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家长会结束，舒城都没出现。

时衍妈拉着时衍爸出来，只看见时衍，惊讶的说：“小城呢？”

她四下张望，没看见人。

时衍爸也觉得奇怪：“小城怎么会没和你在一起？”

“他被教导主任叫走了。”时衍有点低气压。

“怎么了？小城干嘛了？”时衍妈担心的说，“我家小城那么乖！！”

“也有可能是好事！刚才班主任不是说了吗，我们小城进步显着。”时衍爸安慰她。

时衍妈听了，下意识点点头：“也是。”

说着转头对时衍道：“那我们在这等他？还是一起过去找他？”

时衍闷闷的回了句：“你们在这等等，我过去看看。”

往办公室那边走的时候时衍还在想，万一舒城和他妈还在对峙，他要怎么说才能不尴尬，又能帮舒城出出气。

可是没走几步，他就看见舒城趴在栏杆上，抬着头看着远处，在发呆。

时衍忙加快了脚步喊到：“舒城！”

第一声舒城没什么反应，他又喊了一声，这次舒城寻声看过来。

他的脸色灰败，整个人笼着一层暗淡的气息，像被抽空了一样。

时衍看的心都揪在一起，舒城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你妈妈……”他止住了话，怕舒城听到这个称呼又难过。

舒城又把目光投向前方，淡淡的说了句：“她走了。”

时衍站到他身边，沉默。

“她应该，很喜欢那个家。”舒城的声音有点哑，有点无力，“那么急着要走！”

“以前，她都不太喜欢回来，一回家要么吵架，要么结果就是说两句又出去了。”舒城垂着头，说的冷淡。

“当时吵架的时候，她也一直觉得我没有站在她那一边，可是，怎么样才算是站在她那边呢？我不善言辞，我一生气就会哑巴，可我纵容她对我所有的伤害，我对我爸视而不见，这还不是站在她那边吗？我不懂，真不懂。她一直说，离婚的时候是她带着我走的，可是我知道她一再强调，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因为她没有办法不带着我，毕竟一直说爱我的是她，如果不带着我，她以前吵架的时候用的这个理由就更可笑了。”

时衍伸手揽住他，往自己这边靠：“那是他们的事，和你无关。”

“你没看到，我留不住她。”舒城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一定，很爱很爱那个家！”

时衍拍拍他道：“她有她的家，你也有你的家。”

“我从来都不在意她开始新生活，可是这个新生活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存在呢，她说我长大了。所以我长大了，她解脱了！我是个累赘，是个想扔扔不掉的累赘，现在好了，可以扔了。”

“我捡了。”

“嗯？”

“我说，我捡了！”时衍很认真的说，“你妈妈可能真的想快点摆脱你，这没关系，这不代表你不好，可能就是，你们在一起，不合适，哪怕只是最单薄的那种母子关系，也还是不合适。那就算了，不合适就算了！她把你扔了，我捡了。我，爸爸，妈妈，我们才是你生命里对的那个联系，联系你，和这个世界，联系周围的一切，我们，一家人！现在才是正确的！有个词，拨乱反正！对，就是这样。”

舒城听着，默默的看着他许久，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睛里亮晶晶的，将掉未掉的眼泪到底缩回去了。

时衍手机滴滴滴的响个不停，是时衍妈打过来的。

“小衍，找到小城了吗？你爸说，那个大餐要来不及啦。叫老师不要为难我们小城了，我们进步着呢！”

时衍妈的声音响亮，语气里透着一股对舒城的骄傲。

时衍也笑了：“找到了，我们马上就到。”

说完朝舒城伸出手：“走吧，弟弟。”

舒城终于笑了：“嗯！”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为曹梅哭了，还有那个，消失的更久的有名无实的爸爸。

这份笑容在看到时衍妈挥着手迎过来的时候，更加灿烂。

“怎么？老师为难你了？”时衍妈上下左右打量，“没事吧？训你了？”

舒城摇头：“没，就随便说说。”他不想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把头歪在时衍妈身上：“我饿了。”

“哎！行行行！去吃大餐去！”时衍妈一听舒城饿了，马上就说。

“oK！那我们走吧，我看了下时间，这会过去不堵车的话正好。”时衍爸搂着时衍，走在前面。

时衍妈拉着舒城跟上去：“今晚好好敲爸爸一顿！庆祝下，老师说你进步神速！妈妈太高兴了！”

妈妈！

舒城心里默默念了一遍，有那么一瞬他对这个称呼是排斥的，可是现在他看着时衍妈那张笑脸，重新定义了这个称呼，又觉得这称谓很温暖。

时衍爸是真的请了个大餐，带他们去吃了分子料理。

不过这种吃的反正舒城也不懂，就只是对那个入口即化的牛肉特别感兴趣。

“来来来！吃是其次啊，主要是为了小城！班主任说了，小城到现在，短短几个月，成绩突飞猛进！为了小城的努力，我们饮料当酒，庆祝一下！”

四个人水杯轻触，发出一声脆响，映着四个人的笑脸。

“老爸，你不夸我吗？我又是第一。”时衍故意说道

时衍爸揉揉他脑袋：“你第一不是很正常吗！好好带弟弟，别只顾自己学习。哥哥有个哥哥的样子。”

时衍躲开他的手道：“我知道！”

时衍妈问：“小城啊，你想去哪个大学，有想过吗？”

舒城还没回答，时衍就说：“他也去晋城上学，那边有适合他的专业。”

“哪个？什么专业？”

“刻章啊！雕刻艺术设计之类的，书法类也有涉及。”

“那不错啊！小城喜欢，学起来也开心！”时衍妈点头。

“两个人都去晋城也有个照应。小衍你是要去晋城大学对吧！”时衍爸也说。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们两个在一起你们也不用担心。”时衍边说边吃，顺便把牛肉夹给时衍，“喜欢就多吃点。”

舒城啃着牛肉，看他们说的这么高兴，不想泼冷水，又觉得不能不说：“我，我的成绩，可能够不上晋城大学！”

“没事，还有时间！成绩可以提上去！”时衍不以为然，“你得相信你哥！”

时衍爸大笑：“对的，成绩这个事让你哥去烦恼。”

时衍妈看舒城只吃牛肉，给他夹别的：“别挑食，你得好好吃，吃好了脑子才动的起来。”

说着自己先笑起来了，时衍道：“妈妈是想说你吃啥补啥，吃脑补脑。可惜了，没猪脑。”

两人开着玩笑，舒城决定不去搭理他们！

时衍妈又说：“你看你进步这么快，没什么不可能的。马上就能赶上你哥！”

舒城哭笑不得：“那哥也没太没技术含量了。”

“没事！哥不介意你超越我！”

舒城汗颜：“可我不是差了几分，是差了一大截。”

时衍笑了：“别怕！我们争取晋城大学，实在不行就晋城美术学院，反正，我们得在一个城市！”

舒城松了口气，但是在他回家搜了下晋城美术学院后，松掉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这两学校，根本没差几分！

“哥，有没有可能你说错了个学校！”

“哪个？晋城大学还是晋城美术学院？”

“这俩学校我都要仰望啊！”舒城嘟囔。

“事在人为！”时衍极其淡定。

舒城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好日子是到头了，他都能预见自己往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