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绍松有点担忧地说:“在医院的时候,我单独和小天谈了一会心,稍微对他目前的处境敲打了一下。我让他不要向命运投降,只有抗争才会有出路。我看他的反应,应该是听进去了一些。能不能有效?还不好说得太早。毕竟,这么久的时间,这么多的打击,对孩子的伤害还是很大的。”
“不要紧,有你开了头,总是会有作用的。不管怎么说,你也是警察厅的厅长。说的话,对孩子应该还是会有一些作用的。还有,我看老向也可以多出点力,老特务对人的心理有研究。”全忠贤不这么认为,他对任笑天的信心很足。
其实他也说错了,任笑天之所以听得进周绍松说的话,并不是因为对方是厅长的身份,而是任笑天从周绍松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亲情,感觉到了一种温暖。
“向叔,你就帮着多给照料着一点小天吧。你住的距离近,也能及时掌握到一些情况,可能会比任叔这样远距离地指挥孩子要强上一点哩。”听到全校长也这么说,周绍松笑了起来。
只是周绍松的说话,让人听了以后会感觉到有点奇怪,为什么不让任笑天的爷爷任四海管理自己的孙子呢?
周绍松笑的意思,是全校长能够有这样的认识,主动提出让向子良来负责对任笑天的指导和**,那就减少了好多困难。只是剩下任四海一个人的工作,当然也就要好做得多了。
不然,十分突兀的让向子良接过任四海统管全局的权力,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矛盾。至于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全局,也只有他们这些人心中才能说得清楚。
“向叔,我看呀,以后对小天的监护,就要拜托你喽。任叔和全叔,与小天相处的时间太久,说的话有时不一定能够听得进去。向叔你哩,是远来的和尚会念经。还有哩,你对人的心理研究得也很透彻,容易有针对性的做点工作。”周绍松借机推出了自己的建议。
听到周绍松这么一说,任四海和全忠贤都感觉到有道理,当然也就没有提出异议。
向子良则是当仁不让的说:“绍松,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没有问题。反正,我本来就是小天负责监管的刑满释放人员,正常情况下,也应该要经常打交道。所以说呀,以后我是和他接触最多的人。”
如果有外人在场听了这话,肯定会觉察到这中间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人家的孙子,不让他自己的爷爷管,却要让一个刚刚才露面的老特务来接手,这是哪一家的道理呀!
偏偏任四海听了周厅长的话之后,却没有任何反驳,而是不好意思地说道:“本来,我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想着能保住任家的血脉,怎么做都不算错。谁能想得到,这中间会有这么复杂哩。”
向子良听得周绍松一说,兴致勃勃的说:“行,这事交给我就行。我住的房子,也是小天帮助找的,就在他干姐姐的隔壁。这样的话,我和他接触的机会也就更多了。嘿嘿,我老头子也蛰伏了三十多年,就让我来辅佐小天一番,看看宝刀老否!”
“干姐姐?又是什么干姐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我都不知道呀。”任四海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听到又有新情况,立即就又紧张了起来。
向子良乐哈哈的安慰道:“没事,没事,从今往后,你就放心喝你的酒吧。小天的干姐姐,是城区纪委的一个女干部,很好的一个女人。丈夫牺牲在战场上,对小天挺关照的。”
“对了,你们也看到过的。前天带孩子去医院,看小天的那个女人就是她。另外,她还和我有着特殊的渊源哩。”说到自己隔壁那个女邻居,向子良倒是很满意。
“哦,是那个女人啊。不错,不错,那个小海真好玩。要是任家真的有那么一个小重孙子就好啦。”任四海的眼前,浮现出了小海说阳光雨露时的情形,嘴角顿时就绽开了笑容。
全校长也表态说:“那个女孩子很文静,气质也不错。只是可惜了,唉——”
“那就好,那就好。你老特务能打包票,老夫子也能看得中的人,那就肯定没有问题,我也就放心了。”任四海放下了心中的包袱,转而问道:“绍松,你这一次来,能多住几天吧?”
看到能平稳地转移对任笑天的监护,周绍松感觉到自己这一趟到任家庄来,算得上是不虚此行。
听到任四海一问,他也就耐心解释说:“不能,我明天就要回市区。你们要知道,孙家一直是在有意识的拖延时间,不想把那个‘白眉’给交出来。”
“他敢!如果说孙家不把凶手给交出来,我就和他们拼命!”刚刚恢复情绪的任四海,又跳了起来。那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好象是立即就要冲出去厮杀一场。
“坐下,坐下。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也不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听绍松把话说完,再发火也不算迟。”向子良到是坐在那儿纹丝不动,看到任四海发火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奚落了他两句。
任四海虽然瞪了向子良一眼,还是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只是那种急于听到周绍松解答的神情,着实是让人看了以后有点忍俊不禁。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一次对小天的刺杀,不是孙家想要斩草除根,而是孙家那不成器孙子孙大伟的私下行动。”周绍松缓缓说出自己的推断。
任四海有点不理解的问道:“孙益福的孙子在京城,怎么会和小天有了私仇呢?又怎么会想到要杀害小天呢?这是多大的仇恨,才会这样做呀。”
“是呵,京城和海滨相距甚远,这两个第三代的孩子,怎么会发生冲突呢?而且我看小天说话的口气,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仇人呀。”全忠贤停住了抽烟,思索了一会也没有找得到答案。
周绍松回答说:“是的,小天打破了脑袋,也不会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惹上了这么一种大麻烦。”
“嗯,照你这么一说,这起刺杀事件,倒也算得上是戏中有戏喽。”向子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周绍松一听向子良的话,嘴角就露出了笑纹。他颌首说:“是的。小天从警校毕业时,曾经打了一个调戏女学生的纨绔子弟。”
“是的,有这么一件事。小天就是为了这事,才没有能够留在省城工作。”全忠贤立即就回忆了起来这件事。
周绍松微一点头,说:“那个被打的人,就是孙大伟。”
“哦,怪不得会是这样。”任四海和全忠贤立即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任笑天为了正义,而打了孙大伟。孙大伟为了报复,就压着学校处理任笑天。只是由于校方的再三坚持,才没有能够取消任笑天的学籍,而是将他分配回了家乡。
“即使是这样,孙大伟仍然也没有解恨。他又一直追到了海滨市,与李家的人勾结在一起,对小天进行打压。这也就是小天一直都活得很累的原因。”看到大家都能理解,周绍松又补充了一句。
任四海拍着光秃秃的脑袋说:“怪不得,怪不得。我总是说这孩子怎么就这样命苦呢?原来是有人在这中间作怪。都怪我不好,早知是这样,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小天这样忍耐下去。”
“绍松,孙大伟为什么会时隔三年时间,才想着要来对小天下毒手呢?”向子良没有激动的情绪,只是在口中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眯着眼睛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一听老特务的问话,周绍松只觉得自己眼前一亮。老特务就是老特务,一开口就找到关键之处,问话也是问在节骨眼儿上。
他展露笑容说:“小天高考时,扮演李若菡的未婚夫,来刺激小天的男人,就是这个孙大伟。经历过这一回事之后,这家伙也就真的看上了李若菡。一直是紧随其后进行追逐,只是都没有效果。”
“孙家的人,能要李家的姑娘做孙媳妇?这种可能性,恐怕不是太大吧。”全忠贤持有不同意见。
周绍松点头说:“是的,孙家打算联姻的对象,肯定会是京城的豪门。至于孙大伟对李若菡的追逐,也只是纨绔子弟的一种游戏罢了。不过,李家父子只要能攀上孙家的关系,对名份不名份的事情,倒也不会太看重。”
“照我说呀,他们李家根本就是无所谓名份的事。只要能让李震民能升官,随便让女儿去给人家做什么都行。”全忠贤进行了评判。
周绍松点头说:“是呵,李家父子恨不得把李若菡推到孙家去。只是那个姑娘也是一个有性格的人,才会没有成功。这一次放暑假,孙大伟兄妹二人都到了海滨,就是为了继续追求李若菡。”
“到了海滨以后,孙大伟才发现,李若菡还是没有忘记当年的那段情。这才恼羞成怒,萌生了杀心。这种人家的孩子,根本不会把一条人命看得有多重。一旦起意之后,就立即调动了杀手。”周绍松补充说。
“啊,原来是为了这样的事情!冤枉,天大的冤枉。”听到最后,任四海大声喊起了冤枉。
不但是任四海感觉到冤枉,就连全忠贤也感觉到有点啼笑皆非。一段早已消失的爱情,竟然还会引发了一幕杀机。这不是冤枉,又能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理由,既然动了我们任家的人,他姓孙的总要给我们一个明确的交代才行吧。”任四海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说出了自己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