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大婚,十里红妆定然少不了,到时从正门进的喜轿,多了那么一顶,也不是不行……”
孔夫人捂着嘴悄声提议。
冷紫嫣心头一动。
轻轻叹息:“本宫能替他们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些了。”
孔夫人应声:“如此情投意合,再又名正言顺进了大门,往后的日子,云姑娘定然念着娘娘的好,与宸王殿下的情谊只增不减。”
思忖片刻,冷紫嫣也算舒心笑了,朝孔夫人调侃:“过会,再赏你两匹料子,回去多做几身新衣裳。”
“多谢娘娘恩典。”孔夫人眉开眼笑。
屏风后,云苒被谢麟安牵住了手,两人都侧耳倾听。
可惜离得远了,听不真切。
“阿兄方才好机灵,差点就被孔夫人发现咱们在套话。”
云苒心有余悸,长舒一口气。
谢麟安勾起唇角,俯身亲了亲:“那也是苒儿反应快,演得像。那酸酸的吃醋劲儿,半点不像作假。”
“苒儿也没作假,只要一想到苏欣瑶,酸水就跟不要钱似的,汩汩往外冒呢!”
云苒说着,撇撇嘴,当真像是恼了。
手也不让谢麟安牵着了,用力往外一扯,甩开了。
谢麟安手里一空,垂眸看了一眼,禁不住皱眉,语气也沉了。
“苒儿……”他压着心头不安。
云苒才不理他,别过脸,只有一句不耐烦的哼。
谢麟安的脸一寸寸黑了下去。
早知道,就不逗了。
这下倒好,收不了场,还不知道怎么哄了。
孔夫人对淑贵妃的提议,云苒没听清,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让云苒的轿子与苏欣瑶的轿子,一起抬进宸王府?
这可不是个好主意。
真要如此,他可不信,云苒会乖乖坐进轿子里。
怕不是,挖个地洞也得跑掉。
思及此,谢麟安后脊瞬间一凉。
晌午过后。
孔夫人领着新得的赏赐,喜滋滋地离宫回府。
云苒并不想那么快回府。
她好久没有见到冷紫嫣,恨不得一直黏着人,心头那股怅然若失的感觉,久久都散不去。
也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一直盘旋在她的心头,就好像这次分别过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毫无由来,莫名的心慌。
冷紫嫣也舍不得她,但天色已晚,生怕皇上突然回来,撞见谢麟安又要提婚事,担心云苒伤心。
“来日方长,过几日再来看姨母。”
“嗯,苒儿一定来!”
云苒依依不舍地与冷紫嫣道别。
一步三回头。
谢麟安牵着人的手,轻笑道:“舍不得?苒儿想留在毓秀宫?”
云苒迟疑,抬眸试探:“……可以吗?”
“不可以!”谢麟安一口回绝。
云苒撇了撇嘴:“那你还问!”
“这一整个月,苒儿都得待在阿兄的身边,寸步不离。”
“回了王府,不还是只能待在浮岚院吗?怎么寸步不离?”
谢麟安沉声:“自然是阿兄去哪,苒儿就跟去哪。刚刚苒儿独自与母妃待着,阿兄的心跳都加速了。苒儿听听,阿兄是不是在担心受怕?”
说着,他一把拉过云苒的手,贴在心口,怎么都不让人抽开。
两人在前面走着,后面还有青柏亦步亦趋。
一拉一扯。
云苒的脸蛋都羞红了。
“别闹了。”她气急。
谢麟安抬手,吻住她的指节,委屈道:“母妃与我说,哪天苒儿想要离开我,她定然会帮你。”
“!!!”
紫嫣姨母怎么会把这种话,都告诉阿兄了呢!
云苒惊诧地说不出话。
谢麟安倒是看出她眼里的一抹尴尬,冷哼道:“母妃也和苒儿说了同样的话吧。苒儿却没有告知阿兄。”
云苒:“……”
不是我不说,而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嘛!
总不能说,嘿!阿兄,姨母要帮苒儿逃跑哦!这样你就抓不到我了哦!
怕不是吃饱了撑的!
云苒低垂着脑袋,像是在找,地上可有现成的缝隙,能让她立刻钻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必须把苒儿放在眼皮底下,时时刻刻看着,阿兄才能放心。”
“……”
“况且,时时刻刻能看见阿兄,苒儿也会觉得安心的吧,是不是?”
谢麟安语气颇有些诱惑,笑着低头来找云苒的目光。
只看到一脸的羞恼。
他反而乐了。
一把将人抱起,小跑着,将人抱上了马车。
“阿兄,阿兄……”云苒吓得惊呼,紧紧搂着谢麟安的脖子,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别让人看见了!”
“有阿兄在,苒儿什么都不用怕。”
上了马车,谢麟安就将人搂进怀里,紧紧抱着,轻咬耳朵,舍不得松开。
车顶檐上垂着的响铃,清脆地摇曳。
刚出了宫门,倒是消停片刻。
青柏骑马护在一旁,低沉的声音,透进来。
“殿下,是永宁王的马车。”
谢麟安眸色一沉,松开云苒,但手仍旧紧紧牵着。
他掀开车窗帘子的一角。
“皇叔来见皇祖母吗?今儿皇叔的气色当真是好,犹如春风拂面。”
永宁王苍劲的手也拨弄着车帘,眸光打量着谢麟安的面色,轻笑:“子璨的气色也是不错。今日都不咳嗽了呢?看来,冲喜还真的有用啊!”
蛇打七寸,永宁王嘴角微扬。
坐在马车里的云苒,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冲喜,说的应该是谢麟安与苏欣瑶吧!
瞬间,后脊阵阵发凉,她的手也褪去了温度。
被谢麟安握住的地方,像是摸到了烙铁,烫得吓人。
她用力扯了一把。
谢麟安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反而拽地更紧了。
“皇叔言之有理。西北告捷,父皇龙心大悦,侄儿不过跟着沾了点喜气。”
“战事倒是告捷,不过辎重还是出了纰漏。想来又是王尚书一家的罪责。子璨当真是眼光毒辣,看出那一大家子不安好心。都已经是流放的罪臣,还不安稳,与途中悍匪勾结,伤了官兵,害死不少人。”
谢麟安目光深沉,装作不知:“是吗?侄儿当真不知。”
“哎,王尚书一家就地正法,尸首被秃鹫吃了个精光。啧啧,可怜可叹……”
永宁王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谢麟安见状,忍不住咳了两声,面露愁容。
“侄儿一向不理朝政,乍一听只觉得烦闷,胸口又憋气了。不耽误皇叔请安,侄儿一会还是去泡泡温泉,养一养。”
永宁王一愣:“你要去温泉山庄?!那里不是……”
“是被母后要去小住了。不过,皇叔能给皇祖母请安,侄儿也能给母后请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