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人生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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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这里。”

天地之间，忽然有一道宏大的声音响起，如同雷电般响彻四方。

叶小夜向四周一看，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他竟然又被拉入了一个神秘空间之中。

这里，是一片战场。枯草残树，寒风萧条，遍地飞沙走石。

他高坐大军中央，身穿赤金战甲，一左一右，两名身材精悍，目露骁勇之色的战士护佑身侧。再往外，有文相手持竹筒，经天纬地，运筹帷幄；有战马精强骨壮，若洪荒遗兽；两位大将驾车立于最外侧，纵横捭阖，无人敢撄其锋。

再往外，两架乌黑大炮炮筒朝天，长数十丈，若破天之势，一炮轰出，似乎连一座山都能轰塌。

军队外围，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精气神相合一，所有人的气势几乎凝结成了一座肉眼可见的大山，化作叶小夜这军队最稳固的防御！

再往前，则是一条波浪滔天的大河，将这战场分为两段，大河一块石碑，正反面各刻有二字，一边名为：楚河！另一边则为：汉界！

这是……象棋战场的具象化？

叶小夜目光惊疑不定地望向战场的另一边，在那边，有一队丝毫不逊色于他这边的军队。军队正中央，那人鱼正端坐帅帐之中，隔着撩起的帐帘，向叶小夜遥遥伸出了手。

“兄台，你先请。”

他话音一落，叶小夜便忽然感觉自己对于这一边的战场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控制之能，心念一动，似乎可以化身为这战场之上的任意一人，做出行动。

只是，他的异能在这世界里却仿佛消失了一般，没有半点存在的感应。

“这就是他的能力么……”

叶小夜目光微微一闪，低头思索，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而是选择静观其变。

“兄台莫非是习惯后出，想要让一让锦安么？”

人鱼脸上浮现出一抹傲然之色，淡淡道：“锦安这一生有三痴，第一痴是我那内人，第二痴是儒道，第三痴便是这棋盘。就连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以后，觉醒出来的能力也与棋道有关。”

“其实兄台你先走与否，结果都是一样的。于棋道之上，锦安虽然不敢自诩天下无双，但要于这苏城之中称王，却也不难。拿棋道来和兄台比试，是取巧。迫不得已之举，将内子恢复之后，锦安必定负荆请罪，绝不反悔。”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掌在虚空之中凌空挥动，那一架大炮忽然横移，黑漆漆的炮口顿时便对准了叶小夜的帐房。

当头炮，很寻常，甚至有些平庸的开手。然而在这一瞬间，叶小夜心头忽然升起一种感应，如果任由这一炮打在身上，他一定会受到重创。

哪怕明知道这里是幻境，可是在这里受到的伤势，绝对会结结实实的反馈到本体之上。

“聒噪！”

既然已知道有负伤的可能，叶小夜自然不会任由他去攻击自己。他冷冷开口，忽然心念一动，控制着那战马向前一跳。

当头炮，马来跳。叶小夜并不是什么棋道高手，甚至象棋下得很差，但是这句话却也是知道的。

“兄台看来也是会下棋的啊，既然如此，锦安就放心了。”

见到叶小夜走出这一步，那人鱼淡淡开口，说了一句，也不知是嘲讽还是真心的夸奖。叶小夜神色漠然，丝毫不为所动。

然而，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那人鱼先前所说之话，果然没有丝毫夸张。他是而化身为马，冲锋陷阵，时而驾车就卒，横冲直撞。炮声响彻整片战场，战火几乎将天空点燃。

不多时，叶小夜便节节败退，将战线收缩回了自己的战场中后方，两架大炮已经被轰碎了一架，而战马和文相尽数灭亡。

就连最前方的那一队士兵，也只剩下了一位，在对方精兵强将的气势笼罩之下，在满天的炮火狼烟之中，艰难渡河。

“兄台，何必如此固执呢？你不会下棋，我看得出来。便送我个人情，今后做牛做马，都当报还。”

不知何时，那人鱼已来到帐外，在左右将侍的护持下，远远地冲着叶小夜喊道。

他神色之中，满是无奈索然之色，似乎做出这样欺负新手的举动，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很没有乐趣的事情。

叶小夜忽然没由来地想起了自己在大学之时，学过的一篇小说。

阿城的《棋王》。

那小说里，有一个爱棋如命的家伙，棋艺也是出神入化。却绝不像眼前这人鱼一般，只喜欢同高手对决。明明是在和他掠阵，却一脸索然无味的神色！

真正的棋王，只要见到棋，便痴迷地丢了魂一般。

叶小夜冷哼一声，内心忽然多了些信心。他心神一动，忽然发现一处破绽，神魂附着于仅剩的那一尊巨炮之上，轰然开炮！

轰！

空间震动，巨大的火光瞬间便笼罩了整片天空。炮响声响遍整片战场。

不远处，那人鱼麾下的一匹高头大马，根本来不及躲闪，便被轰成了一团碎骨渣。而周围的士兵也受到波及，人鱼原本摆好的精妙战阵，瞬间便普通被撕破一道大口子的麻袋一样，破损不堪。

“果然，装模作样，外强中干。”

见到这一幕，叶小夜冷笑，心头涌起强大的信心。

对面，人鱼那清秀的面庞上，眉毛微微一挑，樱唇轻启，似乎有些诧异。

然而，下一刻，他的神色便恢复了平静。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兄台于棋道，天赋却是不错。若是这天地没有遭逢大变之时你我相遇，我一定要将我所学倾囊相授于你。可惜……”

“从你踏入这战场的那一刻起，结局便已注定。便是再怎么挣扎，又有什么用呢？”

他话音刚落，头顶的天空忽然一暗，呼啸的狂风猛地刮起。

混乱之中，叶小夜只见一赤甲大将，驾车而来，手中长剑连连挥动，只不过几下，便将自己最后一尊巨炮砍成废铁。

噗！

叶小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心神受创，面若金纸。

人鱼高坐上方，帅旗于背后轻轻舞动，仿佛无敌。

“兄台，再战下去，对你无益，还是认输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