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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小康知道宁越找到头骨时只是一愣,他还想狡辩,毕竟江二奎已经死无对证了。
可等许天出示了DNA报告,并给他解释了亲子鉴定的科学原理时,他紧张起来。
“你说什么?那孩子是我的?怎么可能?我只是偶尔才去!不可能是我的!你们又在诈我对不对?你们到底是警察还是诈骗犯?”他怒吼着。
宁越无奈地把检验报告往他面前推了推:“这是科学证明,不是诈你!你这么愤怒是因为看着自己的孩子惨死吗?”
范小康鼻翼翕动,情绪十分激动。
许天凉凉道:“恐怕不是吧,他只是害怕自己被判刑,因为这孩子就是证据。范小康,害死小乔他们的不只范大州,还有你。不止小乔,恐怕三个女孩都被你侵犯过,你为了得手,还可能给过她们希望,哄骗过她们,最终却看着她们一个个惨死。”
范小康怒道:“我有什么办法,我是被范大州控制了,我没办法,我只能听他的。”
他见面前的两名警察都冷冷看着他,更慌了,解释道:“我哪怕恢复了神志,可我没有钱没家人没朋友,我不知道外边是什么样子,我不敢一个人逃出去,不敢不听范大州的话。我只能跟他狼狈为奸,不管怎样,我也只是帮凶,不对,我是受害者,我是被逼迫的。”
宁越不由嘲讽地看着他,“哦?那你把她们的头骨保存下来也是被逼迫的?你说你想报复范大州还能解释得通,毕竟受了八年折磨。可你跟小乔生了个孩子,还不听命于范大州,保存下三名受害者的头骨,这都充分表明,你有独立作案能力且乐在其中。”
许天叹道:“正常人一直被迫害要不忍气吞声,要不折磨自己,有点血气的敢奋起反抗,也只会针对加害者。范小康,你的恶毒和大部分犯罪行为都跟范大州没关系,他害你,他受审判刑,你害别人,你也得受审判刑,别再装可怜装无辜。”
范小康确实打算装疯卖傻来脱罪,就算证明他因脑瘤原因恢复智力又怎样?范厂长夫妇已经死了,那些女孩也死了,江二奎那个傻蛋也死了,他有信心能证明自己只是个被迫的帮凶。
可现在他希望破灭,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怎么可能,你们怎么找到的?我只是、只是、我……她们那么美,变成了骷髅我也能……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人又不是我杀的。”
他彻底绝望,口不择言,说话都紧张得结巴起来,许天却已经听懂了。
“你是想说她们变成了骷髅你也能认得出?范小康,你搜集每个受害者的相同部位,比范大州还像连环杀手,看来范大州说得是真的,都是你在鼓动他,这些女孩没准是你挑选,甚至你自己都觉得是你害死了她们,所以你才会把头骨藏起来当战利品。这次要是放过你,以后你肯定还会怀念这种感觉,甚至觉得三个头骨太少,要继续为非作歹,扩充你的仓库。”
“你乱说什么?我不是坏人,我也是受害者啊!”范小康还在喊冤,不过证据确凿,他再喊也没
用了。
宁越跟胡东他们还得再审两轮,让他们把细节交代清楚,把证据链搜集完整,才能转交给检察院。
许天跟小李还得跟着配合,这时她才知道宁越的担心不无道理,这种审讯取证太详细了,用什么工具怎么折磨,折磨了几次,都要写得一清二楚。
共情能力太强的人,总是代入受害者的感受,真会受不了,只能恶狠狠瞪着嫌疑人,心里默默骂两句禽兽不如。
案子查清楚,法医处也按部就班起来,许天一回到家,就看到自己屋里摆着一堆西瓜,起码有十二三个,床下跟桌旁都摆满了。
她也不好说什么,老爸老妈的主屋东西更多,还好宁越已经帮她申请到宿舍,过两天就能搬过去。
何桂花见她回来,就把泡在水桶里的瓜先切了,笑眯眯地给她端进来大半个,大方地说:“天天,拿勺子吃。”
许天觉得自己吃完这半拉西瓜,晚上就不用睡了,不过看何桂花喜气洋洋,也不好扫兴,只好先接过来。
她去主屋拿刀想切一下,结果见八仙桌下边还有几个,不由更无奈了:“妈,干吗买这么多啊,随吃随买不行吗?小弟爱乱跑,这圆滚滚的摆在这里,万一绊倒怎么办?”
何桂花得意地说:“这是你吴婶子送过来的,早上有个卖瓜的老乡,吴婶子买了一个回去吃,说特别甜还沙,就让她老伴骑车追出去二里地,把人家叫回来。我还说她也太馋了,现在时不时就有推车进城卖瓜的,至于追人家吗?结果你猜怎么着?居然是给你买的。”
许天没想到吴婶子真把她当成了救命恩人,虽然这几天回来得晚,但每次碰见吴婶子,她都特别亲,一定要拉着说几句话。
“不能收人家这么多东西。”
“现在瓜便宜,买得多更便宜,不过我也确实说了,不能要。可人家说只是捎带着送我几个,是给你的,硬要我开门给你放屋里。”
何桂花努努下巴,“呐,你那屋里都是她一个个给你擦干净搬进去的。”
许天诧异,还有点小感动。
何桂花拍了她一下,“天天,你说你非不换工作,当法医到底不好听,有吴婶子这个大喇叭给你宣传一下,说你多厉害多受器重,不是挺好的吗?而且她说你是警察,说你特神武,救了她的老命。”
许天吃着西瓜,确实很甜,以前她不管哪个季节都能吃到西瓜,早不稀罕了,这瓜应季的,又在凉水里冰过,特别有夏天的味道。
见老妈说吴婶子给她宣传,她不由乐道:“我本来就是警察!这有什么好宣传的?”
何桂花喜气洋洋地道:“你不懂,反正啊,现在吴婶子可比以前看着顺眼多了!”
她见没法让许天换工作,当法医这事又藏不住,正发愁呢,结果以前各种说怪话的吴婶子,一改往常刻薄,处处说好话,听见不利于许天的话,她还会怼回去,甚至还跑回来跟何桂花学舌。
虽然还是有些略烦,但何桂花十分满意,一直夸赞吴婶子这
种行为,顺带把自家女儿夸得敬业又英武。
许天觉得没必要,但也没法阻止,她吃完西瓜不免感叹道:“看来别管遇到多大的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啊?什么意思?你说我啊?”何桂花疑惑问。
许天摇头:“没,我说吴婶子,她因为太热心,太不会看眼色差点遭遇杀身之祸,居然还敢四处说闲话,管闲事。”
“半辈子的毛病还能因为一件事就改了?人家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正等着后福呢。天天,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去劝人家少说话,你这才叫没眼色。”
许天自然没那么多事,因为她知道劝也没用。
她吃了两块西瓜,回屋拿了钱准备去供销社买点水果点心之类的给吴婶子送过去。
何桂花虽然觉得这是谢礼,没必要还回去,但以前教过孩子要礼尚往来,这时也不好阻止。
许天到了供销社,人家都快下班了,国营的供销社,只比正常下班点晚一个小时,关门特别准时。
大概其他人都已经先走了,售货员只有一个,是位三十来岁的女人,尖尖的下巴。虽然穿着蓝色工服,但打扮得十分精致,戴着耳环,头发烫过,用手绢绑起来,看着还挺时髦。
她见有人进来,先是不耐烦地说:“要买什么?别磨蹭,快关门了。”
虽然市场开放了,但这些地方的售货员是死工资,不受影响,优越感十足,很多还是拽拽的,许天也没在意。
“香蕉来一把,再要两包点心,我能看看点心日期吗?”
上次何桂花走亲戚就一直抱怨在供销社,买到快过期的点心,许天才有此一问,哪想到人家更不耐烦了,“看什么日期?我们这儿还能卖过期的东西吗?要买就买,不买赶紧走人,别耽误我下班。”
这下许天忍不了了,她刚要怼回去,那人进了柜台屈尊降贵地回头一看,居然笑了,语气一改说:“哟,我当是谁呢,居然是纺织厂的大英雄。”
许天一愣,这难道也是吴婶子的功劳,才几天工夫,这事就传到供销社了?她还以为只有纺织厂大院里的人知道范家兄弟的事。
不过售货员见过她吗?怎么能一眼认出她是谁?
许天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位售货员又阴阳怪气地说:“买什么赶紧说,我肯定给你挑最新的日期,免得咱们女英雄再把我的工作也给搅黄了。”
许天皱眉,看来不是吴婶子说的,不知道这位大姐认识周州还是郑小冬。
她不爱受这窝囊气,本来想东西不买了,跟这人吵一架,这时却改了主意,苦着脸说:“美女姐姐,您可别再夸我了,我哪有那么厉害。我是新人,误打误撞,立了点小功,局里的人看我不顺眼,说我是英雄,那都是嘲我呢,也没见谁给我记个功发点奖金啊。”
那位售货员本来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听见她叫‘美女姐姐’脸上一红,瞬间有些娇羞,她摸着刚烫的大长辫子,尴尬极了,语气都温柔了几分:“啊,那什么,我
可不是嘲你,你们单位的人这么过分吗?”
许天只是想套话,哪想到效果这么好,她这才想到,美女这个称呼现在很少有人用,太轻浮太流氓。
但女性对女性,且是一个穿着简单的年轻女性对打扮精致的大姐姐,怎么也流氓不起来,反而透着真挚,所以效果意外地好。
“是啊,哪里不欺负新人呢?唉,不但被嘲,还累得要死,整天灰头土脸,没时间打扮自己,美女姐姐,我真想跟你学一下打扮,你太漂亮了。”
女售货员心里更美了,她突然想起许天刚进来就说了要买什么,于是转身去帮许天拿香蕉,嘴里说着:“小嘴儿可真甜,叫我崔姐吧,什么美女啊,我哪儿如你美。我说你这么会拍马屁,在单位还吃不开?”
“啊?我哪里拍马屁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许天一边拍马屁一边安慰自己,这姐姐长得确实不错,再一打扮就更好看了,只是可能爱耷拉着脸,面相不讨喜,她其实也不算撒谎。
崔姐现在可不耷拉脸了,别人只会夸她头发烫得好,可从来没一个说她好看。
此时她嘴角更是压都压不住,过完秤还给许天往袋子里放了两个散下来的单个香蕉。
许天一边谢她一边琢磨怎么套话,哪想到崔姐居然自己说了,“之前有人跟我说你害人丢了工作,自己却成了英雄,威风得不得了,还说你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勾搭上了什么公安局的领导,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我说这年轻小姑娘虽然漂亮,但一看就透着正气,怎么可能干那种事,恐怕是误会吧。”
许天皱眉,刚要问她听谁说的,崔姐挑了两包新鲜的点心递过来:“小妹妹,崔姐给你个忠告,跟男领导一块共事还是得有点分寸,人言可畏啊。”
“崔姐,我这两天都忙晕了头,真不知道得罪了谁,居然这么编排我,难不成她还拿着我的照片四处散播谣言吗?不然,您怎么认出我的。”
崔姐尴尬笑笑。
许天假装生气地说:“不行,涉及到市局领导的谣言,我得马上报警。”
崔姐瞬间慌了,“啊,你还要报警?你不就是警察吗?”
“我是法医,不管查案,这事涉及到我们领导,恐怕到时候还得请您过去协助调查。”
崔姐忙从柜台里转出来,亲亲热热地拉着她说:“你这傻妹子,这可不行啊,事不能闹大。就算你跟领导没事,一传开了,你也不好在单位待啊。”
“崔姐,到底谁说的?说我跟哪个领导?您赶紧跟我说吧,不然我肯定要报警查清楚。”
崔姐叹口气:“她也没细说,就是当闲话嘛,说你肯定攀上了领导,不然不可能这么器重你。”
“器重我?”许天皱眉,难道不是周州他们,而是局里的人,见她跟着查案审讯,心理不平衡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胡东跟小谢。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吴婶子的大嘴巴在到处说她受器重。
“到底是谁跟你说的,还给你看了我的照片?崔姐,你放心,我有分寸,肯定不让你为难。”
崔姐其实也后悔死了,人家怎么样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她干吗给人家脸色,见躲不过去,只好道:“就是……咳,就是我表妹,我去给她送东西,见她桌上放着你的照片,我看挺漂亮就问了问,她一通抱怨,说你害她男朋友丢了工作,只能去省城当临时工,还说你肯定跟领导有一腿,不然一个新人不可能让殡仪馆辞了她男朋友。”
许天明白了,“又是郑小冬?”
崔姐忙说:“姑娘,你可别报警,小冬就是气不过随口说说,她没恶意,我让她去给你道歉。”
“没恶意?桌上怎么会放着我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