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安看到孙大伟的惊奇,显得十分得意。赶忙抓住机会,拍简宁奇马屁说:“小事!不管什么样的事,都逃不过简哥的火眼金睛。”
孙大伟想要反驳,考虑到会要牵扯到简宁奇,只是瞪了晏子安一眼,就没有开口说话。
“大伟,这种事情还是子安帮的忙。你要是想谢,那就谢谢子安吧。”简宁奇笑着介绍说。
孙大伟眼睛一斜,说:“我谢他干什么!”
晏子安的脾气倒也不错,只是扮了一个鬼脸,没有吱声。
简宁奇也不理会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大伟,我听人说过,你把那个任笑天作弄得不轻,害得人家落了一个‘杯具’先生的绰号。意思是说他丢了恋人,缴了白卷,黄了毕业分配。你说,就这么一个生活在最低层的人物,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地去下这种杀手吗?”
“这种事情,也只有他这种白痴才会去做。”坐在一旁的晏子安,借机进行了冷嘲热讽。
“你——”听到晏子安如此嘲笑自己,孙大伟‘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晏子安也不示弱,皮笑肉不笑的也站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都想干什么!”简宁奇站起来,两只手按在两人的肩头上。
直到他们重新坐下以后,简宁奇才坐了下来。他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我也就能省上好多心啰。”
被简宁奇这么一说之后,孙大伟也感觉到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以自己的身家地位来说,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输了更是贻笑大方。他无声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简宁奇的说法。
“二是不应该采用这种方式。”简宁奇看到孙大伟接受了自己的说法之后,这才开始进一步的进行劝说道:“不管是什么样的矛盾,都必须要遵守游戏规则。如果违背了这一条,那你也就没法混了。”
“政治斗争,说到底就是权力斗争。不是为了特定的利益,谁也不会轻启战火。这一点,我刚才已经说过,你根本没有必要和任笑天发生正面争斗。”简宁奇拍拍孙大伟的手背。
“即使发生了矛盾,解决的方式也有多种多样。可以是勾心斗角,也可以是尔虞我诈,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你必须要坚守一条底线,那就是要有一竿大旗。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要有个名目说出来。而不是胡搅蛮缠的瞎闯。”简宁奇目视着孙大伟,直到对方点头之后,才移了开来。
简宁奇继续解释说:“无缘无故的出手,这本身就是触犯了大忌的事情。这还不可怕,毕竟历史是胜利者写的。只要你是站在高处的胜利者,事后想用什么样的说辞都可以。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既然是这样,那我还有什么错哩?”孙大伟感觉到有点不解。既然想怎么说都行,怎么还说自己犯了大错哩。
“手段,关键是在‘手段’二字。”简宁奇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加重语气说:“不管是多大的矛盾,都必须要遵守游戏规则。象你这种使用刺杀的手段,不仅是对手会反对,就连你们家的盟友也不会支持。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使用了这种手段,都会被踢出游戏场的。”
“简哥,你说得有道理。还有第三点哩?”孙大伟也不是愚木脑袋的人,听到简宁奇说得这么严重,还又都在理儿上,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扑扑’的在往下直流。
“第三,是不应该这么样优柔寡断。在这一点上,你的爷爷和你的爸爸都有责任。说到底,他们对你有点太溺爱了一点。”简宁奇的说话有点不客气。
孙大伟的眉毛扬了一下,显得有点不服气,说:“我不懂你说的话,简哥。”
“这件事的影响很大吧?”简宁奇的脾气不错,微笑了一下以后,很随意的问了这么一句。
“那还要多说!钓鱼台那一边的领导,没有一个不知道这件事。”不甘寂寞的晏子安,又插了上来。
孙大伟虽然感觉到有点不悦,只是因为晏子安说得在理,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瞪了一下眼睛以后,也就没有吱声。
“影响很坏,影响很大。”简宁奇接过了晏子安递过来的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以后,婉惜地说:“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消除负面影响。你们家的做法却是一拖再拖,先是若无其事,不准备给任家一个交待。”
“简直就是白痴的做法。杀了人,想不给人家一个交待,怎么可能的事?”晏子安对孙家的做法嗤之以鼻。
“你——关你什么屁事!”孙大伟再也无法忍耐晏子安的刺激,‘呼’的一拳就朝着晏子安的鼻梁骨打去。哼!你姓晏的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破落户而已,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得瑟!
他这一拳,必须要越过简宁奇的身体,才能打得到坐在另一边的晏子安。简宁奇看到孙大伟当着自己的面动手动脚,面孔上流露出厌恶的神情。
他也不说话,直接伸出手来将孙大伟的拳头一握,疼得孙大伟喊了一声‘我的妈哟’。
“有话好好说,如果不想听我给你分析,那就给我走人。”简宁奇的语气有点阴沉。
听到他说话的语气,孙大伟知道对方生了气,连忙不住口的回答说:“简哥、简哥,你说,你说,我都听你的。”
看到孙大伟重新坐好之后,简宁奇才继续解释说:“你们家先是拖,后来又弄出了一个替死鬼来搪塞人家。到了最后,实在是拖不过去了,这才被迫把‘白眉’给交了出去。前后一共拖了十多天时间,你们有没有想一想,每拖一天,就是让钓鱼台那边的领导多增加一份坏印象。本来能够迅速化解的事,被你们人为的扩大了影响。”
“简哥,人已经交了出去,还能怎么样?他姓任的,总不会还想着让我也赔上一条命吧?”孙大伟把脑袋一昂,大有其奈我何的一种气势。
看到他这么一副嚣张的样子,简宁奇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平时也算是一个蛮精明的人,怎么到了这时候,就一点也不转弯哩?
他有点冷漠地说:“我告诉你说,这事情的麻烦不算小。最起码的来说,你爸爸的仕途,已经被你这么一个杰作,而划上了句号。”
“怎么会是这样?”孙大伟满脸都写的是‘问号’,别看他平时就那么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听说自己爸爸的仕途就此划上句号,还是急得眼睛发红。
按照原先的设计,孙弘宁在常务副部长熬足了资历,就能够直接原地升格为警察部的一号人物,并且能跨入更高的序列。
凭着孙益福的面子,再过上几年,让孙弘宁进入核心层次,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你说,有哪一个领导,会喜欢一个采用极端手段的部下?又有哪一个高官,会愿意和一个不讲游戏规则的家族合作与共事?所以说,你爸爸的职务,只能是至此结束。弄得不好,就连警察部这种强权机构,都不会让他存身。”简宁奇有点冷漠地说出了后果。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是我做的,与我爸爸有什么关系?”孙大伟还是有点不服气。
“傻了吧!你是谁,你爸爸是谁,你爷爷又是谁?谁能把你们一家三代给分开来算账呢?”简宁奇丢掉了手中的烟蒂,然后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小平头。
他接着说道:“你的仕途,就更不用说嘞。做哥的给你一个建议,乘早离开体制,在你爷爷的影响消失之前,利用那些老关系,做上几笔生意,也好让自己的后半辈子过上一段衣食不愁的好日子。”
到了这时候,孙大伟终于意识到了危机。他急切地问道:“简哥,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难道就没有一点挽回的可能?”
“这事还不是明摆着的吗?你不要还在怀疑,还在抱有侥幸心理,只要看一看你们家在黄海警察局那个亲信的下场,就应该能够明白其中的瓜葛。”简宁奇有点冷酷地说道。
他用无奈地眼光看着孙大伟,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脑袋呀,简直就不是一个‘蠢’字所能描绘。
孙大伟听简宁奇提到黄海的那个曹局长,也是吓了一大跳。那人是家族培养出来的干部,为了应付上面的追查,帮自己玩了抓捕假凶手的那么一幕戏。
先是让人冒充‘白眉’到公共场所转悠了一圈,然后再让那人刺伤警察逃跑。随后又让那个亲信出面,击毙了预先准备好的一个逃犯,就当作是刺杀任笑天的罪犯给报了上去。
不巧的事情,是任笑天恰巧拣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那么一张素描人像,当然也就宣告了这么一场闹剧的结束。只要是有心人,都不会看不出黄海那个假刺客所隐藏的猫腻。
随后不久,孙大伟就听说了一条消息,那个亲信曹局长因为经济问题出了事,遭到了纪委的‘双规’。
听简宁奇说话的意思,难道说曹局长的被‘双规’,不是表面说的那样,也是与‘白眉’这件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