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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有很多离奇的事,是精彩到可以写成剧本的。
比如当苏景秋和司明明走出医院的时候,一个人从后面过来捏了一把司明明屁股。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街耍流氓。司明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遇到这种事,她身上是贴着“我很好欺负”的标签吗?
司明明先是停下脚步、愣了一瞬,苏景秋的“怎么了”还没问完,她就已经转过身快跑几步一把揪住了一个人的衣领子。
“你耍流氓是吧!”司明明的手一用力,那男的脖子后仰,被她差点拉倒,人向后踉跄了一步。而她的手腕,不知哪里不对,疼了一下。但被她忽略了,注意力都在男人的身上。
那是一个面貌苍老的男人,穿着倒是干净,手腕上还戴着一串佛珠。在司明明拉着他的时候奋力挣扎:“你疯了!你疯了!”他喊:“你污蔑人!”
苏景秋反应过来,火气腾一下窜到头顶,不容他大脑反应,身体已经先一步冲上前去,欲将司明明跟男人分开,由他来收拾他,以免司明明吃亏。哪知他的老婆天生神力,一把推开他:“给我报警!”
司明明什么都不做,只是揪着男人衣领,对他说:“你别想跑!”
男人抬手要打他,苏景秋腾出一只手推了他胸口一把将他怼到树上,另一只手拿着电话报警。
动静很大,惹来人围观。男人趁机喊:“你们欺负人欺负人!”
“闭嘴!”
警察来得快,问清情况就去调监控,无常不巧,监控坏了,没有证据。司明明吃了哑巴亏,心里恼火,一直到进家门都不痛快。
她现在可是不会藏着情绪了,她不痛快,就朝苏景秋发邪火。
“你关门的声音怎么那么大!门跟你有仇啊?”
“你走的时候怎么不关灯呢?浪费电!”
“我手疼你都不问一下!”
司明明手真的有点疼,她估摸着是第一把抓男人衣领的时候劲儿没用对,伤了一下。苏景秋对她的发泄一直没往心里去,听到她说手疼赶忙上前拉过她的手。
可怜的司明明,手腕看着有点肿。
他其实从事发的时候起就想训司明明一顿,她过于鲁莽了。她体力肯定不如那男人,万一男人是个不要命的,再给她两下。但他又觉得司明明没做错,所以就一直在生闷气。
这会儿看着她小手腕肿了,真心疼了。一心疼,就更气了。给她揉手腕的时候将那男的里里外外骂了一遍,类似于“臭傻逼”、“阳/痿男”、“垃圾狗”,他就该直接揍他一顿,这下好了,受了个窝囊气!骂完那男的再说司明明:“我问你,你是不是傻?”
“你以为你自己多厉害呢!还上前跟人干仗!你打得过吗?”
“你不要以为你之前碰到过怂的,就以为谁都那么怂!你那是小概率事件你懂吗?”
“以后我不在你少逞能!”
“你说谁逞能?”司明明将手抽回去,
更生气了:“你要我忍气吞声,助长这种人的气焰吗?他今天干捏我屁股,明天就敢强/奸别人!不抓住他在警察那留备案,以后更难办!”
“我是在说你鲁莽。”苏景秋手一比:“那男的比你高那么多!胖那么多!就你那体格是人家对手吗?”
“不是又能怎么样!”
“不是你就吃亏!”
“我愿意!”
司明明发现一个问题,原来吵架只吵情绪是这么爽的事。讲什么道理、逻辑,解决什么问题?先解决情绪问题吧!
她站起身,叉起了腰,铮铮地看着苏景秋。
“你油盐不进!”苏景秋被她气到失语:“你…你…你好赖不知!”
“我!愿!意!”司明明仰起脖子,用鼻孔朝着苏景秋。
苏景秋被她气笑了,一直点头:好、好、好,司明明你厉害。你开始往泼妇进阶了。我吵不过你我还躲不起啦!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今天的行为鲁莽不鲁莽!以后你真挨揍了你最好给我忍着别哭!
抬腿走了。
出了家门越想越生气。那傻逼男的敢捏司明明屁股!那熟练的程序显然是惯犯了!他还跟顾峻川抱怨呢:“我腰好了本来挺高兴,结果一出医院就碰到这种事。我的高兴持续不超过20分钟。这一天,倒霉催的!”
顾峻川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我也是没见过谁像你一样,连续倒霉一两年。问题是你倒霉归倒霉,跟司明明吵架干什么?司明明就算错误估计了自己的力量,但出发点没问题啊!你怎么好心办坏事了呢?”
“她也太不讲理了。”苏景秋说:“原来气我的时候面无表情不动声色,让我吃哑巴亏;现在好了,叉腰仰脖,还我愿意,让我气得明明白白!”
顾峻川觉得他过于夸张了。他才不信司明明是这种人呢,还叉腰仰脖胡搅蛮缠。
“你不要添油加醋,司明明根本不会这样。”
“我…”这下好了,苏景秋有苦难言,委屈至极。挂断电话就找聂如霜告状,把这事原原本本说了,最后说:“妈,司明明这么做不行,真碰到个横的,吃亏的肯定是她!”
“好好好,妈说她。”
“也就您能管住她了,我一说她她就跟我横!”
苏景秋告完状心里舒服多了,在外面晃到晚上才回家。到家发现司明明气还没消呢,依稀是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他敲了很久门里面都没动静,觉得不对劲,开锁一看:司明明离家出走了!
学会离家出走了!
苏景秋给她打电话,她倒是接了,态度也极好:“我在曼曼这里,你要一起来吗?”
那头有人说“姐姐,喝啊”,苏景秋听得清清楚楚。这还了得!他想着要给司明明点颜色看看,到地方才发现,哪里有男人!三个好姐妹坐在室外喝小酒。初冬夜晚,裹着大衣,冻得抖腿。
司明明素来怕冷,大衣长度盖到脚脖子,还系着围脖,说要等星星。
苏景秋抬头一看
,这种鬼天气哪会有星星?但她们邀请他:“一起等。星星会来的。”
“来个屁。”他小声嘀咕一句,但还是坐下了,舍命陪君子吧!
她们三人聊的东西苏景秋也不感兴趣,主要因为她们一直在骂男人。什么现在这个社会正常的男人就很稀缺,已经不求太好了。什么千万别看男人手机,笑着进去哭着出来。什么男的都很会演,明明没感情,能把自己演成情圣。
…
苏景秋可太委屈了,想为同胞辩解几句,刚要开口,就听她们问他:“你是男的,你说对不对?”
苏景秋说对,好像连自己都被骂了;说不对,有些的确是客观事实。只能假装听不见。
陆曼曼却不放过他,推了他一把:“诶!问你话呢!你说对不对?”
“你问你老男朋友去!”苏景秋说:“你老男朋友见多识广,样本多,答案比我有权威。”
“我老男朋友不是那种人。”陆曼曼故意气苏景秋。
“难道我是吗?”苏景秋反问。
“那谁知道呢!”
苏景秋就知道不能跟这几个女的在一起,司明明的朋友哪有正常人!就连那个张乐乐现在都学坏了,在一边起哄。
熬到后半夜,有了几颗挺寒碜的星星,也算看过了,就拉着司明明回家。司明明以为苏景秋要验证他的腰又成了“王中王”,谁知他一副正派的样子,让司明明洗洗早点睡养生觉,不要熬夜了。
司明明以为自己听错了,指指自己再指指苏景秋,后者却头一扭:哼!不稀罕!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早出门,晚上才到家。
接连三四天,形迹可疑。
司明明就玩笑地对好朋友说:“我是不是该去捉奸了?”
“那不能。八成是还在跟你生气。你跟人家道个歉,态度好点,毕竟是为你好。”
“好吧。”司明明应承下来。
道歉这事她不太擅长,因为她觉得自己常有理。但那一天的事苏景秋也没错,他担心她以后吃亏受委屈。想明白以后就决定好好道个歉。
怎么道歉呢?
她是这样设想的流程:等苏景秋进家门,先开诚布公跟他谈一谈,各自的问题各自认领,理性解决;然后她拉着苏景秋去卧室,帮他试试他的腰。
这个流程她觉得很不错,却连第一步都没实施。因为晚上六七点的时候他接到苏景秋的电话,电话里的他非常兴奋:“老婆你来!派出所!我给你定位!快!”
“你打架斗殴了?遇到事情了?”司明明问。
“别问了!快来!”
司明明忙穿衣服出门,匆匆赶到派出所,又看到熟悉的人-那个捏他屁股的男的。
苏景秋天天早出晚归,料定这男的是惯犯,就在医院门口守着。果然,几天后,男的忍不住,又在医院门口耍流氓。这次是袭胸。
姑娘吓坏了,捂着胸尖叫一声,苏景秋举着手机就冲了上去对着男的脸拍
:“来吧!孙子!我把你照清楚!我看你往哪逃!”
男的要跑,他收起手机窜上去将他按在地上,让那吓着的姑娘报警。
然后就有了后面的事。
用苏景秋的话说:这窝囊气不能受!
司明明看着那男的,吓瘫了,呆在那,可真是活该。姑娘才可怜,去医院看病,出来被吓到,现在脸色还不好。警察一直在安慰那姑娘,说你放心,我们会处理。
司明明这才深刻地发现:苏景秋这人是有股子执拗的劲头的。万一那流氓只是偶尔路过不住附近呢?万一他那天只是心血来潮以后再不会犯了呢?总之都有可能,唯独他放下所有事天天在那等着这个行为最傻。
出了派出所,司明明问苏景秋:“你怎么想的?天天去堵他?”
“不想受这窝囊气,好像我多无能似的!而且你说得对,碰到这种事得管!不能就这么算了!”苏景秋已经将那天闹的小别扭自动消化完成了,他要收拾那个男的,要为他们出了这口气。
司明明好生感动。
手顺着他衣袖爬下去,牵住他一根手指。她的手指细细的、凉凉的,被苏景秋反手握住了。
“但你承不承认你那天太冲动了?”苏景秋没忘记自己为什么生气,坚持要跟司明明讨论这个。司明明总说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她爱惜了吗?
“我承认。”司明明认真地说:“我承认我那天没有讲究方法和技巧,逞了匹夫之勇。以后我会注意的。”
“怎么注意?”苏景秋问。
“你非要刨根问底?”
“你不说清楚就是在哄骗我。”
司明明被苏景秋按在路边的椅子上,要求她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来。司明明哪里有标准答案,她也是个俗人,情绪上头只想手刃坏蛋,哪里会想那么多?于是捂住苏景秋的嘴让他别说了,气急了就说自己知道了!会注意!
苏景秋觉得她这样子挺滑稽、挺可人疼,她捂着他的嘴巴,笑意从他眉眼里冒出来。而后拉开她的手,亲了下她额头。
就那么一下,他们的心都要飞起来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