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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英雄传》是侯盛元当年唱过的连台本戏。
戏台上有全本戏、折子戏之分。
折子戏是全本戏的一部分,往往是演出时长不够,戏曲演员从全本中挑出一折戏来演出。
全本戏就是将故事一气儿演完。
连台本戏就相当于京剧的连续剧,比如《儿女英雄传》分八本,每日演个两本,也要演四日才完。
而对于京剧爱好者来说,连台本戏的魅力非凡,如《升平宝筏》(西游)、《鼎峙春秋》(三国),都是连台本戏里的经典,一演就是十天半个月,甚至好几个月。
那些从光|绪|年间便红起来、做过宫廷供奉的名角,也大多有自己擅长的本戏,还有些戏班,更是将他们最擅长的本戏当做招牌。
侯盛元就是靠《儿女英雄传》红的,这是以武侠小说改编的戏,女主名叫何玉凤,父亲遭奸人纪献唐所害,何玉凤流落民间,修习武艺,化名十三妹行走江湖,伺机报仇。
在戏中,何玉凤性烈如火,嫉恶如仇,屡屡襄助男主安骥和女二张金凤,助他们结为连理,报完仇以后还想出家,然后,呃,她就被劝嫁给男主安骥,从此与张金凤情同姐妹了。
现代人秦追看完这个故事后,表情基本就是“地铁,老人,看手机”。
考虑到故事是清朝人写的,起码女主在故事前半段还是性格鲜明的样子,秦追没有花太多时间吐槽,但在给通感的小伙伴们讲睡前故事的时候,他基本不提《儿女英雄传》,太封建了,容易教坏小孩子。
只是侯盛元今年33岁,上次演《儿女英雄传》已是十年前的旧事,如今被人叫了曾演过的角色,心下也是意外。
那老妇满眼期望地看着他:“我在冀北看过你的戏,那年你十八,我四十,我给你扔过一个香瓜,记得么?”
她满头银发,面上布满了细密皱纹,笑起来倒是满面率真,又显得没有那么老。
在侯盛元的记忆里,十八岁是一个轻狂的年纪,他背着一把剑跟着戏班子唱遍大江南北,也打遍了大江南北,华北第一剑的名头也是那时候闯出来的,但一边唱一边打难免会受伤,什么被人打出内伤吐血、腿一瘸一拐都是常有的事,上了台还要遮掩自己的伤势,怕演呲了让座儿不快,赚不着钱,哪有空记住一个老妇人?
见老妇如此热情,媳妇也是无奈,只能下车邀请众人去老妇家开的酒楼吃饭。
秦追抱着布匹,被侯盛元单手捞到马车上。
待进了酒楼,柳如珑才发觉不对,悄声告诉秦追:“这是张二爷家的产业。”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张二爷乃是申城一家商会的会长,财富难以计数,黑白两道通吃,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老妇说这酒楼是她家的,可见其家世不俗。
老妇,不,张老夫人点了一桌子菜,笑呵呵道:“当年我看到侯老板的《儿女英雄传》时,家里正是最苦的时候,每日里挨我那死鬼丈夫的打,还要
带五六个孩子,唯一松快的时候,便是傍晚去看您演的十三妹。”
“可惜啊,十三妹到了故事的后半段也变了,她没那股劲儿了,成了富家太太,学了规矩,不是炽热如火的侠女了,我看着看着,就落下泪来,仿佛看到了自己,嫁了人后,就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了。”
说到这,张老夫人有些唏嘘。
侯盛元本还有些尴尬,因为张老夫人认得他,他却不认得人家,听到这段话,他却眼前一亮:“您也这么觉得?我也觉得十三妹到了故事后半段就没那味儿了,因而演起来都没劲儿。”
张老夫人一拍手,兴奋道:“可不?十三妹到故事后半段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两人顿时就《儿女英雄传》的剧情交流起来,发觉观点一致,氛围顿时和乐轻快起来。
秦追端着碗,小心翼翼夹了一块鸡肉放嘴里,知惠在一旁小心看着,见他好好把肉吃下去,没什么不适反应,才心中一松。
欧巴今天出孝,所以家里带他来做衣服,也是想让成天不是黑就是白,要么穿浅蓝的欧巴衣柜里多点鲜亮颜色,便是没有张老夫人,他们也要去酒楼饭庄,点一桌好的给欧巴开荤。
不过素了一年的肠胃,若立刻便大鱼大肉地灌,恐怕也会有所不适,幸而欧巴适应良好,桌子上的鸡鸭鱼都尝了尝,唯独没碰鸡蛋。
秦追:靠鸡蛋和牛奶补了一年蛋白质,现在看到这两样东西就想吐。
秦追在守孝这一年身高涨势平平,每次看菲尼克斯和格里沙量身高都忍不住嫉妒。
小黑医承认自己就是小肚鸡肠,上辈子嫉妒秦欢比他高10公分,这辈子继续嫉妒荷兰仔和小毛子。
他专注地往嘴里塞鱼肉,心想,接下来要好好吃饭睡觉,争取早日赶上那两个小屁孩。
张老夫人说得尽兴,终于也在媳妇的伺候下,低头吃了口酱爆猪肝,然后便呛了起来,皱着眉吐掉,转头去喝清茶,只是茶水入口又吐,抱怨着:“怎么给我这么烫的茶水?”
媳妇子委屈道:“已经放凉了。”
张老夫人唉声叹气:“罢了,我自己来吧,你也别夹菜了,专心吃自己的,不然传出去还有人说我苛待儿媳妇呢。”
只是看她只挑清淡的凉菜吃,秦追看了一会儿,提醒道:“老夫人若是口腔溃疡,不如多吃些苹果、梨子、柚子、橘子、香蕉之类的。”
张老夫人抬头,好奇地问:“我这是上火,也能吃橘子?”
秦追点头:“能吃的。”
口腔溃疡与身体缺乏微量元素有关,这时候应当努力补充富含维生素的蔬果,觉得火气重就搭着凉茶喝。
侯盛元骄傲道:“老夫人,我这徒弟的二叔三叔就是码头边上那个济德堂的当家,他家学渊源,小病小痛都是一看一个准,听他的准没错。”
张老夫人乐道:“我还真有些小病小痛,也不是大事,就是上火,老流鼻血,牙齿边上也流血,火气大得泡凉水也压不下,小大夫来给我
瞅瞅?()”
秦追听她自述病情,又观察着她的脸色,发觉她的眼部结膜苍白,整个人也看起来消瘦。
他伸出小手手:“让我摸个脉。?()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张老夫人看着他白皙细嫩的手,笑道:“真是好一双纤纤素手。”
秦追搭手把脉,叮嘱道:“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张老夫人也收了笑脸,深深呼吸,
秦追先把脉,脉弦数,病人舌质红,苔黄,他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个怀表,看秒针运动。
德姬好奇地问女儿:“小追为什么要看表啊?”
知惠小声回道:“数心跳呢,成人的心跳是每分钟60到100,小孩子会快一些,心跳过慢或过快都不好。”
老年人的心跳也是60到100,但随着年龄增长,心跳速度会逐渐变缓,张老夫人的心跳却有95/分,这还是她平静坐着时的数字,已经可以看成心跳过速了。
秦追沉吟着:“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贫血。”
只有血液携氧能力下降的人,才会有为了增加心排血量而心跳过速的症状。
“老夫人可能让我摸摸您的淋巴结?”秦追指了指脖子,“就颈部和锁骨处,不过我已经满七岁了,您若是觉得忌讳,也可以让我妹妹来摸,我只要知道结果就行。”
张老夫人从容一笑:“我已是风烛残年的老太婆,没有忌讳之处,小大夫尽管看,等等,你才七岁?我还以为你有九岁了!”
大宝宝秦追矜持道:“因为爹娘都是高个子,我看着比同龄人大一些。”
包厢内的成年男人通通避让出去,只留了张老夫人和她的儿媳妇,还有德姬和知惠从旁辅助和观看学习。
尤其是知惠,秦追是希望她将医术至少磨炼到赤脚医生水平的,这样就算日后有什么变动,她也有吃饭的手艺护身。
做触诊时可以碰到的淋巴结区域不仅有颈椎、枕叶和锁骨,还有腋窝、腹股沟、腘窝等,因为这年头存在较严厉的男女大防,秦追只碰了她的颈部、耳后、下颌。
秦追道:“淋巴结肿大,有压痛,可能是感染或者炎症,老夫人,您腋下的淋巴结可是也有肿大迹象?”
张老夫人回道:“腋下确是有肿物,看来小大夫有真本事在身,老妇未曾解衣,你先猜出了症状。”
秦追回道:“我还看出了您时常胸中烦闷,口渴和便秘,现在请您躺到那一处的罗汉床上,我让我妹妹为您的腹部做触诊。”
知惠有些傻气地指着自己:“诶?我吗?”
秦追睨她一眼,对,就是你,赶紧地过来给你哥帮忙。
病看到这儿,连媳妇子都觉出有些不对,因而很是配合,扶着婆婆躺好。
知惠则在秦追的指导下,让张老太太平稳呼吸,由内向外地叩击张老夫人的腹部,正常情况下,叩击时的回声应当是清音,但张老夫人却不是,她的叩击回声是钝的。
秦追轻轻叹气:“脾脏肿大,行了,老夫
()人可以起来了。”
媳妇子焦急道:“小大夫,我娘这是生了什么病?好治吗?”
秦追摇摇头:“我这儿器具不全,不能给确诊的单子,这样,我写个纸条,你们吃完饭后赶紧去雷士德医院,挂号看血液科,给医生看我写的病情陈述,然后给老夫人抽血,做外周血涂片,主要看她的白细胞。”
媳妇子和张老夫人同时结巴:“白、白细胞?”
秦追摸出那只火车上顺的、但超级好用的派克钢笔,还有他随身携带记事用的牛皮笔记本,唰唰唰,汉字写一段,英文也写一段,省得雷士德医院的医生看不懂,然后将纸一撕,递给老太太。
“赶紧去,还有,”秦追犹豫一下,再次叮嘱,“多吃水果,老夫人近日应当有些体弱,比往日更容易染病发热吧?还有口腔溃疡,容易流鼻血和牙龈流血,吃水果可以缓解这些症状。”
媳妇子心下不安,饭也吃不下去了,只拉着婆婆就要走,那张老夫人却依然从容,硬是结了账,和侯盛元又聊了聊戏曲,才依依不舍坐车离去。
侯盛元见饭吃一半,请客的提前走了,轻轻一捏徒弟的小脸蛋:“诶,你看个病怎么把我朋友看跑了?她什么病啊?”
秦追深深看他一眼:“你这个朋友。”
侯盛元:“嗯呢?她怎么了?”
秦追:“她可能得了绝症。”
侯盛元一愣:“什么?!”
贫血,全身淋巴结肿大,脾脏肿大,口腔、鼻腔黏膜脆弱,容易流血,这些症状汇聚到一处,想让秦追不怀疑是白血病都难。
出门买个衣服,还能碰见申城大人物的老娘,顺带着给人家诊出个绝症来,秦追都觉得自己晦气。
他见饭菜未凉,重新端起碗筷吃饭,顺带着给侯盛元解释了一下何为白血病,解释之前还要先告诉他血液里有红细胞、血小板、白细胞,它们各自有什么功用,出了问题会导致什么结果。
侯盛元在他耐心的教导下听明白了,他双手颤抖起来:“这、这就没有治疗的法子了不成?得了就只能等死了?那洋大夫也拿这病没法子么?”
秦追也很无奈:“白血病也是癌症的一种,却和其他癌症不一样,其他器官长个肿瘤,拿刀子割了还有希望活,血液疾病怎么动刀子?”
侯盛元拉着他:“那中医能治否?你阿玛有没有留什么方子?”
秦追直白道:“我阿玛要是能用汤药治白血病,全世界所有洋大夫都得给他跪着,赞他是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转世。”
治白血病的技术在这个年代根本就不存在,别说骨髓移植了,清末,连抗生素都没有。
侯盛元哎呀一声,颓然坐在椅上,竟是面露悲戚:“人生难得一知己,怎料缘分如此浅薄?老夫人德才兼备,宽厚豁达,实为益友,为何会如此命薄?”
秦追默默反思,觉得自己的表现似乎有些冷血了,对他而言,张老夫人不过是今日才认得的陌生人,虽然她脾气很好,很大方,还
请他们吃饭,可疾病是公平的,不论好人坏人,病来了挡也挡不住,治不好也没有办法。
如果大夫不能在面对疾病时保持“想开点”的心态,他们是没法在这一行干下去的。
他轻轻拍了拍侯盛元的背聊做安慰:“还不一定是白血病呢,万一她就是单纯上火,淋巴结和脾脏有点小炎症,吃点降火的方子就好了呢?”
虽然看脉象,张老夫人的疾病已经很严重了,但秦追还是先哄着师傅,省得这人今晚又辗转反侧睡不好觉。
事实上,今天出门来的人里,就侯盛元还有点悲伤,其他人如金子来、柳如珑,一个被南方小零吓得想登台又不敢,不登台又没钱赚,一个被逼得改演丑旦,还有德姬和知惠这种跨国逃难的,以及秦追这种苦了两辈子的,大家都已经被生活抽打到麻木,回去该洗洗该睡睡。
德姬还想抓紧时间将两个孩子的冬衣做好,被知惠拦住:“阿玛尼,要好好睡觉哦,不然会长黑眼圈的。”
另一边,秦追已经开始连线菲尼克斯和露娜,主要是露娜,南半球进入夏季,罗伯特先生抓紧时间,带着小姑娘外出旅游,这一游就游到了拉巴斯,于是露娜正在努力适应这座3657米的高海拔城市。
也亏得她自幼锻炼,吃得也好,身体健康结实,竟只用了两天就适应了高原环境,清早就爬起来去逛拉巴斯的女巫市场。
拉巴斯曾属于印加帝国,许多印加帝国的遗民都生存于此,罗伯特先生给露娜梳了满头小辫子,给她戴着小礼帽,披上有着神秘花纹的斗篷,穿着蓬蓬的碎花百褶裙,牵着她的小手走过街头巷尾。
秦追和菲尼克斯也跟着露娜长见识。
菲尼克斯连早餐的牛角包都不吃了,指着一家店门口悬挂着的动物干尸:“那是什么?羊驼吗?”
露娜抬头看去,扯了扯罗伯特先生的手:“爸爸,那是什么?”
罗伯特先生一看:“哦,小公主,那是羊驼流产的胎儿,晾干以后就是这样了,女巫们会用这个做巫术道具。”
露娜、秦追、菲尼克斯:“哇——”
菲尼克斯惊讶道:“这儿还有女巫吗?我爸爸说欧洲的女巫早被杀光了。”
秦追问:“她们可以透视和算命吗?”
粗犷的南美胖企鹅爸爸压根没想过自己其实带了三个孩子在逛街,他只是觉得宝贝女儿今天问题格外得多,他回答起来也很有成就感,若是遇到他和露娜都解答不了的问题,很简单,拉个路人直接问嘛~
跟着罗伯特爸爸一起旅游真的巨好玩,旅游攻略他会做好,他的体能也棒棒哒,野外生存能力max,还开朗有活力,装了一肚子有趣的冒险故事。
秦追、菲尼克斯、露娜三人组跟着他直接玩疯,拉巴斯的香蕉很好吃,圣弗朗西斯科大教堂特别好看。
菲尼克斯通感时间用完下线的时候依依不舍,反复说:“明天还叫我啊,我还来。”
秦追通感时间多,直到跟露娜吃完午饭,品尝过拉
巴斯当地的美食,发现再不睡觉明早就起不来练功,才不得不躺下睡觉。
但是就算到了梦里,他依然身处拉巴斯,在深夜的南美高原上,星星之中似乎有巨大的蛇在游动,祂展开闪烁星光的辉煌羽翼,在安第斯山脉上盘踞,金色的眼眸俯视大地。
而秦追骑着马在这片泛黄的土地上奔驰,感到自己无比自由。
然后秦追就醒了过来,清晨的日光透过窗棂的缝隙、鸭蛋青的床帐,有一丝落在他的掌心,像今天给予他的第一份礼物。
秦追记不清自己梦到了什么,只是觉得心中畅快,一个鲤鱼打挺就要起身,然后被冬日的冷空气逼回被子里缩着。
卧房的角落里,一处草编的狗窝中垫着厚实的毛毯,毛毛和砣砣盘在里面,听到小主人的动静,毛毛站起来甩了甩毛,跳出狗窝,哒哒小跑到床边,人立而起,小爪子扒着床沿。
秦追一把将狗捞起来抱怀里:“我们再赖会儿床?”
毛毛如何能拒绝如此诱狗的请求?它就势柔软地倒在秦追的怀里,翻身露出肚皮。
“呜~”
秦追摸着它的肚子,乐呵呵的:“毛毛,你肚子变大了,是不是最近吃太多了。”
可惜,玩物丧志是无益于乱世求生的,秦追玩了一阵,还是老老实实起床穿衣,开门去练功。
侯盛元还是没起,秦追估计多愁善感的师傅又熬夜了,也没多管,先领着德姬、知惠、芍姐在梅花桩上站桩,接着又是练拳练剑练棍,打得浑身出汗,微微气喘了,才觉得今日的运动量勉强及格。
芍姐去厨房做早饭,德姬坐在那里做针线,知惠则在角落里对着木桩练拳法。
金子来和柳如珑则去城郊喊嗓了,他们中气足,嗓音大,在居民区喊嗓的话,左邻右舍是要来敲门抗议的。
就在此时,有人开了院门,锁被解开的声响让院中的女人孩子都停下动作,秦追下意识握紧手里的棍子,就看到门被推开,侯盛元进屋,回头道:“进来吃早饭吧,待会儿一起去武馆。”
卫盛炎这才进来,和众人打了个招呼。
院子里一片寂静。
许久,秦追淡定开口道:“师伯早安,师父早安,你们来得巧了,芍姐今早做了闵福那边的面线糊和三角糕,我妈也是闵福省那边的,以前也给我做过面线糊,可好吃了。”
侯盛元笑:“这样啊,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没人多问卫盛炎和侯盛元昨晚干什么去了,这样的态度已足够令卫盛炎心中感激。
侯盛元在秦追身边坐下,摸摸他的脑袋:“你师伯弄到了一块好皮子,羊毛的,给你和知惠做背心穿。”
知惠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连忙道谢。
过了一阵,柳如珑和金子来练功归来,身上带着露珠和汗水,手里还提着油条生煎。
秦追是真的思念面线糊了,那滚烫的面线入口即化,湖汤鲜美,因为加了醋,连里面的腊肉都滋味与平时不同,引人生津,十分开胃。
若是再将油条撕成一段一段的放里面泡着吃,连德姬都要感叹“幸好我没开饭店,不然怎么打得过你们本土的店哦”。
而对秦追来说,面线糊是妈妈留下的味道。
他两辈子的成长环境复杂,上辈子津城出身长到七岁,七岁后在金三角吃着泰国菜、缅甸菜、老挝菜,这辈子生在京城,又有个闵福省出生的妈,品尝过各地风味后,还是觉得爸爸妈妈做的饭菜最好吃。
秦欢做的包子、酱排、虾蓉白菜、螃蟹也还行吧,也就是秦追如今每去津城,都要找这几道菜来吃的水准而已。
早饭时光总是令人身心愉快,秦追深知过瘦的身体过冬时难熬,因而敞开肚皮吃了个饱。
餐后则要佐以清茶漱口,使口腔清新,做一个身上没有异味的香宝宝,秦追美滋滋的,院门那边又传来动静。
金子来起身:“谁啊?”
他去开了门,愣了一下:“哟,张老板,您老怎么来了?”
门外站着一穿绸布褂子,披着华贵皮草的男人,他头戴一顶毡帽,进了院子,摘下毡帽左右看着。
“谁是秦大夫?”!