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廖立民越来越游刃有余的处事态度,林放估摸着,他头顶上的“代”字,怕是很快就要去了。
就是不知道,廖立民这一步跨过去,到底是个什么级别。
林放脑子里快速转过念头,双手接过廖立民递来的茶缸子,
问道:“立民哥,我来的时候,厂子那边说供应部这边事情很急。
到底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
不到万不得已,林放还是想把自己给摘出去的。
要说跟干部交朋友,就这一点不好。
能用到的时候,有关系办事确实爽利。
可到了背锅的时候,那是真就容易甩不掉。
林放的情况还有点不一样,他跟廖立民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
好处他让出去不少,却也没什么地方能非用对方不可。
就冲这一点,林放觉得,自己摘出去应该不难。
“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廖立民搓了搓手,居然难得的在林放面前表现出一点紧张,
他略微挣扎了片刻,才道:“小林啊,我上次跟你说过,
我有个朋友,需要点虎骨酒吗?这两天,他又跟我讨要。
我都跟他说了,这东西不好找,他缠了我好几天。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小林你看……”
‘尼玛,早说啊!差点吓死我!’
林放长长的出了口气,差点瘫在沙发上。
看廖立民紧张兮兮的模样,又是’家人’,又是’小林’的。
感情牌,上级牌,一张接着一张。
林放不紧张才有鬼。
谁成想,闹了半天就是要点虎骨酒!
林放要是早知道廖立民为的是这个,他都多余来这一趟!
晚上直接拎着虎骨酒去廖立民家里去,临了还能蹭上一顿饭。
就冲廖立民把自己吓的不轻这件事,林放觉得,自己得提点过分的要求。
“立民哥……”
林放微微皱起了眉头,为难的道:“想必你也知道,这酒不容易弄。
我上次能得到那些,也是费了老鼻子劲了。
再想跟人要,怕是很难弄到多少。
要不……你让你那朋友试试董酒?”
“董酒?”
廖立民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是哪里产的酒种?我怎么不知道?”
“跟茅台一个地方的。”
林放想起如今还是60年,心头猛的恍然,董酒是57年恢复生产的,
59年也就是去年,才刚刚被评为贵州名酒,要再过3年,
等到第二届全国评酒会开幕,董酒被评为八大名酒之一,
才真正进入大众视野。
现在的董酒,还只是一个声名不显的地方小酒种。
哪怕它已经被评为贵州名酒,时间也还不够,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发酵。
林放解释道:“我听说,董酒也是添加了虎骨的。
不过论及效果,应该不及我跟人换来的那一坛子虎骨酒。
但,咱这不是换不着吗。能花钱买到,总比求人好吧?”
‘一坛子?’
廖立民听话很会抓重点,估算了一坛酒可能的最小容量,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就听他道:“放子,不要什么董酒!
就要你之前弄到的那个虎骨酒,求人不怕,只要他愿意换。
条件你让他随便提,我守着偌大一个供应部,不怕没他要的东西!”
林放听了这话,说不出的羡慕。
自己有个玉石空间算个啥?
就算有那么点产出,也是自己通过努力,
想方设法,一点一点种出来、养出来的。
哪像廖立民,背靠一整个供应部。
别说国内的好东西,国际上的好东西,别人也能够得着!
林放一念及此,便道:“那我帮您问问,过两天给您回话。”
“别过两天呀!”
廖立民强忍着没提林放那一坛虎骨酒剩下的去哪儿了,
他道:“这样,你等下就去帮我问问。
今晚能有结果最好,不管多晚,你尽管来找我。
实在不成,明天你也得问好了来找我一趟!”
“得嘞!我这就去问问!”
林放也不含糊,转身就要走。
“慢着!”
廖立民拦住林放,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烟票、一版酒票丢了过去,
他道:“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是内部供应票,跟你用副食本领的不一样。
你拿着这烟票、酒票去隔壁,就我们单位对外的窗口那儿。
直接就能换了东西带走。”
林放接到烟票和酒票,好奇的问道:“立民哥,就这么几张票,这能换多少东西啊?”
“几张票?”
廖立民忍不住斜了林放一眼,道:“两张烟票能换两条红双喜。
那一版酒票是18连张,一张能换一箱酒,不限种类,不限品牌。
一箱就是12瓶,不管你是换白酒、红酒还是啤酒,随便你!”
林放听到这里,眼睛亮了。
他忍不住竖起拇指,道:“立民哥,大气!
得嘞,您请好吧,今天晚上,我不但帮您打探清楚咯,
我还帮您踅摸上两瓶先给您带过去!还得跟上回的一样!”
“得,那我就等着了。”
廖立民心头也颇为满意林放的识趣,他知道林放晚上要来自己家,
带的那两瓶,多半是林放从自己手里抠出来的。
东西从哪里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放拿出来的态度。
……
供应部商店说是在办公楼的隔壁,其实却是背靠背的建筑格局。
外人想要从办公楼到商店,不能从内部通道进去。
得出门掉头从绕上老大一圈,从王府井大街上穿过去,才能来到供应部商店所在的胡同。
商店里东西种类繁多,供销社里不见踪影的中华、云烟、红双喜,这里成条的摆放。
四大名酒,金奖白兰地,通化葡萄酒,青岛啤酒都是成箱成箱的。
烟票只能换红双喜,这让林放稍微有点遗憾。
要是啥都能换,他还是想要一条中华,一条云烟的。
只能拿两条红双喜,就还行吧。
至于酒,林放要了4箱金奖白兰地,14箱茅台。
没别的原因,就因为这两种酒最贵!
茅台一瓶5块5,金奖白兰地一瓶5块1毛5!
通化葡萄酒才1块一瓶,至于青岛啤酒那就更便宜了,2毛3一瓶。
要是拿这一版酒票去换青岛啤酒,那真是亏到林放能吐血。
选好了东西,店里的售货员也很是客气,帮着他把18箱酒给放到了门外。
别人来供应部是买东西,林放这纯粹是来进货来了!
两条烟好拿,林放换了直接丢布口袋里就成。
难的是换出来的那18箱酒!
不得已,林放只好又叫了一个板爷,把18箱酒装车。
他在前面带路,板爷后面跟着,又给人带到了葛建成他表叔家的四合院。
以前林放还觉得,这座四合院自己用的不多。
现在他才忽然发现,要是没有这么一个地方好像还真是不行。
关键是,葛建成他表叔家的这个四合院,地理位置是真好。
出门没几步,就是西直门火车站。
离这座四合院最近的邻居,都还隔着一条马路。
林放忍不住都动了心思,想着是不是哪天跟葛建成商量商量,把这四合院给买下来。
付了钱打发走板爷,林放转身进了四合院,直接就把烟和酒全都收进了空间。
烟丢进静止空间,酒丢进正常空间。
往常买酒,都是几瓶几瓶的买。
如今一次搞到18箱,这种感觉还是挺爽的。
林放看看成箱摆放的茅台,再看看散放着的那一堆,忽然就感觉有点不顺眼了。
干脆,他砍了几根竹子,也给做成能装12瓶酒的竹箱子。
然后他把剩下的180瓶茅台,29瓶泸州大曲,25瓶汾酒,30瓶西凤酒,
分门别类的,全都给装进竹箱里。
这时候再看过去,林放勉强算是满意了。
他想着,回头弄到酒票以后,再来填充一下,把差了7瓶泸州大曲,
11瓶汾酒,6瓶西凤酒的那3个箱子都给填满,那就更让人满意了。
搞完这些以后,林放出了空间。
骑上自行车,也不急着回家,先去种子站逛了逛。
种子站左边隔壁是畜牧站,右边隔壁是林业站。
好家伙,农林牧副渔,这条街上就占了3家。
不过就冲着这地方的偏僻劲儿,副食品站也不可能开在这里。
一家管农业,一家管牲口,一家管林木,三家凑在一起,声势倒也不小。
都在四九城的边缘,不过这三家都是属于小型派出机构,门脸不大。
上头还有三个总站管着。
再上面还各自有一个挂着某某局的婆婆管着。
算下来,这三个孙子辈的派出机构,门脸不大也实属正常。
林放在种子站里逛了好久,总算是买到了心心念念的玉米种子。
遗憾的是,没能买到人参种子。
这玩意儿现在还没有人工种植的,都是野生的,
生长在长白山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里,买不到种子林放也不遗憾。
东北有三宝,人参、鹿茸、乌拉草里的人参,指的就是这长白野山参。
难得的是,林放还在种子站隔壁的林业站里买到了一棵香椿树苗。
如今都四月底了,眼瞅着马上就要发工资了。
香椿差不多都已经下市了,还能买到香椿树苗,也算是罕见。
林放也没多想,带着玉米种子和香椿树苗,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钻进去,
照例先种下去再说。
新开辟的那一亩农田,土豆、红薯都收获了几茬了。
如今让玉米来接棒,正当其时。
至于香椿树,林放稍微思索了一下,还是给栽进了果园里。
它可是长寿树种,和各种果树的存活树龄差不多,种在果园里正当其时。
等这棵香椿树长一长,林放还能赶个尾巴,吃上一茬香椿叶。
有人说小葱拌豆腐好吃,那纯粹是没吃过香椿拌豆腐。
这香椿不管是拌豆腐还是炒鸡蛋,那都是一绝。
林放想到香椿拌豆腐的口感,忍不住就有点馋了。
好在如今空间时间加速已经翻倍,林放忍一忍,等明天就能吃上香椿拌豆腐了。
……
林放从空间里出来,掉头返回四合院。
他已经想好了,晚点再去找廖立民。
最好啊,还是赶到对方吃完晚饭,差不多挨着9点左右。
这个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
骑车回去的时候,林放在车后座上绑了一箱茅台,一条红双喜。
临到四合院,正好碰上许大茂骑车回来。
看到林放车后座上绑着的东西,许大茂看着了装茅台的木箱子,
也看到了上面的字,只是他没想过林放会真的弄一箱茅台回来。
谁家也不能这么阔气,又不是日子不过了。
他只以为林放搁哪儿弄了一只装茅台的木箱子,里面装的别的东西。
许大茂停车下来,跟林放打趣:“哟,放子,弄的什么好东西这是?
藏着掖着的,还弄了个装茅台的箱子装着!”
林放也下了车,拍了拍箱子道:“大茂哥,瞧您这话说的。
这装茅台的箱子里面,自然是装的茅台。
箱子我都还没拆呢,装别的,那不是费二回事吗?”
“你真的假的?”
许大茂嗤笑一声,摆明了不信:“茅台可得5块5一瓶,你这弄一箱子,
咵一下,干走我俩月工资,日子还过不过了?”
林放推车进院,笑着道:“您不信拉倒。总不能为了让你信一回,
我还给您开箱验货不成?”
“哎,等等放子!”
许大茂连忙推车跟上:“你这买都买了,总不能总不开箱吧?
我还没见过有人整箱的买呢,你让我瞅一眼!”
林放停了一下,想提一嘴许大茂的老丈人。
以娄家的财力和实力,没可能没开过整箱的茅台。
只是他转念一想,这事儿整个大杂院里就没别人知道,
说明这夫妻俩人隐瞒的还挺好,真要说出来,
对许大茂没什么妨碍,弄不好反倒害了娄晓娥。
林放重新又推起了自行车,道:“你愿意瞧就瞧一眼,不过我可没说请你喝啊!”
“瞧你抠门的!”
许大茂嚷嚷道:“别跟三大爷学!你真要请我喝,我也不白喝。
我带上午餐肉,再整俩菜,这总成吧?”
“你说谁抠呢?”
没成想,三大爷正坐在门口择菜,刚好听到许大茂一进门就编排自己,
他脸色黑成一片,自觉有理的道:“你许大茂倒是大方,秦寡妇家那么困难,
怎么没见你帮过一次?说我抠,我看你才是真抠!”
“嘿!三大爷!”
许大茂不乐意了,他道:“您要这么说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这寡妇门前是非多,您又不是不知道。别说我,就算是您这么大岁数,
您敢帮吗?指不定别人在背后怎么编排呢!哎,我说……
三大爷,您好歹也是一人民教师,怎么一开口就提人秦寡妇?
总不能您还惦记着人小寡妇吧……嘿嘿……”
“你给我住嘴!”
三大爷坐不住了,气的一蹦三尺高:“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许大茂,你可不要含血喷人!什么叫我一开口就提秦寡妇?
他们一家五口,四个没劳动力的。老的老,小的小,过的艰难那是公认的!
怎么到你嘴里就这么龌龊,你这人,心太脏!”
“我心脏?”
许大茂本来占几句便宜就想走的,眼见着三大爷说话越来越难听,
他也上火了:“阎埠贵,别以为在院里当个三大爷,你就是根蒜了!
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来劲了!要说心脏,谁能跟你们老阎家比?
于丽人多好一姑娘,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段有身段,关键还有工作!
配你们家阎解成,那是你们老阎家祖坟冒了青烟!
就这,你们硬是逼的人于丽在你们家待不下去,死活闹着要离婚!
还不是因为你们家对人太刻薄?我可听说了啊,你们死抻着不同意离,
居然是因为想跟人要50块钱!好家伙,你们可真心黑!
那可是50块钱,你们怎么张的开这个嘴?”
林放见这两人互喷的厉害,也站着不走了。
甭管谁胜谁负,都是一场好戏。
反正整个大杂院里,除了林放愿意搭理的,没几个好人。
看着他们狗咬狗,别提多痛快了。
三大爷也是没料到,开口跟于丽要50块钱补偿的事,居然闹的许大茂都知道了。
还不知道在院里传成了什么模样。
他又急又气,慌慌张张的想着主意,眼见着一大爷下班回来,他像是见到了救星。
“老易!老易!你管不管了?”
三大爷指着许大茂气的发抖:“许大茂他满嘴胡吣,背着人说我小话。
我听见了,多问了他一句,他还跟我急!
又是编排我惦记秦寡妇,又是说我们家讹人!你可得管管!”
“许大茂!”
一大爷板着一张脸,骂道:“你是不是又喝多了?
一喝点酒,嘴上就没把门的,净胡说八道!
甭管怎么说,他三大爷也是有年纪的,你跟人面前胡说八道合适吗?”
林放在旁边听着,不由得多看了一大爷一眼。
一大爷问都没多问一句,就先给许大茂身上定性,说他喝多了。
表面上看是在拉偏架,帮三大爷说话。
可真要闹起来,怕是吃亏的还得是许大茂。
别的不说,就一个“欺负老人、编排寡妇”的名声传出去,就够他喝一壶的。
所以,一大爷这其实是在帮许大茂。
林放想通这一点,顿时就觉得有意思起来。
说起来,许大茂跟何雨柱两人死磕,几乎一见面就会拌嘴。
闹急眼了动手,也不是一次两次。
一大爷每次出面都和稀泥,看似不偏不倚,却总是控制个中尺度。
要说一大爷不知道许大茂老丈人的身份,林放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