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云苒并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只记得晕倒之前,谢麟安执着地想要她喊一声夫君。
心心念念的。
云苒满是愧疚,一睁眼,便也脱口而出。
眼眸睁开,与人四目相对,果然也看到了里头的欣喜之色。
她莞尔一笑。
过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被人抱着。
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勾住了谢麟安的肩膀,害怕会摔下去。
谢麟安像是被她逗乐了。
低头凑近一些:“还怕夫君将苒儿摔下来?”
“……”
云苒脸色一红,借着身体虚弱,故意抿唇,不言语了。
这时,谢麟安闷笑着抬眸,看向萧淮川,眼里意味深长。
“本公子明媒正娶的夫人,萧大人不该喊得那么亲热吧?”
萧淮川看着他,眉眼收敛,看不出半点锋芒。
但谢麟安心里和明镜似的,这家伙估计强忍着拔剑的冲动呢!
怀里的人儿,揪了一下他的衣襟。
谢麟安垂眸,眉宇舒展:“夫君带苒儿歇息。”
随后,转身就走。
萧淮川自然要跟上去。
但被青柏拔剑拦住:“萧大人,我家公子,可不是你能得罪的。”
“……”萧淮川咬住后牙,“玉鹭镇近日有疫症,客栈不好找,不如随我住到营帐中。”
青柏拱手:“多谢萧大人美意。但……不必了。”
萧淮川后牙咬得更紧了。
……
谢麟安带着一众人,又回了医馆安顿。
多付了一枚金锭。
将寿星头的年轻郎中赶去了柴房,也算是图个清净。
阴阳脸对他们的去而复返,似乎早有预备,已经让后院帮佣的老佣人杀了一只老母鸡,炖上汤了。
双儿闻得香,守着,迫不及待想要端出去给云苒尝尝。
秋姑娘耸肩:“我也会做叫花鸡的,下次给你们露一手!还别说,老郎中,你还蛮上道的嘛!”
阴阳脸兀自在旁边捶着药草,没吱声。
倒是看看谢麟安和云苒所在的厢房,嘴角有了些许笑意。
房内。
云苒当真是饿坏了。
谢麟安一连喂了她两碗小米粥,都喝光了。
“多吃一点,一会还有鸡汤。”
“……那苒儿要喝鸡汤。”
小米粥实在太寡淡了。
她也闻到外面的香气,默默吞口水。
谢麟安轻笑:“小馋猫。”
云苒小脸一垮,委屈劲儿上来了,两眼水汪汪的。
谢麟安又赶紧搂进怀里哄:“夫君就喜欢小馋猫。喜欢喝鸡汤,天天炖好不好?”
“还没喝到呢,就给苒儿画饼。”
“苒儿,再喊一声夫君。”
谢麟安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心里依旧没着没落的。
担忧的很。
时不时瞥云苒的小鹿眸子。
云苒故意歪头,狐疑道:“刚刚怎么好像听见你喊萧大人了?是萧淮川吗?”
谢麟安瞬间变脸。
“是不是嘛……夫君?”
一口大喘气,谢麟安只是点头。
他将被困玉鹭镇的情况,一一说明,对萧淮川一带而过,只在最后很没底气地表示,等身体恢复,才可以出门,就别想着见他了。
云苒看着谢麟安明显憔悴的面容,欲言又止。
入夜时分。
鸡汤入腹,西南大营的官兵就上门了。
青柏应门。
门外站着全副武装的萧淮川。
“萧大人,直接擅闯民宅,不太好吧?”
萧淮川黑纱蒙面,眼神犀利。
“你们府上的车队已经被收治在山崖下大营中,无一幸免,全部中了桃花癫。”
“……”
青柏不露声色。
“还请你家公子和……夫人,一并到营中。这家的郎中也被征用了。”萧淮川握住剑鞘的手,指节泛白。
“我去问问。”
……
没过多久。
一辆马车从医馆驶出,朝着城中大营驻扎的地方驶去。
谢麟安让几位女眷坐在车内,他与萧淮川骑马走在前头。
“宸王府的车队,在哪里发现的?其余商队,有无伤亡?”
“未过山坳,发现行踪诡异,拖拖拉拉不愿前行,派人去问,才发现都中招了。微臣便将他们都带回来了。”
“嗯。”
谢麟安拧眉,一路沉默不语。
到了军帐所在之地,见到泾渭分明的两拨营帐,脸色不虞。
一列是正常的守军,另外一圈重兵把守,里三层外三层,简直滴水不漏。
“萧淮川!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玉鹭镇的桃花癫,有没有上报朝廷?看样子,你们应对自如,颇有心得了!”
谢麟安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后脊发凉,猜测道:“难不成不是第一次了?”
萧淮川平静地回看着他,不卑不亢。
良久。
他才开口:
“十年前,桃花癫无故爆发,整个西南大营,势力减弱,狄族趁虚而入。云将军判断,可能是狄族巫医作祟,于是只身潜伏,却中了埋伏,兵败,再也没有回来。
“宸王殿下,您觉得云将军是叛徒吗?”
谢麟安能听见身后云苒一行走近的声音,声音低沉:
“本王若是认定云将军是叛徒,又如何会修缮凌波寺?会护住苒儿?会……放你回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