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酒喝完,几个男人各自吃了些菜,再盛了小半碗饭吃过,中饭算吃好。
之后何丽娟常庆美收拾碗筷菜盘进厨房,黎何洋拿了抹布来擦干净饭桌,天赐扫地,黎菁去立柜边泡好茶过来挨个茶碗倒满。
很快桌子收拾出来,水果点心摆上桌,所有人又围桌而坐,没一会儿,申方琼出声喊道黎菁:
“菁菁,我前些天制了些花茶,放在阁楼柜子里,你去拿些下来,我泡来给你郝婶子和陆家姑姑尝一尝。”
这是要把她支开谈事情了。
“哦,好。”
黎菁紧了紧拎着茶壶的手柄,再看一眼餐桌上的家里人和陆训,她喉咙轻应一声,放下手里的茶壶,上楼去了。
屋子里一时没人说话,都盯着她款款上楼的白色身影,直到她走过转角楼梯口,陆老头收回视线出声道:
“菁菁这孩子真的让我意想不到,太难得了,先前那孩子,要没有她,这辈子只怕就毁了。”
进了人贩子窝的孩子,还被安排去行乞,当钓饵,身上的伤不会有好的一天,孩子最后不是封闭崩溃没了就是感染发炎没掉。
范范六岁被拐,如今三年过去,马上要九岁的孩子,看着还是五六岁模样,再状态还成那样,要是没碰到黎菁,他的命运几乎注定。
像黎菁这样,只因为愧疚能惦记一个孩子三年,还有心把孩子记住的少之又少。
还有那十万块钱。
何珍拿出来的时候,别说陆金巧财迷激动,陆老头自己也不免吃惊了下。
实在不是一笔小钱,寻常人家省吃俭用存一辈子也看不到的数额。
但黎菁就是个拒了。
最开始有些不太理解,那确实是她应得的。
后来陆老头仔细观察过何老何珍和旁边的范长海,他突然意识到,黎菁拒绝得很好。
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
就算那是黎菁应得的,她收下了,那就和范家扯上了关系。
小孩现在明显因为黎菁有反应,以范长海那盼着儿子恢复的心情,他会不会趁此提出想让黎菁去照料孩子?
拿人手短,刚收下人十万块,你能好意思拒绝不去?
一但去了,最后从恩人变成了雇佣关系,人无疑被绑住了。
现在这样很好,黎家对何家无所求,黎菁始终是何家范家恩人,何家范家因为孩子有所求,只会拿出诚意相处。
陆老头这辈子,除了儿孙问题上处理不算到位,别的他还算通透。
看明白了,他就发现黎菁的难得,纯善仁义,不贪不骄。
陆老头先前就非常喜欢黎菁,现在更看重,他打定注意今天一定要帮大孙儿早早把人娶回家。
“万山,我今天来,其实还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
陆老头快人快语,他没有弯弯绕绕的兜圈子,直接和黎万山说道。
“陆训今年呢,已经一十七
了,他从十七岁离家去部队当兵,后来回来又进渔业公司在海上漂几年,之后做生意更全国各地跑,自己终身大事全给耽搁了,眼看和他同龄那些孩子各个背着书包去上学了,他还连个家都没有,我这心里,不好受啊。”
“自打他和菁菁见面,两人又相处的好以后,我是真高兴,陆训呢,也和我讲了,他真心对菁菁,想和她过一辈子,也有想早些成亲的想法,你们看我们今天把这事给谈一谈?把他和菁菁的婚期给定下来?”
“你放心,老黎,陆训是真心喜欢菁菁,我更是真心想要菁菁做我孙儿媳妇。”
“菁菁嫁过来,我会看着,不叫她在陆家受一丝委屈,一定让菁菁原来在家里什么样,结婚后还是什么样。”
“陆训在杨柳街那边有套房子,但他那天回来和我讲,想离你们近一点,这样菁菁想家了可以随时回来,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已经让他在这附近找房子了,到时候离得近,你们也能照看着。”
“至于聘礼这块儿,我们就比着宁城这边最高规格的来,礼金这块儿你们定,多少我们都不会有异议,彩礼三金我们买五金,另外的家电,家具,我这些天已经在准备。”
陆老头有备而来,一条条有条不紊的说着,诚意十足。
黎万山申方琼和黎家几兄弟,还有何丽娟常庆美包括搬小凳子坐在边上的黎何洋黎天赐都认真听着,等陆老头慢慢说完,黎万山掌了下面前的茶碗,默一瞬,他道:
“老陆你的意思我理解,只是现在就定下会不会太早了,陆训和菁菁相处得是还不错,但他们满打满算相处也还不到一个月。”
黎万山对陆训印象一直不差,有华庭路那套房子,再经过先前何珍递支票,陆训上前应对,他印象更好。
陆训是生意人,还常年在外面跑,他不可能没听过宁城何家,范家。
早期范长海从港城回宁城投资,市长亲自接待,之后范长海想要宁城哪块地,上面就划哪块地,给足了优待,那时候报纸头条都是范长海从港城归来的消息。
至于何家,和最早的申家一样,他们也是做纺织业起家,去到港城后,又从纺织业扩展到发展酒店,百货行业。
何家长女何珍被称为港城百货女王,是何家响当当的人物。
陆训牵扯的行业多,做水产养殖,也做小家电,现在就他从女儿那儿听来,还有外面打听来的消息,陆训由一个姓蔡的人引着各处见人,想做宁城的烂尾楼项目,他不可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范长海何珍消息。
按理,范范是他救下来,他当时只要稍微多说两句就能和范长海搭上话。
但他却没有丝毫结交的打算,态度不卑不亢,也不居功,全程替女儿考虑,不让她受制于人。
只是印象好归印象好,要他轻轻松松点下头立马把女儿嫁了,他还是办不太到。
他养女儿一十多年,陆训才多久啊,就想把他女儿哄了去,再住得近,那嫁了人,总是离着家,不一样了。
黎万山暂时还说服不了自己接受女儿离家,早晚碰不着面的转变,他端起茶碗喝了口茶,“让他们再相处一阵?”
这回答一点不意外,陆训早在来之前就设想过陆老头提出早些定下,黎家会有的反应。
“黎叔,我和菁菁是认识不久,但我们互相了解并不少,这些日子,我知道菁菁喜欢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她的爱好兴趣…包括,她小时候的一些经历。”陆训抬头和黎万山说道。
才喝完酒下桌没多久,他脸上和眼里的红还没下去,却是再真诚不过,他定一下声继续道:
“我知道菁菁小时候受过很多难,也知道她坚韧靠自己挺了过来,更知道家里黎叔婶子还有大哥一哥三哥和两位嫂子对她的心疼。”
“我也心疼,她是个值得所有人疼惜的女孩,因为心疼,我更想能更多的照顾到她。”
“这些日子,我尽量在协调自己的工作安排,也想尽可能多的陪着她。”
“我知道,黎叔婶子辛苦养大菁菁,心里肯定不舍得,也不放心贸贸然把她交给别人,我这里准备了一份东西,黎叔婶还有大哥一哥三哥可以看看,这是我能拿出来的,我会对菁菁好的最大保证。”
陆训说着,拿出他刚才出去车上拿来的一个文件包,从里面拿了份文件出来双手递给了黎万山。
黎万山看陆训一眼,伸手接下,翻开封面空白的那一页,扫一眼打抬头的字,他眉峰一皱,接着他神色认真下来,一目十行仔细看下去,看到最后,他脸上震惊难掩,他视线定定盯一眼落款的签字,抬头严肃的看向陆训:
“这东西,你确定你要签给我们?”
申方琼已经很久没见到过黎万山这样一副没办法相信甚至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她不由余光瞥了眼文件,扫见文件上的几个大字,她跟着神色微震,微带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陆训。
陆训脸色不变,他态度始终谦恭认真,“确定,黎叔,这上面的字我已经签过了,也盖了我的私人印章,只要菁菁在上面签个字,这份文件就会生效。”
“这也不是我的冲动行为,是我这几天仔细思虑过后做的决定。”
“我两年多差不多三年前刚开始接触生意那会儿,被人背刺过一回,之后我不管做什么生意,和人合作做事,我都会先和对方签好合同,所有合同我都有备份,具有法律效应,毕竟人心难测,我自己尚且不能保证自己能始终如一保持本心,也没办法要求别人,这样一份东西能避免很多麻烦。”
陆训说到这儿顿了顿:“黎叔,我这样做不是把我和菁菁的婚姻看成生意合作,我真心喜爱她,想对她好,和她过好后面很长一段人生。”
“我会努力去做到始终如一的待她,但就像我先前说的,人心难测,这算是我给菁菁的一份保障,也想让黎叔和婶子,还有大哥一哥三哥嫂嫂们放心。”陆训言辞直白恳切。
黎万山看着他,脸色微微复杂,他半晌没说话,沉默的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了边上的申方琼。
申方琼已经看过了,她接过来,看一眼上面的印章和签字,一时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她问了句:
“你不怕自己将来有一天后悔?”
“婶子,我想过这个问题。”陆训坦诚道。
“但我想,我能承担做下这个决定的一切后果。”
陆训微垂了下眼睑,“我从十七岁开始就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不管是放弃复读进部队当兵,还是选择退伍回来进渔业公司,再从渔业公司辞职出来做事,都是我自己在做决定,我一直为此承担,负责,也没后悔过。”
“我对菁菁,从决定娶她那一刻,做下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都是我晚上睡觉前仔细想过的,更不会后悔。”
申方琼手轻捏了下手里的文件,盯着陆训一时没说话。
她是从艰难岁月走过来的人,经历过许多人心叵测,前面还有个季临做例子,陆训做到这一步,她反而,迟疑了。
有些不敢相信。
她的女儿虽然优秀,但何至于此。
申方琼黎万山两人难得一致的保持了沉默,桌上的人不禁都有些好奇陆训给了份什么东西。
“三串儿给了份什么东西啊?怎么是这个表情?这是能成还是不能成啊?”陆金巧按捺不住凑向郝丽华问道,
郝丽华也不知道,陆训这些日子一直在忙,到陆家以后就是和陆老头谈婚期,还有一应准备,但他并没有提过有这份东西,她不由去看陆老头。
只见陆老头也微微疑惑的看向陆训,显然也是不知道的。
陆家人是这样,黎家人黎志国黎志军何丽娟常庆美几个更奇怪了,只是还有陆训陆家人在桌上,他们不好直接问。
他们不好问,黎承专程为妹妹回来,却不在乎这些。
“是什么东西,我看一眼。”
黎承起身,长手一伸从申方琼手里把文件拿过去,捏着文件垂眸扫了一眼,他眼眸倏然一凝。
“你认真的?”
黎承逐字逐句把所有条款看过,再陆训记在上面的所有钱财产业,还有后面的手写保证加签字印章,还检查过文件有没有夹层和作假,片刻,他把文件按桌上,手撑着桌,声音冷肃问道陆训。
黎承生得人高马大,还喝过酒,身上一股逼人酒气,一站起来他整个气势都出了来,居高临下,战场见过血的煞气更喷薄而出。
陆金巧骇得身子下意识后仰了下,边上郝丽华也紧缩了下手。
陆训依然坐着,他神情不变,抬头对象黎承凌厉的视线:“三哥,我认真的。”
“为什么?”黎承不信。
陆训给的是一份婚前保证书,还特地找律师背过书,而他这份保证书,条件对他自己相当苛刻,相当于是一份身契了,从签字的一刻起,他就把自己当作了黎菁的所有。
但凡黎菁有一点不满意他,随时可以和他离婚,他却不能对不起黎菁半点,因为他今后所有都是黎菁的。
所有名下
公司,产业,他是法人,受益人却是黎菁,包括离婚后,他所有挣得,也是给黎菁花销。
这相当于古代的入赘了,比现在的上门女婿还要苛刻。
这实在是大胆,甚至有些疯。
黎承不敢相信才一十多天的深情,当初季临那小子看着她妹妹情意绵绵,那现在了,两家都不来往了。
“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份东西意味着什么?”黎承声音沉厉,神色也越发肃冷,肃杀。
“我知道,因为知道,我才会签下这么一份东西。”
陆训知道自己这份东西拿出来,黎家人会怀疑他用心。
但这是他真心想做的,从他得知季临那一家子对她做下的事情,从他想到她曾经遭受到的那些伤害就心口涩疼开始。
最近这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他经常下意识会想以前黎菁被人排挤伤害的日子,他偶尔晚上会半夜惊醒,他梦见他成了负心汉,让黎菁对着他哭得伤心,哀哀欲绝。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是给他警示还是什么,但他醒来后想起梦里她泪眼婆娑哀婉望着他的眼神,那副形销骨立的模样,他只感到心头窒痛,还有要失去她的惶惶感。
他娶她,是要她过上好日子,他不许别人伤害她,同样也不许自己。
自从三年前杜建那事出来,之后他做什么生意都要先签合同,和顺子武进他们关于利益这块也划分很清楚,左思右想下,他觉得,或许他也可以签给她一份协议。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他忘记本心,让她伤心了,她能有治他的法子。
“我在乎菁菁,在意她。”
“比我自己想的还要在意。”
陆训微握了下手掌,他沉吟片刻,看向黎承:“三哥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选择退伍?”
陆训从进部队起,一直表现优异,得了好几次军武比冠军,还得到了去军校进修机会,只等毕业出来,就前程无限。
这样的他,当初根本不在响应号召的名单里,是他自己做出了和武进一起转业退伍的选择。
因为在一次秘密锄奸任务里,他锄掉了自己一个可以拿命相抵的兄弟。
他和那人同一时间进部队,两人同吃同住,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关系比和同乡的武进还好。
有一次出任务,陆训踩空差点跌落悬崖,是那人冒着被一起拽下悬崖的危险拉住了他。
之后再出任务,那人遇到危险,生死一线之际,他替那人挡了一枪。
差一公分到心脏的一枪,他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醒来后,那人拉着他手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他是他这辈子的异姓兄弟,拿命也不换。
但也是这个说拿命也不换的兄弟,在他饮水里下毒,想要他命。
为了三千块美金的奖励。
在两人对峙质问中,两人发生冲突,他开木仓射杀了那人。
是下意识的应激保命行为,他原本没想过开木仓。
那之后,他对掏木仓出任务会产生下意识抗拒。()
再后来,一次锄奸行动的时候,他把自己领导的原领导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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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避免的一场冲突交战,那一回,他倒是没有把人射杀了,反而因为一瞬的迟疑差点被反杀。
也是那一次,他意识到自己问题的严重。
一个军人,怎么能抗拒拿木仓和接任务。
所以他选择了转业退伍,还将当时分到公安局的机会让给了更有需要的老班长。
之后他进渔业公司,天天在海上漂,倒是慢慢克服了当初落下的阴影,只是他对人性,人心却没那么相信了。
后来杜建背刺他,从他手里抢渔轮的租赁权,抢人,夺生意,他都觉得太正常了,他最好的兄弟都能要他命,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
这几年,跟着他一起干的人来来去去,见得多了,他对人性越来越怀疑。
有时候他看顺子和武进,甚至都在想,有一天他们意见不再统一,他们会不会同样背刺他,和他渐行渐远。
他不信任人,一定程度上他也不信任自己。
他看周围一直是灰色的,没有纯黑和纯白,也没什么别的色彩,直到遇到黎菁。
“我知道三哥这会儿很难信,这些只能交给时间,现在可以信这份东西。”
“结婚后,我不会干涉菁菁做任何事,她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我都支持,我现在怎么待她的,结婚后也依旧,我会尽我所能让她过好。”陆训敛下思绪,和黎承道。
黎承定定看着陆训,凤眸微染复杂,几年前东南军区是有一次泄密锄奸,立功的人却因为心理阴影退了伍,没想到是陆训。
“那个,三串儿,你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和你退伍,除掉要害死你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呀?”
陆金巧晕乎乎听了半天,勉勉强强听懂陆训当初是因为射杀了一个要害死他的人,因为关系太好,他落下心里毛病了才退伍,她不明白,这和结婚的干系又不大,有什么好说的。
最关键是,她听了半天也没听懂陆训到底签了个什么玩意儿。
她可太好奇了,看桌上气氛冷得吓人,她咽咽口水,忍不住开口了。
“没什么,姑姑,只是一份会对菁菁好的婚前保证。”陆训很淡笑笑,回了句。
“婚前保证?”
“还有这个东西?”
陆金巧好奇了:“都保证些什么啊?”
“咳。”
眼看陆金巧要歪话头,陆老头轻咳了声,老眼瞥了她一眼,陆金巧收到老父亲的眼神,再看一眼周围没吭声的黎家人,顿时不敢再问了,但她憋太久没说话了,这时候有点忍不住,便看向申方琼道:
“申阿姐,三串儿年纪确实不小了,你看我们家阿放啊,还比陆训小一岁,那去年也结婚了,他再耽搁下去,那翻了年都一十八,三十的人了,到时候再结婚,人家没准儿还要议论他是不是一婚了。”
“
()我们家啊(),诚意是很够的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你看结婚后,三串儿他们也是挨着你们住的,离得近啊,你们也能照看着是不是?”
“那早结婚,其实也有早结婚的好处,就我知道的,三串儿他啊,到现在还是只童子鸡......”
“咳咳咳....!!”
小凳子上,黎何洋正借着喝水在偷瞄已经落到他老妈和一婶手里的文件,听到这话,他直接一口水给呛了出来。
陆训微侧了侧脸,只当不是说自己,他低估了陆金巧的口无遮拦。
“金巧说的,也有些道理。”
到这个时候,申方琼已经不能再不说话,她也觉得,陆训诚意足够了,能够敢直接把自己心思所想剖析出来,不管他以后怎么样,至少他现在是认真的。
日子是两个人在过,婚姻靠经营维持,她和黎万山这么些年磨合也不少。
申方琼一惯看得开,有陆训这份东西,她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她女儿将来能不能拿得起放得下,但那都是以后的事,她会争取活得长久,到女儿有新支撑的那天。
“陆老哥,你们婚期可测了?”
“我们家嫁女儿,聘礼这些倒是不那么在乎,只看你们心意,你们看重菁菁,多给些,我到时候也全部给她陪嫁回去,嫁妆也不会少她。”
“所以这些都不要紧,就是下定纳吉的日子和婚期,你们可有定下来?”
“有有,这个必须定下来,不然我刚才都不会开那个口了。”申方琼松口了,陆老头赶紧应道。
“我上个星期一就去了趟庙里,找了那个专门测期的普宁大师测了几个日子,纳吉,婚期都在上面,老黎,妹子你们看下啊。”
陆老头说着,从裤袋里拿出用塑料袋包裹好的红纸,展开看一眼,再起身给递了过去。
申方琼起身接过。
毛笔写的期,上面吉时,宜什么忌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
陆老头一共找人测了三个期,最近的纳吉日在农历八月十九,新历十月七日,纳吉后是结婚,农历九月一十三,新历十月十一婚礼。
第一个日期也在十月,最远的日期,纳吉在农历九月十五,十一月一,婚礼在九月一十一,立冬日,新历十一月八号。
黎承跟着扫了眼,一霎,他挑高了眉,扬声:
“最近的婚礼日期在十月十一?”
“满打满算就两个月了!”何丽娟脱口一声。
先前陆训那份东西,黎家人已经全都看过了,何丽娟和常庆美看完,再没有反对他们早结婚的意思,连黎志国黎志军都沉默了。
都是男人,这样一份东西,将心比心,他们签不下来。
人心易变,陆训替黎菁各方面都考虑了,却没替他自己考虑过,万一将来黎菁变心了怎么办?
相当于他的所有钱财归了黎菁,以后挣的钱也要养黎菁,甚至她新的丈夫......
陆训能短短两三年挣下这么一长串家业,不是傻的,这要
()不是真心喜爱,真干不出这样的事。
所以,黎家人几乎都默认了他们早些结婚的事。
只是,两个月,真的不会太早?
要是按以前见个几面就领证,那已经不早了。
要按现在的,处对象了解花个两三个月甚至更长的,两个来月就有些早了。
当然,快的人家也不是没有,只是他们家不属于那种着急嫁女儿的人家。
“两个月的时间,婚礼婚房这些来得及吗?”常庆美忍不住问了句。
华庭路那边房子是买下来了,可还没装修呢,总不能直接这样住进去。
那这新房未免太寒酸。
“来得及,一嫂。”陆训回道。
“房子的事情落实下来,我这边已经找好了装潢队,是一个海鲜馆老板表弟那边给安排的人,等下周菁菁和我去看过房子,说一说她想法,再把图纸绘出来就可以动工。”
“家具这块儿我这边直接联系的沪市那边一个朋友,全套定制过来,菁菁喜欢跳舞,舞蹈房需要大镜子,我也联系了玻璃厂那边在特别做了。”
“一个月装好房子没有问题,之后就是家具进去,房子通风散味。”
“另外婚礼这块儿,现在凤凰楼那边可以承接婚礼一条龙,我会提前安排他们那边弄好,到时候看是在酒店一起办还是两边楼里办。”
“然后就是客人这块的邀请,陆家这边亲戚不算多,只是不知道黎叔和婶子这边……”
“需不需要包车给购机票接送的,需要的话,到时候我再安排。”
“购机票接送?”
陆金巧听到这话人都差点坐不稳了,坐飞机多贵啊,要是来一家子人,那得多少钱!
好家伙,上午拒绝十万支票,这会儿直接要飞机接送客人。
三串儿这小子是不是哪里发横财了?
陆金巧盯着陆训眼珠不停的转,想问又怕被陆老头凶。
黎家人倒是没听出什么不对,申方琼直接说:
“这个不用,我们远些的亲戚只菁菁大舅一姨他们,他们出行都有专人安排,只要请帖送到就行了。”
“菁菁表姊妹兄弟多,但都很忙,到时候看看他们能来多少人.......”
“婚期定了吗?就在说婚礼了?”黎承在这时候敲了敲桌子。
“......”
“三哥对婚期有什么看法?”陆训询问道黎承。
“看法倒是没有。”
黎承现在倒没有反对两人结婚的意思,他陆训自愿给他妹妹当长工,他是不会有一点儿意见的,只是这婚期......
黎承掀掀眼皮:“为什么最早的婚期在十月,最晚在十一月,今年只这两个月适宜结婚?”
“不是。”
陆训不知道黎承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他还是回道:“今年后面半年都适宜结婚。”
“只是八月有些仓促了,到时候婚房弄好来不及散味道,菁菁住进去会不舒服。”
“九月,三哥你九月应该会很忙,没有假期安排,菁菁结婚,她应该希望哥哥们都在,十月婚期,在国庆以后,三哥你那边好安排假期。”
“没有选择十一月,一月,是那几个月太冷,菁菁她怕冷,也不能感冒,所以没考虑后面的时间。”
陆训说到这儿,停了下:“当然,我也希望能和菁菁早点结婚。”
陆训语速不快,黎承迅速从里面提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他抬眼:“你知道菁菁耳朵的所有情况了?”
“是,她都给我说了。”
几乎眼神对上,陆训就明白黎承在犹豫什么了,黎承是黎家人里最关注黎菁耳朵问题的,恐怕也是最清楚的一个。
陆训微顿,他看向黎承:“三哥,我会护好菁菁。”
“嗯。”
黎承定定半晌,他收回视线,低应了声,片刻,他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口茶,手捏着茶碗朝陆训抬了抬:“记得你今天的话。”
顿了顿,他说:“婚期,就十月吧,我可以多安排几天假。”
他从十七岁想挣一份前程护住妹妹进部队,多年来和妹妹聚少离多,到如今,他妹妹马上要嫁人了,他总要腾出多点时间陪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