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驱营在整个罪城的西边,这里的建筑杂乱不堪,地面上污水纵流,跟驿站那边宛若是两个世界。
众少年默默地进入营地,很快就被分配到各营帐。
除了他们,还有原本招募好的前驱营军士,他们望向少年们的目光充满了不善。
一夜无话,陈氏三兄弟还是坚持卯时起来修炼,跟着他们起来的也有几家起来,剩下的却依然在帐篷里。
前驱营的早餐很差,三个黑得跟煤渣一样的窝头,以及一碗清亮得把人影找出来的稀粥。
环境的变化,待遇的改变,让所有罪族少年不得不意识到,他们的的确确被人抛弃了。
皇家狩猎团的到来,使得罪城陷入了一片欢腾当中。不过这些,跟罪族少年都没什么关系。
一天过去,陈家子弟以及随从们依旧有条不紊地安排练习。
陈豹让随从们就在账外摆开三才阵,惹得一些人注意。
夜幕降临的时候,一些罪族少年醒觉过来,也开始恢复武道修炼。
第一天如此,第二天也是如此。
无论是陈默,还是陈豹与陈虎,他们都没有向其他罪族少年鼓动些什么,只是做自己该做的。
没有绝望,没有沮丧,非常平静,一些心思敏感的罪族少年,开始从陈家子弟身上感觉到一种力量。
这种力量很快也传递到他们身上,虽然他们没有陈家子弟那样的毅力,但是有着同样的命运:同是罪族!同样被家族抛弃!同样被皇家狩猎团抛弃!
如果到最后连自己也抛弃自己,那肯定就是死。
难道你甘心去死吗?
每一个人都有不甘心的理由,而且极其强大: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弟妹,他们自己一直渴望成为武道强者的梦想,十三四岁的年纪,难道一切注定要嘎然而止吗?
不!那些喜欢讥讽陈家想着靠着齐刘两家的子弟,他们心思也转过来了。
在最后的刹那,谁也依靠不了,只有靠自己!
到第三天,也就是皇家狩猎团在罪城修整的最后一天,前驱营里所有的罪族少年都觉醒了。
这一刻,他们不再有家族的区分,更没有之前彼此之间的勾心斗角,那些恩怨都在一大清早一拨人的到来瞬间给粉碎了。
“弟弟,你怎么来了?”
“妹妹,你们怎么来了?!”
“大姐,你怎么来了?!”
……
几乎所有的罪族少年发出同样的质问,一脸的诧异。没过多久,他们脸上被愤怒彻底淹没。
最新消息,种种迹象表明,妖青山有一个妖兽突破了武道九重。
虽然还没有完全确定,但这引发了皇家狩猎团的高度重视。虽然武道九重的妖兽不会向比他低的人类武士主动发起攻击,而且肯定是在妖青山的最腹心的地带,但是,也难保这个妖兽离开它的领地到其它地方溜达。
如果有一支皇家狩猎团碰到了它,那可就倒霉了。
因此,皇家狩猎团的前驱营需要更多的人,于是,罪城方面就紧急从罪族征召一批人加入前驱营。
陈默与陈豹、陈虎俩兄弟对视一眼,心里都一个念头:陈家会派什么人来呢?
一念及此,三个人立刻踮起脚往涌来前驱营的人群望去。
看不清啊……人太多了,更外围是杀气腾腾的兵士。
远远近近是一片压抑的呜咽声,每一个来到前驱营的人都很清楚,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狩猎难度加大,抛出的诱饵自然也需求激增。
陈默的脸色有些白,心里感到愤懑,这就是那些天之贵胄一拍屁股想出来的吗?想来在他们眼里,这些人的性命如草芥一般。
“陈勇教头!”陈虎突然吼了一声。
陈默也看到了,然后双眼瞪大,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而陈勇身后,居然是陈曦!
怎么是她?
在武神殿测试完,陈曦拥有武士身份,不是出发前去云海宗的吗?怎么会来到这?
“天啊!陈曦姐怎么也来呢?”陈虎惊得脸色煞白。
陈豹神色有些激动,声音有些颤抖:“上头有人针对我们陈家。”
虽然一向看不上陈曦的高傲,甚至羡慕陈曦能去云海宗,但是,不管怎样,陈曦能到云海宗,就是陈家的一个机会。
想到这,陈默心里的怒气一点一点增加,脸色有些涨红。
这个时候,陈勇与陈曦已经走进前驱营,也看到了他们三个,走了过来。他们身后,是十来个身穿猎人装的随从,一个个身后背着大大的包袱。
“陈勇教头,陈曦,你们怎么来呢?”陈豹迎了上去,语气有一丝焦急与不解。
“今天上午刚刚得到调令,限日落时分赶到,否者全族夷灭!”
陈豹倒吸一口凉气。
陈虎傻了。
陈默问道:“陈曦,你是被他们点名的?”
陈曦脸色有些不好,点点头。
陈曦后悔不已,就是因为听到有人要在路上图谋她,所以才晚动身,想着计划好一切才出发的,没想到一纸征召令把她征召进前驱营了。
来之前她还怕陈默笑话她,因为从某种程度而言,陈默是顶替她到了罪城的,现在倒好,到最后自己也没逃掉,这不是一个笑话是什么?
让陈曦没想到的是,陈默并没有嘲笑她,一丝一毫的这方面的神色都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是为她鸣不平。不知怎的,陈曦心里忽然觉得一暖。
“豹哥,你能算到这是谁在搞鬼?”陈默问道。
“我们回帐篷再说。”陈豹谨慎,低声道。
一行五人进了帐篷,白饭与姚胖子照例在帐篷三步外守着,这个时候,整个营地都充斥各式各样的声音,哭泣声,悲号声……
那些原本被抛弃的罪族少年在自己亲人到来之后,心中的愤怒终于冲垮他们最后一丝希望。
拼了!
明天就出发了,只有拼了!
后悔啊!后悔没有像陈家人那样日夜不辍地苦练,心里总是存着一丝希望。
很快,剩余九家的罪族子弟开始一起窜走,游说,这一瞬间,他们知道,如果他们再不联合起来的话,那他们就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