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江一南。”章阳厉声，“我想，奶奶听到你说这话怕是要从坟里爬出来找你算账。”

“你怕啊？”江一南脸上的表情玩世不恭，“行啊，还搬出老太太吓唬我呢？我跟你说，现在的人都这么玩，这没什么的。”

“是吧。玩得开心吗？”章阳敛着性子。旁人大概看不出来章阳脸上的漠然，可江一南一眼就知道，章少爷不开心了。

“马马虎虎吧，可玩多了就觉得腻。所以我想带你玩玩，我知道的，你最有好法子。”江一南说。

章阳慢理丝条地切着牛排，优雅品尝，抬头看了眼江一南，说：“抱歉，你说的这些我不感兴趣。”

“你是着了什么魔？”江一南的表情不耐，“高中转学后就开始当起乖乖牌了啊？好一个理科状元，真是长脸，你可别告诉我，到现在你还没开荤吧？”

章阳用叉子叉了一块牛肉在江一南面前晃了晃，笑着说：“这不，还得谢谢你带我开荤。”

江一南气得一把甩了自己手上的餐巾，“妈的，老子现在最讨厌你那副样子。”

“哦，只要你不要喜欢我就好。”章阳意有所指。

“呵，有病。”

说完，捻起餐巾一角擦了擦嘴角，起身轻推身后的座椅，对江一南说：“要说的我也说完了，你要给我这个面子就别动那个女孩。”

“我不给呢？”

“那你就有点不识相了。”章阳表情轻松。

江一南闻言沉默。

要说起来，江一南还是敬章阳三分。

章阳转身离开，服务员见势开门。

走到门口，后头的江一南开口，“我跟你打个赌。”

章阳顿了顿。

江一南：“我不动她，她自己也会来找我的。”

章阳没有回话，迈开步子离开。

江一南则继续用餐。

包房内是悦耳的轻音乐，窗外是华丽美景。江一南心想，如果夜间用餐感觉会更好，但夜间和章阳两个大男人来用餐就有点太恶心了。

服务员继续上菜，每一道餐点都是精心准备。

江一南是个公子哥，看起来是个有情调的公子哥，他没什么太大的追求，只求开心。但现在能让人开心的事情不多，泡吧不算，泡妞更不算，刚才说的黄赌毒也不过是为了吓吓某人。想想少年时光，和章阳一起到田地里偷西瓜那会儿才是真开心。几个人同行，章阳最机灵了，知道声东击西。其实家里不缺那瓜，缺的是偷瓜时候的惊心动魄。

那时候多大？江一南记不清楚了。

儿时的玩伴除了章阳还有好多人，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人也流逝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似乎并没有那么单纯，很多人捧着他江一南，不过是他付账的时候爽快大方。

哦，近来还有一件事情挺有趣，家人以江一南的名义捐助了十个小孩。那几个小孩的年龄与江一南偷瓜时的岁数不相上下，倒没有江一南那么好命。

穷苦的日子江一南没有过过，但感受过，也不过是今年暑假的事情，他随着家里去了一趟山区。那趟路走了两天两夜，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老奶奶信佛，说是做善事好，她去世后家里人的善事也不断。江一南被逼着去，也没办法，不去没经济来源。

江一南在那里呆了十天，算是感受到什么叫极致的贫苦。

捐助的孩子有十个，都是以江一南的名义，从今开始一直供给到大学毕业。前天江一南还受到了阿桑代表的来信，无非是感谢他云云，还给他寄了一些地瓜干。江一南可以想象那个贫苦的地方哪里来的邮递服务，还不是一群小孩子跑了七八个小时找到当地的小镇上给寄的，一个小小的包裹走了二十几天才到他手上，都不成样子了。

江一南用完餐点坐在位置上看了看窗外，突然想念满脸乌漆墨黑的阿桑，那个阿桑最会挖地瓜了，一株看起来小小的地瓜叶底下竟然生根了那么多东西，真是有趣。想着，嘴角不禁上扬。

电话铃想起，打断了江一南的思绪。

江一南看了一眼，是刘枫，没趣地接起，不耐烦道：“好啊，我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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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周笑容一直在打听王熙是要如何对付江一南的，当然也记得章阳的话，所以一再劝说王熙不要和江一南再纠葛了。

然而王熙嘴上应付着，私底下还是有了动作。

打听江一南的底细并不是一件难事，稍微透过几个人就知道这个人喜欢去什么场所，做什么事。

这个富家公子人生的乐趣也就是去*以及乱七八糟的聚会，虽然是个学生，但一点学生的样子的都没有，沉迷红灯区。江一南能上这所大学，也全是靠家里的关系。

某天晚上周笑容见到王熙躲在楼道里抽烟，厉声教训了她一顿。在周笑容眼中，女孩子抽烟是很不好的行为。可王熙不这么认为，爱好而已，况且她已经很久没抽烟了。

“你心情不好啊。”周笑容也坐下来，和王熙并肩。

楼道里无人来往，周笑容也是找不到王熙才来的这里。

王熙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不太喜欢这样的自己。”

“你很好啊，长得好看，学习成绩好，大好的光明未来呀，别这样说自己。”周笑容感叹，在她心目中王熙的确是上等的美女，说话做事又有个性。

王熙摇头，“你没见过以前的我，我打人，把人打残废，我还知道怎么演戏博取同情。”

周笑容有些意外，却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我不喜欢被人欺负，人善被人欺，所以我要学着作恶。”王熙的手指在地上乱画，却不知道在画什么。

周笑容低着脑袋，把下巴搁在膝盖上。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不快乐的王熙，听到王熙说这种沮丧的话。

“我憧憬大学生活，因为我想改变，我想离开那个环境，重新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