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泽园这边,康熙带着众人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虽说之前对安清的话已然是信了的,但直到他们站在地头,亲眼看到那些被救活的水稻秧苗后,在这一刻才有了实感。
康熙更是亲自下到了地里,蹲着身子在那查探水稻的情况,其他人则更不用说了。
安清也详细给众人解释了各块地的情况,然后再由他们亲自去看。
待看到使用乌桕叶这块区别的稻田已经全部恢复,但使用大蒜的也或多或少有些残余时,众人提议用乌桕叶这个法子比较稳妥。
虽说两个法子都有效果,也明显乌桕叶药剂更有效些,那又何必退而求其次呢。
康熙显然也这么认为,但不知想到什么,他却突然转头看向安清,问道:“你把两种都坚持试到了最后,是有什么考量吗?”
从这整体的情况来看,旁的没有效果的法子她都在第二轮时便换成效果显著的乌桕叶药剂,唯有这大蒜,即便是后面发现效果明显不如前者,也未曾改变过。
当然,这也有可能只是单纯想试到最后,看看具体效果到底怎么样,但不知为何,康熙却总觉得安清像是有着别的考量。
安清轻点了点头,笑着回道:“皇阿玛果然明察秋毫,儿媳想着乌桕叶这虽然是一种很常见的中药材,民间很多地方也都有乌桕树,但却总归不如大蒜普及,若是情况不等人,又实在找不到乌桕叶的话,大蒜药剂也是能派上用场的。”
说罢,她顿了下,“所以,儿媳的建议是,可以把这两种法子都给到当地的官员,毕竟灾情不等人,还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对待。”
众人瞬间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他们方才都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他们太过想当然了。
只想着乌桕叶的效果好,却没想过大蒜是民间主要的做饭作料,家家户户基本都常年存着,这个对百姓来说确实更易得且成本低。
乌桕树虽说是南方很常见的树木,但也没到哪哪都有的程度,若是让百姓去药铺买乌桕叶,那这笔银钱怕是也会给百姓造成不小的负担吧。
所以,五福晋这个考量才是真正的从普通百姓的角度出发的,而且他们实地看到这稻田的情况后,才发现一个问题,五福晋之前说的那能救活七八成的话,依据的也是这大蒜药剂的稻田,而非那使用乌桕叶药剂的稻田。
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众人看向安清的目光也不由带上了些敬意。
马齐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着安清作揖行了一个大礼,语气很是诚恳道:“同五福晋比,尔等自愧不如啊。”
其他户部和农政司那些官员也紧跟其后行礼,齐声说道:“尔等自愧不如。”
安清被他们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移了几步,躲开了,“各位大人,你们别这样,妾身当不起啊。”
康熙冲着她摇了摇头,开口道:“老五福晋,此事你不用谦逊,你考虑的非常周全,他们这一拜你完全
受得起。”
先不说她找出治这青风病的法子是于国于民多大的一件事,就单单她方才那番话,就够他们这些为官者认真反思的了。
自打上次意识到太子及一众阿哥们隔着那道红墙,丝毫不知民间疾苦后,康熙这些日子便有意领着他们多了解这方面的国事,但如今转过头来却不得不承认,他所有的儿子都远不及安清能真正体恤到民生疾苦啊。
该看的都看了,事实摆在眼前,众人的心也便彻底放了下来。
安清也顺势提出要写一份详细的用药内容给康熙,包括两种药剂的制作方子及喷洒或灌根时的注意事项,另外,还会根据水稻染病轻重,把用药间隔日期做一下具体区分。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越详细越好,保证地方的官员能更好的实施,百姓们也能轻松且全面地掌握其中的技巧。
康熙自是满口应了下来,还把胤祺派给她做了副手,也就只有一个要求,要越快越好。
安清也深知灾情不等人,立马保证回去便写,片刻都不会耽误。
康熙领着一行人再次回到畅春园,谁知他们才从马车上下来,便迎面碰到了急色匆匆赶过来大阿哥和太子。
两人给康熙行完礼后,太子便有些迫切地开了口,“皇阿玛,听说五弟和五弟妹找到治那青风病的法子了?”
大阿哥也急切地看了过来,毫无疑问,两人方才这般着急忙慌就是为了此事。
康熙这会心情正好着呢,话音中也不免带上了愉悦,“没错,找到法子了,南方那些水稻终于能保住了。”
听到这话,两人的脸上瞬间僵了一下,看向安清和胤祺目光也不由染上了丝意味不明的深意。
但顾念着康熙在场,两人只能表现出一副喜不胜收的样子,嘴上还要说着各种赞扬安清的话。
康熙本就着急让安清回去撰写那详细报告,于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离开,其他人则再次被他带去澹宁居议事了,包括大阿哥和太子。
回去的路上,安清默默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胤祺,道:“连累爷又要开始低调了。”
胤祺笑着摇了摇头,“说什么连不连累的,我这次明明就是沾了你很大的光呢。”
安清笑了笑,没说话。
他知道胤祺是故意这么说,他平日这般低调,就是不想牵扯到兄弟的争斗中去,但方才从大阿哥和太子的眼神中,分明看到了对他的忌惮,可见他们之后怕是没这么消停了。
她之前只是想找个机会把青风病的法子拿出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南方水稻竟大面积出现了青风病灾情,也是阴差阳错使得这件事变成如今这种局面。
胤祺见她不说话,直接牵起她的手,一脸认真说道:“安清,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即便是再选择一次,我们还是要做的,不是吗?”
安清静静地看着他,两人突然都笑了。
是啊,即便是再选择一次,她大概还是会这么做吧,毕竟
,在她明明有法子解决的前提下,她真的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百姓因绝收而饿肚子。
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也就用再纠结于此,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至少他们问心无愧。
安清做事向来麻利,再加上这又是她专业领域的事,做起来简直不要太顺手,于是,她当天下午便把治这青风病的详细章程递到了康熙桌案前。
康熙自也没在耽搁,当即让人誊抄出两份,夹在圣旨中,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两江总督和闽浙总督手上。
两江总督府衙门,总督范承勋一收到信件,便召集手下官员和幕僚过来议事。
一幕僚看着手中的信件,眉头紧皱道:“大人,这上面的法子确定能治这青风病吗,属下近日来也是翻遍了各朝各代的医书,却从未见过这种法子,直接对庄稼用药确定对庄稼无害吗?()”
一官员却说道:“下官倒是觉得可以试一试,反正咱们也真的已经黔驴技穷了,皇上既然下了旨意,想必这法子定是经过验证的,应该可靠才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至少是一个希望,总比先在眼睁睁看着那水稻全死在地里强。
范承勋轻点了点头,开口道:“没错,这法子是否有效已是其次,皇上圣旨已下,我等也只能照做。”
他顿了下,继续说道:“但现下的问题是,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上面的法子成功推行下去。”
皇上的圣旨上讲的明明白白,让他们定要排除万难,把这法子实施下去,但这上面的法子完全颠覆了百姓的以往认知,他们怕是接受不了。
若是强行让百姓用的话,怕是会激起民怨的,届时更是不好控制啊。
范承勋沉思了片刻,直接下达了命令:“由各地官员亲自出面,以衙门信誉做担保,务必说服百姓们同意使用,至于第一批喷洒药剂,由官府出面按照方子制作,亲自送发到百姓手中。”
“再者,让各府衙派的官兵亲自去盯着,确保完全按照上这信件上说的去做,要亲眼看着百姓们把药剂用到染了病的庄稼上。”
众人立马应下,接下来便认真分配起了任务。
因各地时间耽搁的缘故,安清根据实际情况,在各药剂制作剂量不变的情况下,把五日一次的药剂喷洒日期,改成了二日,喷洒次数为3~5次,具体依照实际情况定。
有了官府衙门的威严在,百姓们自是不敢公然反抗,推行过程相对来算还算比较顺利,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随着这些日子庄稼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不少人已经死心了,也多少有些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思在。
但第一波药剂喷洒下去后,不少人的心还是都悬了起来,虽说是开始死心了,但那些水稻秧苗只要一日还在地里,那就总是还能抱着一丝侥幸的,但若是这些药剂对庄稼有害,直接把庄稼给毒死了,那才什么都完了呢。
而这二日,范承勋也是整日提着一颗心,就差住在农田里,但一日、两日,二天终于过去了,水稻秧苗并没有死,反而已经开始有了些
()好转,虽然效果甚微,但总归是有了希望。
当百姓看到效果后,接下来都不用衙门催促,便自发按照衙门提供的法子开始第二轮的喷药,就这样,等二轮药剂喷下来,那些原本已经快要病死的水稻终于恢复了生机。
范承勋和一众官员喜不胜收,田间百姓更是欢呼雀跃、喜极而泣。
有救了,他们的庄稼有救了,他们一家人也终于不会挨饿了。
看到田间那些抱头痛哭的村民们,范承勋眼角微酸,一时之间心里也感触颇深。
他转身看着旁边的侍从,颤抖着声音说道:“走,回衙门,本官要亲自给皇上上折子,替咱们两江的百姓们感谢这找到治青风病法子的大恩人!”
畅春园这边,自打安清那法子呈上去,康熙除了给两江总督和闽浙总督各送去一份后,还给了户部和农政司的人一份,让他们拿着去京西玉泉山的那块稻田亲自实验。
与此同时,关于安清解决水稻青风病的事,迅速在前朝后宫传开了,一开始大家还抱着迟疑的态度,但随着京西玉泉山的那块稻田的情况传过来后,众人算是不信也要信了。
再然后,朝堂上更是传来了两江和闽浙各地区的折子,无一例外都是喜讯,康熙更是数次在朝堂上赞扬安清。
直到这时,大家才终于有了实感,这困扰古今多少朝代的‘青风病’竟真被五福晋给解决了!
而近些日子来,宜妃在宫里也简直不要太风光,整天红光满面的不说,人家还整天就去惠妃和荣妃那里跑,专门给两人添堵。
用安清的话说,她这气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不得不说,安清这些日子来在后宫真的是风光无限,谁能想到平日里大家最看不上的种地这种活计,竟被她折腾出了这个大的风浪来,不仅在前朝扬了名,最主要的是还因此入了皇上的眼啊。
这么一个功劳,他们都想不到最后皇上得给一个多大的赏啊。
但与此同时,宫里竟有不少人开始偷偷学起了安清来。
起初是各处的一些小宫女,在院子里养些花花草草,心想着慢慢琢磨,说不定哪日就能同五福晋一样,真折腾点名堂出来,后来这股子风竟刮到了后宫各宫主子那里。
这日,太子妃处。
太子妃站在窗前,不知站了多了,旁边的宫女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但始终没敢开口劝。
就在方才,太子和太子妃发生了一场很是激烈的争吵,至于原因是因为太子的爱妾出言顶撞了太子妃,被太子妃惩罚跪了一个时辰。
太子在情急之下,竟说太子妃不如五福晋,还说什么太子妃身为一国储君的妻子,竟不如他一个兄弟的福晋。
两人不欢而散后,太子妃就一直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现下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了。
就在那宫女鼓足勇气,刚想走上前劝说一二时,太子妃却突然转过了身来。
“去花草房要几盆花过来,再找人弄些瓜果蔬菜的种子。”
那宫女明显愣了下,有些不明白太子妃这是要做什么。
太子妃却没管她,径自交代道:“再让人去找些农书医书,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那宫女终于回过神来,忙连声应了下来,“好,好,奴婢这就去。”
只是,她还走了两步,却又被太子妃叫住了,“等等,记着避着些人,不要张扬。”
宫女离开后,太子妃重重地坐在了旁边软榻上。
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颓废,太子近来越发不给她这个太子妃面子了,无非不就是看皇阿玛近来对她没这么倚重了吗。
刚刚他那句情急之下的话,确实伤到了太子妃。
她就不相信了,安清可以她为什么就不行,不就是种地吗,本就没多大难度,连那些大字都不识的农人都能行,她定也是可以的。
无独有偶了不是,二福晋这会竟和太子妃想到了一处去,也正在院里让人悄悄去找些瓜果蔬菜的种子,她也要在院子里种。
不过,她倒不是因为二阿哥,就是单纯嫉妒安清这次出尽了风头。
特别是上次丰泽园一事后,荣妃因她被太后迁怒,回来便直接把她大骂了一顿,罚她在院中跪了几个时辰不说,还让她抄了一大堆的佛经,这些日子她手都快抄断了。
二福晋这会已经单方面把安清当成假想敌了,凡事都想和她较劲一番,就比如安清因种地出了这么大的风头,于是她就鼓着一股子劲也要搞点东西出来,杀杀她的威风。
就这样,宫里竟莫名其妙掀起了一股子种地风,不少人都先后加入了进来。
四福晋自从上次的事后,只要涉及到她们妯娌间的事,她便不再敢擅作主张了,于是便征求胤禛的意见。
“爷,您说我要不要也在院子里种点什么吗?”四福晋问。
胤禛听完实则是有些无奈的,他们这是把种地之事想的太过简单了,真以为随便种点什么便能出成绩,要真是这样的话,农政司那些人岂不都成吃白饭的了。
再者,那日他瞧五弟妹那册子,心里是由衷的佩服,她可不是随便做做的,那般有条理有规划,且能多年如一日坚持的毅力,非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当然,最重要的是,连他皇阿玛都说过,五弟妹在种地一途上有着常人没有的天赋。
想学她,难啊。
“不用,五弟妹是喜欢种地,你又不喜欢这些,不用跟着她们一起折腾。”胤禛道。
听到这话,四福晋不由偷偷松了口气,她本就觉得学五弟妹不妥,只是见旁人都在做,就生怕自己不做会不会拖他们爷的后腿。
自丰泽园那块稻田的水稻全救活后,安清算是彻底闲下来了,再也不用整天两边跑了。
但因着这青风病出的风头过大了些,胤祺都低调了起来,她自是也不会出去四处张扬,于是,她又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
所幸这畅春园的园子比阿哥所有趣多了,二面环水的先天条件下,钓鱼
自然成了安清每日闲暇打发时间的最优解。
不过,除了技术不好经常钓不上来鱼被雪团嫌弃外,安清还是挺喜欢钓鱼这项活动的,主要是轻松啊,偶尔钓上一两条也是挺有成就感的。
就比如这会,她竟钓上了一条五六斤的大鲤鱼!
“哈哈哈,老天果然是公平的,今个一天这鱼竿死活都没动静,我就说定是要憋个大的吧。”安清洋洋得意道,“春晓,这条留着晚上给我煮鱼汤喝,哼,不给雪团那个小没良心的吃!”
说罢,她还瞪了一眼躺在小喜子旁边吃的肚子圆滚滚的雪团,奈何那小家伙吃饱了正打盹呢,这会连眼皮都没抬。
很好!这小破猫是知道怎么气她。
但被忽视的安清还没来得及生气,翠柳突然从旁边气呼呼地跑了过来,“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安清一脸懵,不就是让他去主园那边给太后和宜妃送了些点心嘛,这谁又惹着她了?
翠柳本就是个憋不住事的性子,所以,这会都不用安清问,她便上来噼里啪啦的把事情始末都交代出来了。
原来是她这次出去竟发现了满宫上下都在学安清种地的事了。
翠柳很是不爽道:“哼!她们之前这般看不上主子,说什么种地都是泥腿子的活计,背地里各种笑话主子您上不得台面,特别是二福晋,前些日子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拿这事挤兑主子,现下却偷偷学主子,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安清是真没想到还有这事,不由愣了下,但转念一想又能理解了,毕竟,只要利益足够大,是个人都会动心的。
这些日子她虽没出去,但也听胤祺回来说了,康熙在前朝已经公开赞扬过她好几次了,这种诱惑对后宫众人来说确实够大。
“主子,你怎么不生气啊。”翠柳一脸不解问。
安清耸了耸肩,很是无奈道:“我为什么要生气,翠柳,咱们做人可不许这么霸道哦,不能因为咱们先种地了,就不准别人去种吧,毕竟,这种地也不是你主子我的专利。”
“主子,这能一样嘛,”翠柳很是着急道,“她们就是看主子您得了皇上的赞赏,眼红了,才学的您啊。”
说罢,她又看到一旁的麦冬,道:“还有你,麦冬,主子不急就算了,你怎么也和没事人一样啊。”
麦冬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无事,她们又不是主子,折腾不出什么水花来的,不用急。”
翠柳愣了下,突然也反应过来了。
对啊,她们又不是主子,自然是折腾不出什么来的。
“就是,都是东施效颦罢了,真当个个都有咱们主子这种地的天赋呢,做梦!”
麦冬也煞有介事地跟着点了点头,附和道:“咱们主子可是种地天才,百年一遇的那种。”
“百年说少了,不是说那青风病是历朝历代都头疼的难题嘛,但还不是被咱们主子轻轻松松解决了,所以,千年一遇还差不多。”
“也是,那就是千年一遇吧……”
安清在旁边听的忍不住捂脸,囧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拜托,两位,能不能不要在她面前这么夸啊,她也是要脸的好吧。
“对了,主子,这次皇上怎么没给您赏赐啊。”翠柳突然问道。
听到这话,安清也不由愣了下,对啊,之前康熙赏赐都还是很麻利的,这次怎的都过了这么些日子了,还没见他有动静。
难道是在确定她这法子能不能彻底治好这青风病?
或者说,在等着看那些水稻还会不会复发?
啧~还真有可能,那这么一看,老康还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啊。
罢了,反正她这次也没想图什么,本来就是单纯地想为这个时代的农人稍稍提高一些抗风险的能力而已。
她听胤祺说,两江总督和闽浙总督都上折子了,说百姓们都已经通过口口香床,熟练掌握该法子了,日后若是再碰到青风病也不会再如临大敌般害怕绝产了。
对安清来说,这就够了,而且通过这次事情,她也在康熙面前为她擅长种地之事彻底打好了基础,日后再想做什么,便也容易了一些。
不过,相比于畅春园这边的人和事,安清这会更关心的事却明显是在宫里。
因为……她的小麦要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