时衍没让，把印章拿出来，手指摩挲着：“不是不喜欢，是太喜欢了！谢谢！”

这郑重其事的态度让舒城有些不好意思，他掩饰的说：“我没别的能送的，就这个稍微拿的出手。”

“这比任何礼物都好。”

舒城高兴起来：“你喜欢就好！”

时衍目光灼灼：“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你以后会收到很多比这珍贵的礼物。”舒城笑着说。

“不会的！不可能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舒城一愣，时衍说的肯定，他迟疑着道：“这，我是花了很多心思，但你一下子把它说到这样绝无仅有，我有点……”他呵呵笑了几声。

时衍把印章放进盒子收起来：“车来了，先送你！”

舒城没啥意见，有些累，幸好明天不用上学。

礼物也送出去了，暂时没什么要紧的事，作业……有缘再做。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睡觉！

可是这觉睡的不安稳！

迷迷蒙蒙，舒城听见他妈妈说，你走了。

是你走了！

舒城不懂，你是谁？你是我？我走哪里？

他挣扎着，眼前茫茫一片，灰蒙蒙。

他又听见她妈妈说了一句，你走了……还说了什么，他听不清。

不止听不清，人也看不明白，但他知道，那是他妈妈，站在那里！

又似乎看见了他爸爸，许久未见，他有些认不得。可他知道，那是他爸爸，身边跟着一个小小的男孩子，步履蹒跚，他对他说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了。

舒城很想走过去问问，他是唯一的儿子，那他又算什么？

舒城想去问他妈妈，想去问他爸爸，可是无论他往哪边走，他们离他只有越来越远！

他有些急，跑了几步，茫然的看着。

恍惚间听见有人在背后喊他。

他回头，没看到什么，可是等他再想去找他爸爸妈妈，前面一片帮忙，人都不见了。

“舒城！舒城！”

舒城很想答应一声，可是他发不出声音。

舒城挣扎着，苍茫茫世界慢慢泛红，从眼前一点，到一片，到全部铺满，那种窒息感，扼住他的喉咙，胸腔要爆炸，浑身疼痛渗透到他每一寸肌肤！

“舒城！舒城！”

声音越发的急促，还伴随着敲击。

舒城拼命的挣扎，他要死了吗？

脚，动不了！手，动不了！人被束缚住了！

舒城灵光一现，狠狠的咬了下去！

巨痛！铁锈味在嘴巴里四散，人终于有了知觉。

舒城睁开眼睛，一身冷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舒城？”敲门声，时衍！

舒城坐起身，一阵晕眩，他撑住床，缓了一下，怕时衍担心，开口应他。

“我在！”

声音暗哑，低沉的都不像是他发出来的。

舒城稳了稳心神，舌头有些疼，脑子清醒了许多，又应了一声：“我在！”

时衍停止敲门：“嗯，开门。”

等到舒城开门迎时衍进来，他基本恢复了正常，除了舌头隐隐作痛提醒他刚才的噩梦，其他一切貌似岁月静好。

外面阳光明媚。

“你在睡觉？”时衍跟着他进了房间。

“嗯。”舒城趴在书桌上，“被你叫醒的。”

“都12点了！”

舒城起身把椅子让给他：“你坐先，我去刷牙洗脸，要喝什么自己去拿，我记得还有可乐。”

时衍不置可否。

咬的太狠，刷牙的时候简直是地狱，舒城呲牙咧嘴的搞完个人卫生出来，看到时衍在看他作业。

他忙不迭冲过去，抢回来：“我准备今天搞定的！”

时衍抬眼瞅他，觉得好笑：“我又没说啥。”

舒城嘟囔：“我要是晚说几秒，你就要开始了！”

“午饭准备吃什么？你不饿？”

“饿的！可是没胃口！”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噩梦太过真实，舒城这会突然觉得手疼脚疼胸口疼，哪哪都不舒服。

“表情干嘛这么痛苦？”时衍看他脸色苍白，问道。

“不是，我就，做了个噩梦。”

“噩梦？”时衍眉头一皱，“你这是第二次和我说你做噩梦了！”

舒城一愣：“嗯？”他低下头：“这次可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舒城没说话。

时衍目不转睛的看他，半天，叹了口气：“说吧！”

“说什么？”舒城有些错愕，但马上又了然。

“说吧！”时衍语调温和，“我知道你不开心，我过来，就是来听你说的。”

舒城摆弄手机，不开口。

“本来我昨天就想问的，可是我想想，你可能也需要时间来整理。”

舒城眉毛一扬：“为什么你好像都知道一样？”

时衍收了声，看他。

舒城也看着他。

最后还是开了口：“算了，你不可能知道！你大概是作为一个学霸的敏感。”

得了这个结论，舒城还笑了笑：“果然在哪一方面，学霸都高人一等。”

“你再调侃我，我就走了！”

“唉别！”舒城抓住作势要走的时衍的手，“你走了我真没人可以说了！”

调节下情绪，舒城开口：“我昨天，得了一笔巨款！你想象不到的巨款！”

“是什么？”

舒城把手机打开给他看信息，这数字让时衍也呆滞了。

“这钱应该是我以前的家，卖了，不过一切都是我猜测，因为没人告诉我。”

他又打开自己的爸爸的聊天框，他妈妈的聊天框：“你看，这么大的事，他们没有一个联系我！”

舒城躺倒床上，眼睛酸涩：“从我到这里读书，我的爸妈就离我而去，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这点！可是昨天，我收到这笔钱，我就知道，从此以后，只有我自己了！”

“我没有家了！没有家人！我和过去，原本就岌岌可危的联系，算是彻底断了。”

时衍抿着唇，走过去在他身边也躺下：“那就，去她妈的！”

舒城瞠目结舌，转头看他：“这是学霸说的话吗！”

“管他呢，学霸就这样！”

舒城勾唇一笑，可是眼泪不听话的滑下来，他顺势把头埋进被子。

时衍拍拍他的背，什么也没说。

他安慰不了！

也不想安慰！

这种痛，没有什么可以抵消！

他自己家里氛围良好，关系融洽，他没法感同身受，说什么都匮乏。

许久，时衍对抽噎的舒城道：“难过就大声哭出来，没啥大不了的。他们不要你，不是你的错，想恨就恨，但是你的未来在你手里，他们不负责任扔下你，你不能不负责任扔下自己！”

舒城最终还是哭出了声。

他把身子挪到时衍肩上，靠着他，号啕大哭。

“我不想恨他们，可是我好孤单，我一个人，好孤单！这家里，安静的像坟墓，我要声音，只能自己放歌。我每天，回到这里，没人关心我吃什么，没人关心我穿什么，没人在乎我回不回家，去哪里了。做什么，都只有我自己，我也想有人给我出席家长会，我也想晚回家的时候有人打电话，哪怕骂我几句！可是没有，没有，没有电话，甚至没有信息。”

“没事！你有我！”时衍语气坚定。

“不！我不可能有你！”舒城俯起身，“你不属于我。”

“我也可以属于你！”

“你在说笑话。”

舒城擦擦眼泪，红着一双眼睛，爬起来：“你哪怕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也不属于我。”

“我可以的！”时衍目光坚定，他拉起舒城的手，“你跟我走！”

“去哪？”

“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